牧舒远点点头,“但我想咱们两辆马车加上三匹马,目标有点大,伟坤,出发之前你把银票和我的珠宝首饰都带在身上,先行出发去跟申坨他们会和,我和表哥骑马,薛嬷嬷、周嬷嬷还有巧心,领着甜甜坐在马车里,咱们辛苦一下,把路程缩短到两天。”
“你胳膊上的伤能行吗?”
叶醒春很担心,今日看巧心给她伤口换药时,惊得他半天都说不出话,那疤痕竟横跨一整条手臂,一看就是被利器划伤的。再旁敲侧击跟薛嬷嬷打探了一点内幕之后,更越发讨厌起那个素未谋面的陆沧洲了,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好,算什么男人?
“都好多了,表哥知道我从小跟假小子似的,没那么娇贵。”牧舒远大咧咧一笑,接着便坐到床上跟跟女儿一块玩去了。
这话说的叶醒春心里好不是滋味,怎么能不娇贵呢?女孩子不都在乎自己身上会不会留疤的吗?就他妹妹叶果那么淘气的性格,磕破了膝盖还到处买润肌膏呢,远儿怎么可以说自己不娇贵?要他说……她简直娇贵的很。
一旁吃饭的周嬷嬷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总算察觉出点不对劲儿,不是她家夫人不对,而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哥不对,瞧瞧看夫人那眼神,竟跟侯爷有一比了。好歹她也是个过来人,这点猫腻能看不明白?
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小伙子人长的虽好,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挑不出一点错处,就是有点不知死活!侯爷可不是好惹的,这几次来庄子她都看明白了,对夫人那在乎劲儿,是段不肯对夫人轻易放手的。
哎……若有朝一日两人相会,免不了有一场恶战!
隔日天不亮,伟坤就带好东西先走了,留下几人可以慢慢收拾,甜甜还困着,直到上了马车还在睡,牧舒远和叶醒春骑马在前面带路,一直到天光大亮,才稍稍放慢些速度。
“远儿,跟我无需逞强,也别拿自己的伤开玩笑。”这一路上他不知道嘱咐了多少回,听的牧舒远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咂咂嘴,开玩笑的嘲弄,“哎,我说表哥怎么这么大年龄还未成亲,原来是太唠叨了。”
“哦?”叶醒春微微挑起一侧眉毛,带笑的嘴角也收了起来,“远儿也嫌表哥唠叨了?”
牧舒远侧头,看他略显失落的模样,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看她口无遮拦的,本是无心的一句话,肯定是戳到了表哥的痛处,真是该死该死!
便立即着补起来,“没有没有,表哥别介意,远儿最喜欢表哥唠叨了,是因为在乎才会唠叨的,这代表表哥心里有远儿啊。”
“这样说……远儿不介意表哥唠叨了?”
“不介意!”
“远儿喜欢表哥的唠叨?”
“喜欢、喜欢,特别喜欢!”
叶醒春看她极尽讨好、献媚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甜蜜,他的小远儿还像以前那么可爱……不!比以前还可爱!这让他怎么能不喜欢?怎么能不得意?哼哼……陆沧洲,你享受过这种待遇吗?
陆沧洲当然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他现在已然化身忘信石了,一天几趟到驻扎的营口转悠一圈,不等一个时辰都不带回来的,信差回来得先到他那里报道,他问的千篇一律只有一句话,“京城家中来信了没有?”
信差也千篇一律回一句,“未曾有。”
这件事连兰姨娘都看不下去了,跟夫君唠叨,“不行你派个人回去,带封远儿的信回来,我看姑爷都快魔怔了。”
“不必”牧兴邦大手一挥,“让远儿晾晾他也好,往后才能懂得珍惜咱们女儿,省得再弄出个什么悠姨娘、荡姨娘的!”
“哼!你还说人家?女婿好歹把人都送走了,反观你呢?”兰姨娘把手里的鞋帮往床上一甩,本来看这里天寒,想给他纳双鞋的,现下也不弄了,推开他就要出去。
“哎呀,娘子……你若发话,我回去便送,何必这时耍小性子?”牧兴邦好说歹说才把人拽回来,“我不送,是因为她们有把柄捏在我手里,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况且后院大小事哪件不是你说了算?在乎她们做什么?”
兰姨娘把脸瞥到旁边,就是不看他。
牧兴邦又化身狗皮膏药,她脸躲到哪他跟到哪,“这次你听我的准没错,一会儿我再找他唠唠,男儿志在四方,总惦记家中婆娘像话吗?这里还有俩月便能完事,有什么话回去一并说不就得了?”
兰姨娘听他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鼻子都快气歪了,视线终于落在他脸上,可不是看,而是狠狠剜了他一眼,随后就由衷给了他一个最中肯的评价……“呸!老不羞!”
牧兴邦被媳妇骂了也不生气,反而喜滋滋奔着女婿营帐而去,人家都说打是亲骂是爱、爱的不够用脚踹,他还希望娘子踹他两脚呢。
来到陆沧洲帐门口,他刚想撩帘进去,蓦地从里面慌慌张张冲出来个人,为了躲避站在那的自己,手里书简都噼里啪啦撒了一地,但看清是他后,便开始满脸惊慌的致歉,“牧尚属莫怪,属下失礼、属下失礼……”
“李侍郎,这是怎么了?”牧兴邦纳闷的问,此人是专管马坊建设的工部李侍郎,每日都必须把工程进度报告给陆沧洲听,想必今日这又是捱骂了?
“别提了、别提了”李侍郎捡起地上的书简后,用空着的一只手猛擦额头汗渍,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接着左右看看,发现四下无人以后,才拉着牧兴邦来到离帐篷较远的地方,压低声音道,“牧尚书啊,您的好女婿最近可把我们几个训惨了,早上见面训一顿、晚上议事训一顿、隔三差五训一顿、有事没事训一顿,着实让人吃不消啊,我们几个老脸都快生生给刮下层皮,属下知道您是个宅心仁厚的,不如……就让小女给侯爷回封信吧,也免免我们的七宰八难啊。”
啊?这还了得,听完李侍郎的话,牧兴邦顿时不乐意了,国事家事岂可混为一谈?不行,他必须训这小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