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疼疼疼,姑姑你手劲大得很,你悠着点……”阿奇立即告饶,本就是个半大的少年,立即耍猴似的连连告饶。
这一幅活宝的场面,立即逗笑了屋内其他下人,也驱散了有些冷肃紧张的气氛。
赵谨野看着他们,恐慌的情绪也消散几许,轻轻地翘起了唇角。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月姜带来的消息让他悬在半空的心安稳地落下一大半。
但瞧着瞧着,他的心思不免飘远……
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才回来。
殿下,妻主,我想你了。
月姜一众人互相笑着,忽然发觉正君两眼出神看着门口,心下回转,就知道正君在思念太女殿下了。
她们也理解,毕竟,今日可是太女殿下和正君的大婚第一日呢。
本该如胶似漆的妻夫却有将近一天没见,那当然想念得紧了。
赵谨野吃了两口饭,又简单收拾了下,就立刻眼巴巴地瞅着门外,等待那个人归来的身影。
然而,直至深夜,点上了蜡烛,本该回来的人却没有回。
大半夜的,月姜不适合待在正君的屋子里,故而只剩下赵谨野和阿奇二人。
阿奇看着赵谨野愁眉苦脸的模样,不免心疼,忙道,“主子,夜已深,要不早些休息吧?太女兴许是被临时的事绊住了,估计今晚是回不来了。”
然而赵谨野却是神色恍惚,他低喃,“阿奇,我心好乱……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而且还是他面临不了的那种……
不安的预感实在强烈,赵谨野一刻没见到殿下,就觉得始终安不下心来。
更何况,明明已经控制好了局势,怎么算,殿下都应该已回府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迟迟不见人影。
她知道消息会时刻传进府里,故而她也知道自己会担心的,不可能故意不归。
除非……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
事实证明,赵谨野没来由的心慌和不安是真的。
第二日,宫内传来消息,本该逃跑藏匿的二皇子忽返,嚷着要一把火烧了整个凰宫,拿着未知的东西,那个东西足以炸开一个大坑。
而太女为了保护整个凰宫不被夷为平地,孤身一人将二皇子引走。
生死不明。
从月卫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赵谨野身体不免晃了晃,哪怕是华衣锦袍也遮不住他脸上的苍白。
那双变得温和的狗狗眼此时掠过恐惧、愤怒的情绪,一片漆黑深深,竟有了当初冷漠无情无欲的一面。
半晌,他一字一句地下令,“找,出动所有人,给我找到殿下。”
明明他的语气平静,却能够让听者感受到他此时正隐隐接近崩溃的边缘。
不论是谁,刚成婚第二日,就听到妻主失踪生死不知的消息,都是一场灭顶的打击。
“是!”月卫答应。
而后凰帝出来维持混乱的局面,还特意调了一支精卫加入寻找太女的队伍。
然而,这一找就是半个月。
京城的人对孤身诱敌的太女怀有崇高的敬意,但随着一天天过去,太女却始终无消息,是死是活她们都无法知晓,已经开始消极地猜测太女是不是已经……
这般想,众人又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刚进门的太女正君,这不就是嫁入太女府还没来得及享福就成了寡夫?
她们升起了对那刚过门的正君的怜惜和同情之情。
然而,已经沉寂许久的太女府今日忽然引起了一片慌乱。
“快!快宣太医!”
“即刻进宫禀报陛下,正君有喜了!”
然而,这消息不胫而走之后,既打破了某些有心人刚活络起来的心思,又让百姓们不免唏嘘,虽然太女生死难料,但好歹太女在新婚夜十足给力,给凰家嫡系一脉留了后,不论女胎男胎,这正君总归来说未来也能够有所依靠。
而凰帝听到这消息,内心五味杂陈,最终只是满怀复杂的下旨,将一堆赏赐如流水般赐到了太女府,让众人悉心照顾太女正君和腹中凰嗣。
正院。
昨夜刚下了一场暴雨,将窗外悉心照料的花儿都打湿的残败一地,尽显凄凉。
月茹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她忧愁地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发呆的人,先是去窗户边关上了窗,一边轻声道,“近日风大,正君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然而,床上的人并没有给她很大的反应。
月茹早有预料,毕竟这段时间,正君永远是这副提不起精神颓丧的模样。
她长叹一口气,这样下去,郁结于心,会病倒的。
月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殿下百般疼爱的人继续这般下去,故而她走近一步,确定对方能够听到,后道,“正君,哪怕是为了您和殿下的孩子,您都要振作起来。”
她仔细看着,那个毫无反应的人睫毛轻颤,而后垂下眸来盯着自己的小腹,半晌,干涩嘶哑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拿来。”
她松了一口气,幸好正君还是能听得进去的,她就怕正君什么也不管,一副要与殿下殉情的打算。
月茹赶忙将药端过去。
喝完药,月茹又吩咐阿奇进来,照顾正君歇下。
月茹还要去跟进找殿下的消息,故而监督完正君喝完安胎药后,而且阿奇也是个很贴心的人,还是从丞相府里带出来的,她很放心,就匆忙离开了。
但她不知道,在她离开没多久,阿奇就被自家主子给赶出了房间。
房间重新恢复成一片令人心惊的寂静。
床上的人呆坐半晌,宛如干枯的枯井般毫无生气。
良久,房内才响起破碎绝望的不成调的音,缥缈无法落到实处,如同受伤的小兽自我舔舐血淋淋的伤口。
他手轻轻抚上小腹,嗓音温柔悲切,“宝宝……爹爹找不到你娘了。”
爹爹高兴你的到来,但是……
若你娘不在了,爹爹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冷冰冰的阴曹地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