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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句句诛心,皇上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被逼进了死角,他当了这么多年帝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连那些前朝大臣都对不敢对他如此出言顶撞,可今日却第一次被个小女子问到哑口无言。

哎!全是因为自己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女,不然他何需在皇后和一介女流面前颜面尽失?

“牧舒远,你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了?好像朕执意留下郡主,就是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过,但朕以为,你所言之事皆为假设,是不是有小题大做的嫌疑?因为你也没法证明那些事会不会发生啊?何需把她强扣在郡主头上?”

“皇上,假如以后牧舒远说的事真的发生了,那证明出来孰是孰非又有何意义呢?为了以防万一,您还是趁早永除后患的好。”半天没开口的皇后赶紧表明立场,她是一国之母,按说这些后宫之事都该由她来做主,皇上今日为了偏袒周欣苌,可谓越权了。

“皇上,臣妾……”牧舒远还想争辩,却立马被皇上无情打断。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皇帝恼羞成怒,打断牧舒远话的同时连手中念珠都甩了出去,正好砸在牧舒远腿边。

连皇后都吓了一跳,赶紧挡在牧舒身前,而所有太监宫女都跪了一地,生怕受到迁怒,屋子里气氛顿时变得紧绷。

皇帝心性本就喜怒无常,现在又打定主意要保周欣苌一命,难道他们就真拿郡主没办法了?牧舒远内心禁不住一阵挫败,可另一方面又在期盼,期盼陆沧洲赶紧出现,或许也就只有他能让事情有一丝转机了。

“皇上,您这样对待陆家实在太不公平了……”皇后是目前唯一还敢说句公道话的人,连她都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件事上如此执着。

“男人之间的事,就不劳你们女人参与了,也不能光听这陆家儿媳一面之词,朕心意已定,一切都要等郡主回来再做结论,牧舒远,你先回去吧。”

牧舒远凝凝神,决定要再做最后一搏,但此事一旦说出就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弄不好还要落个诬陷皇室的罪名,可在这紧要关头,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皇上,臣妾再说最后一句,您以为欣苌郡主真的没做过有伤国本的事吗?她早就和齐苍串通一气,与羌人勾结到一起了,而齐苍身上更是有可以随意进出羌人部落的令牌,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什么?”在皇上已经呆愣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时候,皇后先语气夸张开口,这事竟比用铁链拴将军的消息还要劲爆,假如真的做实,那就是九仙罗汉来了也救不了周欣苌了。

正在气氛绷至到顶点的时刻,门外的小太监突然来报,“启禀皇上,陆将军在庆轩门外携欣苌郡主求见。”

天!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牧舒远差点双腿一松瘫在地上,紧绷笔直的脊背也瞬间松弛下来,并在心里大大舒出口气。陆沧洲啊陆沧洲,你总算回来了,再多一会儿……她可能都挺不住了。

“喧!”回过神来的皇上立即吩咐,并阴沉着目光看向牧舒远,“你可得对刚才的话负责,若信口雌黄,别怪朕先治你的罪。”

其实自牧舒远进来起,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是相信的,不过碍于皇家颜面不愿承认而已,也不忍心再让易亲王失去一个孩子,但说起叛国之事,他不信周欣苌能有这个胆。

不一会儿,身姿英挺、并着一身威猛铠甲的陆沧洲便领着周欣苌大步来到泰康宫,当看见跪在地上的妻子时,他眉头立即皱起来。下一刻,就来到牧舒远身旁和她并排跪在一起,行叩拜大礼道,“臣拜见皇上、皇后娘娘,今特回京向皇上复命,与羌族一战我军大获全胜,羌人已签订归降书,还请皇上过目,欣苌郡主也完璧归赵。”

趁皇上查阅归降书的时候,陆沧洲突然用小手指偷偷勾了勾牧舒远的手指,算是给她无声的鼓励和安抚,牧舒远却趁机掐了他一下,似是在埋怨他为什么这样晚才来,惹得陆沧洲不禁扬唇轻笑。

而皇后则一直死死盯着跪在后面默不作声的周欣苌。哼!现在才知道卖乖讨巧,晚了!随即便抬手的拂了拂头上的凤钗,心想今日非给她点颜色瞧瞧不可,好把这么多年女儿和侄女所受的气讨回来。

皇上仔细看过归降书,脸上更是掩不住的喜悦,随后大手一挥,“爱卿快和夫人平身吧,此次你平定叛乱有功,这半年带领全军将士不辞辛劳、出生入死拼搏在前线,着实辛苦了,也解决了压在朕心头多年的大患,朕一定会重重封赏。”

“多谢皇上。”陆沧洲抱拳行礼,拉着牧舒远手站起身来,不用说,他也知道刚才皇上肯定在全力偏袒郡主,妻子才会长跪不起,不过不怕,现在他来了,一切都有他替她扛着。

直至皇上视线落在还匍跪地上的周欣苌身上,她才委委屈屈“哇”一下哭出来,活像谁虐待了她似的。

皇后撇撇嘴,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会做戏的小贱蹄子,都死到临头了还惺惺作态给谁看?

“欣苌郡主,此战获胜该是普天同庆,不知你为何哭泣啊?”皇后不留情面的率先开口,语气充满鄙夷,“离宫这些时日,可是把如何请安都忘了?见到本宫和皇上不先问安,竟嚎啕大哭起来,岂不晦气?”

周欣苌见卖惨不成,赶紧抬起惨白的脸,莹莹弱弱一个头磕在地上,“欣苌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还请二位恕罪,欣苌之所以哭泣,是响起死去的哥哥,他若能活到今日,亲眼看见羌人归降就好了,只可惜……早早就死在了战场上。”

皇上听她提起无辜枉死的周珉鸿,果然被勾起了恻隐之心,虚抬下手,“起来吧,不必跪着了。”

“谢皇上!”周欣苌抹着眼泪起身,暗自得意皇上还是顾念旧情的,只要她抓住这一弱点,留条性命根本不成问题,就算犯下再大的错误又如何?只要皇上有心保她、郡主的封号还在,就不愁治不死牧舒远那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