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灼心说来了。
他装作没发现,照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时灼慢条斯理的等待来人靠近,手上在系腰带。
一步两步,他感觉到那人在他身后停下了。
轻微的风吹在时灼后脖颈,有些冷,有些刺人,像死人的吐息。
分不清是风还是谁的呼吸,打在他细弱的脖颈上,细小的绒毛似乎都因为怕冷微微瑟缩着,绒毛下是激起来的密密的鸡皮疙瘩。
正当时灼疑惑身后的人怎么还不动的时候。
身后的人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时灼心说来了。
下一秒却感觉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拍了拍。
时灼微怔,下意识回头。
一个个子瘦面容有些黑,最起码黑夜中不太能看得清楚长相的人,呲着一口大白牙,用带着乡音的调子跟他打招呼,“客人,您是在上厕所吗?”
时灼:……
他看了看自己刚刚系上的腰带,嗯……就是说难道这不明显吗
他把上衣放下来,整理了一下,回头寒暄,“你好,请问你是?”
虽然看不清,但是时灼确定并没有见过这个黑脸的壮年男子,他们进村的时候看到的基本都是老人和小孩。
黑脸汉子笑嘻嘻,“我去做活了,天黑才回来,饭菜好吃吗,是我家里人烧的。”
男人舔了舔嘴唇和牙齿,显得挺馋的,“太香了,我们家里人都没怎么舍得吃。”
时灼想起来被倒在大树底下,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身上割下来的肉做成的红烧肉。
点点头,“好吃,真香啊。”
男人前一秒还是淳朴笑着的模样,下一秒笑意收敛的干干净净,他唯一算得上白的牙齿被嘴巴包裹一点都看不见了。
语气森冷而幽幽,“好吃。”
“你为什么不吃。”
时灼看了看男人,要变了?
他很是嫌弃任性的样子,“有点脏,毛没褪干净。”
“叫我们怎么吃。”
对于欺骗,时灼胡言乱语狡辩,“我们是不想伤害你们的自尊心,浪费你们的善意。”
“懂了吗?”
男人半晌没有说话,仍旧用那种阴沉沉的视线看着时灼。
时灼其实看不太到,不过他能感觉到。
他觉得这人八成气的脑袋都懵了。
仍旧笑嘻嘻开口,“没事了吧?没事可以别挡着我的路吗?我要走了,你慢慢解决问题吧。”
他拍了下手臂,下意识碾死了一只蚊子。
那个瘦高的男人一直到他走远都没有阻拦。
时灼走过拐角,神情有些蔫。
千万不要告诉他大晚上出来一趟收获就只是单纯的撒了个尿,他看了看指甲盖,哦,还有喂蚊子。
时灼在墙角偷窥了一会那个男人,见到他解决完问题就走了,看那趋势是进去了一栋房子。
他回家了。
真就是单纯的出来上厕所的?
时灼不太甘心,跑到大树根下,去找倒掉的那几块肉。
但是别说肉了。
连根毛也没看见。
只剩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是那些肉流出来的油脂还有菜汤。
被谁吃了?
时灼蹲下来看了看,从泥土里面捡起来一小截骨头的碎片。
看起来不像是人的牙吃过的东西。
眼看着今晚要一无所获了,时灼瞅瞅快亮的天色,垂头丧气怨念丛生的准备回去补觉。
明天不走,雾月和月雾谁要是吵到他他就随机挑选一个踹飞。
嗯?
时灼终于后知后觉。
他们俩人呢。
本来说是不要凑这么近保护被发现更容易打草惊蛇的。
现在怎么人影都没有了。
他不管了。
反正这两个家伙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相比较而言似乎他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
时灼打着哈欠回去了那栋蓝色的小房子。
他一进门感觉屋子里面似乎有点暗。
时灼心里顿了下,有些发毛。
他找了根棍,戳开帐篷的帘子。
帐篷门帘刷——一下被打开。
没有支撑又落回来,荡来荡去的响。
四周很寂静,仅有这个声音。
时灼竖着耳朵听,眼神很机警。
他跟999聊天,“有鬼吗?”
999,“没有啊。”
“这是个带魔法的世界,一切不可思议事情都是魔法,没有鬼的。”
忍了忍,999还是没忍住,“你一个神明竟然还怕鬼?”
时灼正经神色,“你说我瓤子壳子哪点像是神明的样子, 瓤子还好,我承认确实有成为神明的潜质,壳子呢,给我的配置哪点像个神明啦。”
越是紧张时灼越是话多,他得靠这个缓解缓解。
“嘤嘤嘤,你现在都会对人家开嘲讽了捏,人家再也不是你的甜心小宝贝了,999。”
999,“……”
它一个机器人,为什么会这么无语。
时灼胡言乱语、嘟嘟囔囔,不过总算是缓解了不少。
他将木棍放在墙边,看起来似乎想要进去帐篷。
他伸腿犹豫又换了另一只腿,又犹豫又换了另外一只腿。
半晌还是站在帐篷外,喃喃,“不想明白那条腿迈进帐篷我今晚就不睡了。”
“我有强迫症。”
999:“我服了。”
他似乎终于是考虑好了,低语几句,一道纵火咒语出现,突然向着帐篷袭击过去,“好了。”
时灼拍拍手,“这就不用想了。”
他瞳孔中弥散着热意和冲天的火光,细看之下却全都是冷意。
终于,维持不住的薄弱魔法被烧穿。
周围的环境寸寸破裂,像是油画遇火焚烧,颜料脱离带着火焰掉落下来,融化成一团团粘腻恶心的黑褐色物质。
周围的人看起来很多,不过都在呻吟叫唤着。
999惊呆了,“宿主你?”
好,好牛逼的样子。
连他都骗过了。
时灼抱臂神色冷淡的看着正跪坐在哀叫,时不时用眼角瞥瞥他的人。
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说。”
“不说,都得死。”
雾月和月雾出现,站在他左右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