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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各地已在陆续推进兵改,短期内边防也不可能完成轮换。

第一场招兵没有时限,从三月一直招到八月,如今已招了将近八万士兵,预计明年整个陇西境内屯兵可达十万。

招兵期间,五月招选到的一二三等兵加起来竟然不满三万,这个数量远远低于杨晃预期,他知道以这种筛选条件能招到的士兵数量定然不多,没想到竟连最初的预测都达不到。

为了继续扩充军队规模,杨晃不得不提前放宽限制。

五尺二以下只管吃穿,除了少量福利外,并无俸银。

一众士兵里,一等兵待遇最高,相同的,受到的训练当然最辛苦,不仅要练刀练箭练骑术,还要学习拳法棍法和枪法,战争开始时也需要他们冲在最前方。

以往,回纥都是等到夏秋马肥兵壮之际才发动大规模骚扰,如今却不等马匹养肥,冰化后就立刻南下,一刻也等不得。他们之所以这样迫不及待地发进攻,一定是听说大黎兵营在兵改,这时正是边防轮换、兵力薄弱的时候。

如此一来,一些不被重视的边关地区便迎上了难得一见的敌袭。

幸好杨晃对此早有预料,招兵前便已下令各关卡严防回纥偷袭进攻。

有些事的确如杨晃所想,兵改时难免 会暴 露出种种问题,武器、粮食、衣物等军需用品都要节度使亲自调度,面对回纥进攻,考验的不仅是士兵能力,还有后勤力量是否充足。

杨晃初来乍到,要完全接管整个陇西还要花费一段时间,而手里的士兵还需要继续训练才能成体系,可紧要关头敌人进犯自然不容等待。

于是,一收到边关战报的节度使大人就立刻从兵营里挑出刚训练不久的骑兵队,连夜奔向受到回纥人骚扰的“虎头关”。

即使是新组成的骑兵队,也得带上战场去“喂喂血”,这些士兵里有好些已许久未见过血了。

……

杨晃与各位队正清点完战况,发现很残酷很现实的一点,他们的马远没有回纥多,也没有回纥养的壮实。

虽然他们有一支专门斩马的刀队,但还是远远不够,当上万匹马狂奔而来时,刀队的作用只在弹指之间,才斩杀一匹马便被另一匹马撞飞。

要想与回纥人正面相抗,还得与他们一样骑在马背上,无论是弓箭手还是刀队,亦或是新组建的骑兵,都需要马匹加持,进可攻退可守,歼灭溃散的敌人时也能轻松追上。

怎样才能得到足够多的好马?

大黎与北方草原牧民交易时,牧民需要的东西是五花八门,而咱们要的大多是牛羊马匹,其中马匹需求最大。

可回纥人不傻,不可能把辛辛苦苦养出来的上等战马卖给自己的敌人,于是对下边的小部落下令,不准与大黎交易战马。

与大黎关系好的草原部落尚能商量,可交易量太过渺小,远远不够大黎军队所需,故而造成偌大的军队里,竟找不出几匹极好的战马。

面对回纥,即使单兵能力再强,没有匹配的马,战力也是大打折扣,别说与骑马的回纥人一对一了,三对一可能悬。

杨晃望着转身离开营帐的各个队正,思绪回到去年还在长安之时。

彼时他刚得到孩子的一点消息,正想亲自赶去山单将孩子接回来,没曾想陛下突然下令召见。

陛下与左右仆射两位大人要在大黎边境设立节度使,他为其中之一。

“朕想让你去陇西,既便于你查清当年兵乱的隐情,又便于朕推行改革。”

关于这场改革,左右仆射两位大人提出几个大点,其中右仆射大人力推改革兵政,废除府兵改为募兵,可以将老弱兵力剔除出军队,招募健壮者当兵不仅可以提高军队战斗力,同时还能削减民众抗争的力量,这样一来,老弱者就不可能揭竿起义,这便是防止灾年爆发农民起义的一种对策。

每个地区所要面对的情况都不一样,陛下轮流召见各个节度使候选人,下达不同的命令。

杨晃从思绪中回过神,看着李长祥高大的身形在一众正值壮年的队正里也毫不逊色,顿时萌生出一个念头。

“李长祥!慢着!”

李长祥脚步一顿,立刻返回营帐:“将军有何示下?”

杨晃望着李长祥好好一张脸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与纪郎君都有恩于他们,一个毁容一个不知所踪,他一时间感慨万千:“你的脸可还涂着药?”

“还涂着,这药祛疤效果虽慢些,但聊胜于无,大夫说再涂个一年半载,脸上的疤痕便可将近痊愈。”

杨晃点点头:“若是这样,将军府里还有几支从长安带来的烫伤膏,回去后我便差人送与你,男子脸上若是带疤,娶亲怕是难了。”

李长祥不知想到什么,微微一笑:“将军不必担忧,属下阿娘已为属下相中一人,属下阿娘在属下进兵营前还特地叮嘱,让属下多挣几个军功回去。”

杨晃大笑:“甚么女子可还要你多挣几个军功才能迎娶进门?”

李长祥一脸宠溺,但笑不语。

见状,杨晃也不多问,而是提起这次谈话的目的:“你之所以得到曹束霆赏识,可是因为目力高于常人?”

也许是因为曹副将军不是杨晃的人,已经被他调离陇西,李长祥不知杨晃为何提起这个,老实回答:“除去这个,属下还有一项寻踪本领。”

杨晃要的正是这个!

“如今我要你深入草原找寻回纥人养的马,你可愿意?”

李长祥马上反应过来,知道杨晃想要做什么,他只想了几息功夫便应下这个艰巨的任务:“还请将军准许属下挑几个人一同前去!”

杨晃让他放心挑、大胆挑,想挑几个就挑几个:“此番若能完成任务,你可再无以营中将士质疑的理由拒绝入我麾下。”

见将军如此耿耿于怀,李长祥不由觉得好笑。

入营后没有马上到杨晃手底下任职是他藏的一点私心,他从不担心能不能服众,那只是一个借口,他想结交几个值得信赖的伙伴,更重要的是留在甘州等纪清越的消息。

八个月过去了,纪清越一直没有传来消息,于是他决定不再等待。

向杨晃拿到地图和一些基本信息后,李长祥便离开大帐,返回士兵营帐。

如今已击溃回纥进犯,短期内回纥不会再来骚扰虎头关,打完一仗的士兵难得暂时松懈一番,只等将军下令返回甘州。

李长祥掀开帐帘,见队里还有几人不在,问了才知道这几人中一人在玩闹时不小心挣裂伤口,被带去军医处处理伤口了。

“冯盈满、唐开德、杨小来,你们随我出来。”

原本一脸随和愉悦的队友见他这样严肃,又知他刚从将军帐内出来,想必是得了什么任务,这下队友们赶紧收起大大咧咧的神情,立刻跟随李长祥走出营帐。

“队正,甚么事儿啊!”

“可是将军给我们下了甚么令?”

这三人同为一等兵,与李长祥同一时间进入兵营。

一等兵因为待遇好,在兵营里备受瞩目,若是做得好往往无人在意,若是有什么事出了一点儿差错,就会被背后盯着人放大,少不了冷嘲热讽一段时间。身高不是绝对,长得高的人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十项全能样样拿手,面对其他队友极高的期待,时间长了自然有人不堪重负,身体素质确实差一些的不堪其扰,心理防线随之被各种流言蜚语打垮。

不要小瞧男人之间的流言与诋毁。

李长祥会与三人交好,若是说没有刻意那便是假话。

选择同伴时,李长祥就已经在有条件地进行筛选,他会主动寻找那些拥有一技之长实力过关的人组成一队。

成为队友后,基于不相上下的实力,大家不会高看谁或低看谁,很容易相处成为关系还过得去的队友。

战场上还几次相互营救于危难之间,促进四人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

虽带着目的,但却也是真心实意。

当李长祥向他们坦白时,毫无意外地得知他们早就知晓一切。大家都不是小孩,何况李长祥是他们之中最小的那个,论眼力谁也不比谁差,而且他们早就看出李长祥与将军关系不一般,将军似乎有意要招他为手下亲兵,可不知什么原因李长祥没有答应。

李长祥带着好友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一边走一边解释将军下达的任务。

杨小来大惊:“甚么?将军要咱们去抢马?!”

李长祥还未说话,最年长的冯盈满便瞪向杨小来:“作甚么这样大惊小怪,不是去抢马还能是抢着去喂马啊!!”

四人之中按年纪由大到小是冯盈满、杨小来、唐开德、李长祥,四人都不到而立,李长祥更是未满二十,但大家都不敢把他当小孩。

李长祥作为队正,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稍安勿躁:“我知这任务十分艰巨,若是做好了,便又立一件大功!”

唐开德激动地搓搓手:“队正敢接下任务便说明早有对策,只挑了我们仨便是信得过我们,说吧,要如何!”

杨小来看一眼唐开德,羡慕他很会说话,跟着拍拍胸脯有感而发:“咱跟着你,咱自幼生在草原,闻嗅找水是咱能活下来的本事。”

有水的地方就有草场。

秋天既是回纥进攻抢夺最频繁的时候,又是迁徙至过冬草场的重要关头。

杨小来是接受汉化的游牧民族,说话还带点口音:“通常每个部落都有固定的属于自己的草场,可回纥势力大,抢夺不少好草场,为了喂饱数万匹马,经常转场,在茫茫大草原里最是不容易寻找到踪迹。”

“这样多马!!”唐开德听到回纥有数万匹马,顿时两眼冒光,只要抢到了就都是他们的了!

杨小来点点头:“是真的,因为马匹众多,转场时的规模庞大,时间也长,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转去过冬的草场了!”

这时,冯盈满插了个嘴:“方才说回纥人最喜这个时候偷袭咱们,咱们自然也可反其道而行之,守株待兔啊!”

李长祥给他一个赞许地眼神,深入茫茫草原找马,即使是数万匹马,也如同大海捞针,没有一点运气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

接着,四人又继续商量,为抢马裁定更详细的计划。

而远在长安城的纪清越对边疆的事毫无知觉,自从被画卷放到不知什么地方的耳房后,就一直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

他已经决定要逃出这个地方,关键是要怎么出去!

这几日一到夜里,他就从画里出来,借着夜色的遮掩在这间小小的耳房里偷偷观察外边的情况。

耳房在陆绿的院子里,是这位小姐用来暂时存放东西的一个房间,与耳房连通的正屋是书房,纪清越只看了一眼就退回去了,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他从纹饰复杂的扇窗往外瞧,对面就是陆绿的闺房,此时房中并无灯光。

漆黑的庭院里无人走动,就像无人巡查一样,即使这样,纪清越也不敢走出去,说不定明面上无人,暗地里藏着不少人。

事实确实与他想的那样,这个男子不得入内的院子,暗中藏着不少守护主人安全的女卫。

纪清越坐在房间的圆凳上,思索着逃出去的办法。

突然,他望向矮几上的箩筐,里边放着一些针线绢布什么的玩意儿,最醒目的是那把黄金小剪刀。

纪清越看上的不是黄金,而是剪刀本身。

他不可能以人的形态光明正大出去,躲在画里以某种方式被带出去是最可行的办法。

如今成为出逃妨碍的就是画卷本身,过多装饰使得画卷又厚又重,即使卷成一捆也很显眼。

所以……

纪清越拿起剪刀,沿着画芯裁剪画布,将画芯从画卷上剪了下来。

画芯背后不仅黏着一层固定用的纸,还装裱在绢布的画布上,即使裁下来了也还是很厚,最后纪清越不得不借助箩筐里的各种工具,把装裱用的绢布一点一点剥下来。

多亏结实的覆背,剥下绢布时没有伤到画纸。

最后画芯部分只剩下一层覆背和一层画纸,卷起来后厚度大大缩小,只有不到两指宽。

纪清越把这幅一米多长的画芯卷起来后又对折,试着放入干燥的保温杯里。

他在房内搜寻一圈,没有找到适当的容器,为了防止画纸沾到水或发生其他意外,只能暂时牺牲保温杯装画。

保温杯密封性好,即使掉进水里,里边的画也不会沾湿。

画纸处理好了,接下来又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