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
玄泽坐在岩壁之上,烦躁地扯了下衣衫,目光冷冷地落在向他飞来的女子身上。
女子着一袭黑色曳地长裙,长长的青发垂在两肩,头顶挽了个花结,左右各别着支靛青色的发钗。
细白的脚腕上,坠着花朵般的金色铃铛。
走路时,金铃晃动。
“小女珈琉,拜见尊上。”
赫连珈琉抿唇笑道,唇边笑意轻漾,如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羞涩而妩媚。
“昨夜尊上匆忙离开,珈琉没来得及打招呼,算到您今日会来……”
玄泽最烦有人和他装模作样的说话。
他都没见过这个女人。
玄泽不悦地打断她,“你很烦,还不快滚。”
昨夜他尾随暗影来到雾隐森林,是为了找到师兄。
师兄不在,他就把黑虎打了一顿,问出师兄的位置,急忙离开。
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
赫连珈琉笑意不减,自顾自地道:
“尊上不必担忧你的同伴,这里无人会伤他。”
“你的人过去,葛无不会出手阻拦,会直接让他带着黑虎离开。”
玄泽跳下岩壁,忍无可忍地怒道:
“闭嘴!”
如此聒噪,他都听不见楼里的动静。
赫连珈琉眨了下眼,见玄泽向着四角楼迈步,忽然道:
“尊上,他的命里可是有三株桃花……你就不怕,他选择别人?”
三株桃花?
玄泽停下脚步,侧眸看着赫连珈琉,眸色阴鸷,已带了森然杀意:
“说清楚。”
赫连珈琉掩唇轻笑,声音娇俏可人,“珈琉善于卜算,刚才随手替他卜了一卦。”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了三株桃花树的幻影。
黑、白、红三色。
黑桃和白桃,凋零衰败,半死不活。
唯有红桃,浴火重生,腐坏的枝丫上冒出了嫩绿新芽。
“尊上,现在正是你的机会。”
玄泽看着那三株桃花,分明觉得黑桃是凌夜,白桃是盛煜安,而红桃是他。
现在是他的机会?
废话。
就他待在师兄的身边。
玄泽冷声问道:“只有三株?”
赫连珈琉怔了下,“是,只有三株。”
她心里诽腹:
三株还不够,还指望心上人是万人迷,开出一片桃花林么。
玄泽看着那株冒芽的红色桃花树,更是急着去找云昭。
他向着四角楼飞跃而去。
赫连珈琉没见过信了她的话,还无视她存在的人,急忙跟上。
她循循诱道:
“魔界的冰川里长有一种奇草,婴灵草,草叶透明,但汁液是乳白色的。
听说长期给男子服用婴灵草的汁液,就能让他们也拥有诞育子嗣的能力。”
“大人既然喜欢他,怕他选择别的桃花,不如让他为大人诞下孩子……”
玄泽眼前闪过师兄大着肚子的模样,呼吸一滞,回头斥道:“闭嘴。”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让师兄生下他的孩子。
有了血脉的羁绊,师兄就再也不会逃走,彻底属于他。
可是不行。
师兄就是师兄。
他最喜欢师兄,根本不需要再来个孩子。
师兄若是成为爹爹,眼里就不止有他一个人。
他根本不能容忍,那个孩子成为师兄的心尖宠。
赫连珈琉察觉到玄泽身上的杀气,脸色骤变,仓忙垂首,“是珈琉失言,尊上勿怒。”
玄泽捏紧拳心,脑海里晃过师兄眼尾绯红的模样,又晃过盛煜安和凌夜的俊脸。
他开口道:“婴灵草给我。”
他现在不用,但万一师兄不听话……
赫连珈琉唇角漾起笑意,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瓷小瓶,“婴灵草极为罕见,珈琉这里也就偶然得到一小瓶。”
玄泽接过,随手收进怀里。
赫连珈琉小声道:“这一小瓶,肯定不够。尊上,若真想让他改变体质……”
“你想要什么?”
玄泽不傻,
从赫连珈琉出现,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有别的目的。
“我想要……”
赫连珈琉并住两指,点在眉心,脸上笑容收敛,虔诚地低声道:
“珈琉想要跟在尊上的身边,从今以后,侍你为主。”
语毕,她单膝着地,仰起脸,渴望地看着玄泽。
玄泽向来独来独往,从来不爱与外人打交道,也没收过奴仆。
在魔界,确实可以找个聪明机灵的地帮他办事。
“可以。”
玄泽干脆地弹了一滴血落入赫连珈琉的眉心。
血契结印。
只有一方心甘情愿地臣服,才能缔结契约。
“珈琉,将以苍冥大人为尊,万古不变。”
赫连珈琉颤抖着站起身。
眉心奴印灼热,落下血红的梵文苍字。
这一天她等待许久。
从她苏醒的那刻起,就知道她要为了“他”而活。
“多收集点婴灵草。”
“没我的召唤,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尤其是我和师兄在一起的时候。”
玄泽话毕,匆匆跃进楼内。
……
不夜城,南风馆。
“陶公子,冰块放在门口了。”
阿千敲了下紧闭的门,把从地窖刚搬来的一桶冰放在了地上。
陶遥大哥是第一次来南风馆,大方地扔了一串钱,还点了他来服侍。
不过一天了,就把自己关在屋内,也没让他进屋服侍。
只是吩咐他每隔一个时辰就送一桶冰块到门口。
是嫌他是个没经验的雏儿吗?
阿千郁闷地鼓了下嘴,贴近门又敲了敲。
“陶公子?”
“哈……”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压抑而低哑的喘息,似钩子撩人。
阿千愣了下,清秀的脸蛋迅速窜红。
怎么回事?
陶遥公子是一人在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