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陆锐家。
一个英俊帅气的青年,正坐在沙发上,正不断地把玩手里的佛珠。
青年名叫陆谨言,是陆锐的大儿子。
陆谨言今年马上大四,正是实习阶段,陆锐把他叫回家,正是商量这件事。
不多时,陆锐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陆谨言,缓缓开口:“小言啊,关于实习的事,你有什么想法么?”
陆谨言一脸黑线,心中暗自说道:我有什么主意,你不是都已经提前替我安排好了么?但是表面上他波澜不惊,对陆锐说:“啊,还没呢。”
陆锐一脸严肃:“你弟弟今年马上也要高三了,你作为哥哥可得给弟弟做个好榜样,别摆烂啊。”
“知道了。”陆谨言极其敷衍的回答。
“对了,你三金叔正好在北京这边新开了公司。就是地方偏了一点,在京郊,你看怎么样?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为难你的。而且你三金叔自小就喜欢你,不用担心啥哈。”
“爸,我想去武馆实习,我想跟别人实战提升提升自己。”陆谨言试探性的问向陆锐。
结果陆锐听完之后,上去就给了陆谨言一个脑瓢:“你这臭小子是想气死我吗?从小开始练武给你练魔怔了是不是?你要是这么爱打,等回头我把你三金叔的女儿给你叫过来,让你打个够。那可是周金涛亲传的弟子,你确定你能扛得住?”
一听周金涛这三个字,陆谨言顿时怂了:“不打了不打了,不打了还不行吗?对了爸,你还有我师傅的消息吗?”
“你是说阿龙么?据我所知他现在好像在温市,这个你三金叔应该比我清楚。据说他一直是给人家当保镖,教你的那几年是因为身体受伤,被迫休息。估计现在,应该又回去了吧。”
“等实习结束,我找机会去一趟温市,去见见几个想见的人。丽丽现在应该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陆谨言开始了幻想时间。
陆锐又是一个脑瓢打在了陆谨言的头上,没好气的对他说:“只怕你是有福去想没福消受,万一你俩打起来,你可别向我求助,我可拉不住。”
“行了爸,你怎么也把我想的那么轻浮呢。过过嘴瘾还不行?”陆谨言一脸傲娇。
“那就这样吧,后天你去你三金叔那里报道。我安排车送你过去。”
“行,知道了。”陆谨言回屋去了。
晚上,陆锐的小儿子陆小清也回来了。
陆小清进屋之后,并没有去找陆锐,而是直接奔向了陆谨言的房间。
“哥,我回来了!”陆小清一下子扑到了陆谨言的怀里。幸亏陆谨言身强体壮,不然这一下,肯定被扑倒在地。
陆谨言一脸溺爱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他就这么一个弟弟,而且他时刻都记得妈妈的嘱托:“谨言啊,你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别惹爸爸生气,知道吗?”
陆谨言想起这句话,仿佛母亲依旧在自己的身边。
陆锐的妻子,也是陆谨言和陆小清的母亲梅玉,也是京城大户家的女儿。陆锐开始发迹的时候,梅玉的父亲就相中了这个年轻人,于是拼尽全力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梅玉也是个德行良好的人,结婚之后相夫教子。直到陆谨言十二岁的时候,一场飞来横祸,改变了这个家的轨迹。
却说有一天梅玉自己在家,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她尝试着自己的身体去动,却发现自己有点失去了知觉。吓得她赶紧让司机开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梅玉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最终医生将她叫到身边,神情严肃的对她说道:“在告诉你结果之前,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感到惊讶。”
“好,我会的。”
医生沉默片刻,拿出了病历。耐心的开始讲解:“根据检查,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你得了肌萎缩侧索硬化。”
“那是什么病?”梅玉一脸疑惑。
“俗称渐冻症。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疾病,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无法保证医治痊愈。这个病的特征就是你从四肢肌肉萎缩无力开始,直到呼吸衰竭。还有另一种是吞咽、讲话困难,最后呼吸衰竭。你的看起来很明显是第一种。”
“那医生,我该怎么办?我孩子还小,我不想死啊!只要你能治好,给多少钱我都愿意的。”梅玉情绪非常激动,然而她的手已经动的有点困难了。
“我们也只能尽力,至于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你的造化了。接下来希望您能住院治疗。”医生非常友好的提醒道。
“好,等我回家和我的家人商量一下。”梅玉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出了医院。
梅玉如同遭到晴天霹雳一般,每走一步,都感觉异常沉重。她仰望着天,不甘心的大喊:“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这么残忍让我得上这种病啊?我孩子还小,他们不能没有母亲啊!”说完,跪倒在地,痛哭不止。
司机连忙将梅玉扶上了车,拉回到家里。
陆锐得知了这个消息,连忙放下手中的公务回到了家里。最终,陆锐同意让妻子住院。他也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请了假,专程照顾妻子。而两个孩子,全都委托给家里的阿姨照顾。
一转眼,梅玉已经住院半月有余。
陆谨言和陆小清在家里,每天都只有阿姨陪同,陆谨言的心里渐渐感到不安。于是他终于鼓足勇气,将阿姨叫了过来:“张姨,我妈妈和我爸爸他们去哪里了?好久都不见他们了,小言想他们了。”
张姨一把抱住陆谨言,说道:“你爸爸和妈妈出去出差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两个孩子也相信了这善意的谎言,不再追问。
就这样,过了五个月。
终于有一天,陆锐回到了家里。
两个孩子见爸爸回来了,连忙抓住陆锐的衣袖:“爸爸爸爸,妈妈呢?妈妈在哪儿?”
本来陆锐还能抑制自己的情感,然而当他听到两个孩子的呼唤时,他再也抑制不住。
“孩子们,妈妈现在,医生说最多还能活三四天。走吧,爸爸带你们去看妈妈。”陆锐已经是泪流满面。
陆锐亲自开车,将两个孩子带到了梅玉身边。
梅玉看见两个儿子,面部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小言……小清……你们……来了……”
“妈妈!”两个孩子一下子扑到了梅玉的身上,紧紧抓住梅玉不放。
“小言……小清……对不起……妈妈……以后……可能……不能……与你们……走……下去……了,小言……你……要……照顾……好……弟弟,也……心疼……下……你……爸爸,别……总惹……爸爸……生气……答应……我……好……不好?”
“小言知道了,小言知道了!”陆谨言握着梅玉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梅玉又努力的看向陆锐,示意他过来。
陆锐赶忙凑了过来:“小玉,我在,我在。”
梅玉更加费力地看向陆锐说道:“锐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给你……留下……什么,只……给你……留下……这两个……孩子。答应……我,一定……要……把他们……健康……的养大……这……是我……最后……的……愿望。”说完,梅玉的眼睛死死盯着陆锐,便断了气。
陆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一刻他感觉天都要塌了。
梅玉的葬礼很简单,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人来参加。
梅玉的父亲梅镇宵更是趴在女儿的骨灰盒前,哭得伤心断肠。这一刻,他真正明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
陆锐把梅镇宵扶了起来,对梅镇宵说:“爸,小玉没完成的事,我来替她完成。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的父亲。”
梅镇宵看着眼前的女婿很是欣慰,他知道自己当初没看走眼,把这小子给招了进来。
不过好景不长,半年后,梅镇宵带着对女儿的思念,含恨而逝。
这段时间,是陆锐人生的至暗时刻。
如今,梅玉已经过世六年。
陆小清见哥哥发呆,凑过来问道:“哥,你怎么了,不开心么?”
“没。”然而陆谨言还是无法掩盖自己的伤心。
“哥,你是不是又想妈妈和姥爷了?”陆小清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陆谨言将弟弟抱了过来:“小清,你是哥哥在这世界上唯二的亲人了,我不许你有事,我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完成妈妈的遗愿。永远,保护好你。”
“哥!”两人紧紧相拥。
陆锐正好路过陆谨言的房间,听到房间里传来两个孩子的哭声,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随后他怔怔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桌子的抽屉,他拿出了一张照片。
他轻轻的擦拭着照片上的灰尘,对着照片说道:
“小玉,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还好么?爸怕你一个人孤独,也过去陪你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好想你,真的。可是我又不能在两个孩子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那样会影响他们的。我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敢看着你的照片偷偷的哭一会儿。你在那边放心就行,两个孩子很健康,小清明年就高考了。求你保佑小清能考上好大学。对了,还有个好消息,三金也来北京了。有他陪我,相信你也不会那么担心我了吧?别人你信不过,连三金都信不过吗?你只需要知道,我陆锐这一生只爱你,也只有你一个人。小玉,你听到了吗?”
说完这些,陆锐也趴在了桌子上,哭成了泪人。
陆谨言安抚好弟弟,想去找陆锐聊聊。结果一进屋,就发现陆锐因为伤心过度哭得晕倒在桌子上。
“爸,爸,你醒醒。你没事吧?”陆谨言急了。
陆谨言因为着急没带手机,便连忙从陆锐身上翻找,随后拨通了120。
陆谨言又把陆小清喊了过来,随后给李三金打去了电话。(陆锐有李三金现在的号码。)
“喂?李叔叔吗?我是小言。”
“小言啊,找叔叔什么事?”
“我爸爸晕倒了,您有时间吗?求您过来一趟吧。”
李三金一听自己好兄弟晕倒了,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在哪儿?我马上到。”
几分钟后120来到了陆锐家,陆谨言对李三金说:“协和医院,西单院区。”
“好,我知道了。”
李三金一脸悲痛,他担心自己的老伙计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