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下场的比试难度过大,使得往年最高记录者,也只是70分,比满分90分还有整整二十分的差距。
而最低分……因为二皇子连弓都拉不开,次次脱靶,而下场侥幸获得个一次射中靶心得到十分,最终以10分荣获倒数第一名。
且年年十分,少一分多一分都没有。
参赛的各个皇女依照往年的排位高低而依次站好,随后就有相应的下人将提前备好的弓箭呈了上来。。
许若星是新加入的,往年没有成绩,所以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最右边,左边就是常霸末名的二皇子。
“辛苦了。”许若星伸手从宫人的手中拿过沉重的弓,调整握弓姿势的时候,余光忍不住落在旁边的人身上。
“嘭。”弓掉落在地上。
场外围观的人立马发出一阵阵嬉笑声。
似是感受到周围人的毫不遮掩的嘲笑与讽刺,本就清瘦的身影似是颤抖了一下,他缓缓地弯下腰,去捡那对他来说是负荷的重弓。
一只看起来就被精心呵护的手搭在了灰扑扑的弓上。
“见过皇兄。”许若星感受到手中握着的弓那不符常理的重量,眸中微沉,面上却笑着将弓递过去,“皇兄的弓,可要拿好了。”
皇兄?
瘦骨嶙峋的男人垂下的眸底掠过一丝讽意,但很快就敛了过去,他垂下头,嗫嚅地道谢,“谢过……太女。”
但等他接过那把弓,却闪过讶异,这……不是他的弓。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已经走回自己位置的人,对方神色自若,调适着自己手中的弓,看起来一派轻松又悠闲。
但只有他知道,那看起来轻飘飘的弓,实则犹如千斤之重,比普通的弓重量还要重上三十倍。
这是他派人用那重铁锻造而成的铁弓,并伪造成普通的白杨木制成的长弓,目的在于让他真真切切地表现出“连弓都拿不起来”的废物之形来。
演技很难天衣无缝,但若是……真实的反应呢?
这样迷惑人心的伎俩他从有实力起,就开始使,事情也如他所愿,自己的“废物平庸”形象深入人心。
他的本意就是想将自己贬入谷底,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成为阶下囚时,他相信,她们看到以往瞧不起、任意辱骂挨打的畜生却成为掌握她们生杀大权的当权者时,那一幅幅惊慌失措的嘴脸肯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
最后,他再将这不公的王朝,一把火烧了。
烧得干干净净,将那群以男子为附庸的权贵们焚烧,并连骨灰都扬了。
“请各位皇女们准备——”
提醒的声音将陷入自己思绪的许成夜拉了回来,他暗嗤了一声,明明比试的还有他这位皇子,却不配拥有出现在他人口中的资格。
生于凰室,却因身为男子,得到了如此的不公,幼时身份卑微不受宠的父君拉着他艰难在这深宫求生,学狗叫被当作狗趴在地上一天才换来冷硬变馊的馒头,寒冬被一脚踢下寒冷刺骨的雨花池,他怎能不恨?
而和他相比,他身旁这位正统出身的四皇妹啊,却是自小就受尽了宠爱,而就算后来被他使计算计,患了发狂的病,却也能幸运得到名医的救治,甚至到了现今,她在凰帝的保驾护航下,能够一路顺风顺水地扳倒了三皇妹,然后名声大噪,民心所趋。
还真是天道宠儿啊。
他恨极了,为什么同为一个母亲,却命运如此不同。
后来,他悟了,是这以女子为尊的王朝制度太过腐朽不堪,是这对男子天生瞧不起轻视的态度让他们犹如野草,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是天道在负他,是天道让一切的苦难都横生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要推翻这由天道制定的女子为尊的规矩。
或者说,干脆直接毁掉这世间,让万千女子的鲜血,成为他曾受的所有苦难的祭奠礼。
他率先开刀的,就是生他却不养他的凰室。
掩藏在袖中的手,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弓,手背上、指腹间覆着一道道浅浅的疤痕。
一场场比试下来,许若星自然获得了前三甲的好成绩。
获得头名的倒不是别人,是喜爱舞刀弄枪的五皇女。
比试结束,许若星告别一众围上来给她道贺的贵女们,和月茹一道离开。
离去之前,许若星抬眸看了一眼斜前方,那里站着刚才负责给皇女皇子递箭递弓的宫人。
她的目光自然地落在那个看起来身材苗条、样貌普通的宫人上,她刚才是负责二皇子的。
人垂着头,和旁人一样,恭顺地站着守候。
没有什么不同。
许若星收回目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等到了回府的马车上,便响起淡淡的语调:
“月茹,去查二皇子。”
她这个皇兄啊,好像藏得很深。
首次见面,虽然二皇子一切表现都正常,但那意外的重弓,却让许若星犹如抓住了一点灵光,隐隐透着些不对劲来。
除夕已至,过年的氛围逐渐浓厚。鞭炮声和烟花的璀璨点亮了夜空,仿佛在庆祝过去一年的辛勤付出,也预示着新年的好运。
人们不约而同地挂起了红灯笼,家家户户的窗户都透出温暖的光,弥漫着饺子和炖肉的香味。
在凰宫里忙碌了一天,和那些进宫拜年的大臣贵女们交谈,许若星才披星戴月地回到了太女府。
热闹的除夕,年味十足,但身为凰室之人,却更忙于应付朝臣们,凰帝则是落了个清闲,早早去凤鸳宫躲清静,让她这个几乎板上钉钉的准继承人干苦力。
若不是大皇女还心有不甘,故而帮她分担了一大半的精力,许若星或许早就胆大包天地向凰帝抗议了。
又不是只有凰帝有夫郎要陪,她也有需要她来陪的人好吧。
“殿下,正君一炷香前就来了,现在在您的房间等您。”
一个宫人看到她迈进府中,就噔噔噔地跑过来,道。
许若星听言,原本迈向书房的脚拐了一个弯,朝着自己的房间迅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