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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是五点半了,太阳将要不要的落山了。

张辰拿着一罐黄豆酱,想着猪脏粉的神秘配方调料就是这个。

为什么不像屑老板的蟹堡秘方一样写在纸上呢。

先回家,打包的猪脏粉快凉透了,徐竹的眼泪已经快要流出来了,从嘴角。

回到家,徐竹立马奔向厨房,拿了个特大的碗,想了想先用水冲一冲,看来上次的虫子对她的印象很深刻。

抢过张辰手里的猪脏粉,直接隔着袋子就放在碗里。

温热的猪脏粉,徐竹吃的很开心。

张辰则在客厅捣弄黄豆酱,厨房是玻璃桌子很容易碎。

这黄豆酱和店里或是张辰自己做的不一样,杂质几乎没有,颜色也是浅了许多,均匀,香滑柔腻。

尝了尝,淡了许多,学过那么多年手艺的张辰一下就明白了。

特制黄豆酱的秘方就是,没有秘方,只是多了一步,持续搅拌,加水搅拌,一直搅拌,只有这样做出来的黄豆酱才能均匀无杂质,颜色味道才会变淡,虽然颜色味道变淡了,但黄豆挥发更完全,这样香味也浓了。

据说以前,西方的玻璃一家独大,其他厂的工艺不合格,其他厂耗费巨资,搞科研,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搞出个所以然来。后来秘方被人高价买走,竟然只是短短两个字,搅拌。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处理方法。

张辰立即从厨柜下面拿出自己腌制的黄豆酱,搅拌起来。

期间,徐竹吃完后已经去客厅看电视了。张辰也坐到沙发上去搅拌自己的黄豆酱,味道有点浓,还未挥发。

“吃完收拾一下,不要那么邋遢。”张辰训道。

徐竹早就习以为常,快速理了一下,就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了。

或许是闻到了黄豆酱刺鼻的味道,徐竹用脚使劲蹬张辰,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小小的脚踢在身上软绵绵的,很舒服,而且徐竹力气小的可怜,简直是在给自己按摩。

张辰哭笑不得,也不管,当她是小孩心理,打打闹闹很正常。

时间差不多了,张辰尝了尝,很接近老师傅的黄豆酱了,徐竹也尝了尝,不能吃辣的她,吐着舌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张辰。

张辰笑着说“我也没放辣子啊。”然后递了一杯绿茶给她。

徐竹不愿喝,张辰说“绿茶性寒,你要多喝寒性的东西,你看,吃多了性热的就辣到了吧。”

徐竹马上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毕竟不能吃美食,她会很伤心的。

毕竟她年纪轻轻就无了,不能随心所欲去其他地方玩,很多东西都没体验过。

将两罐黄豆酱标记好放回橱柜下面。

张辰准备出门了,今天半夜也有人要被“送出去”,对面白领公寓的丧事。

张辰不想大半夜听见那么大动静,会被吓到,他宁愿不休息,所谓吓到失魂落魄就是这样。

关好门窗,检查煤气,带上垃圾,还有徐竹,出门。

和傍晚时还微亮的天色不同,现在说话的人很少,叫孩子回家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天黑黑的,也有许多人家早早地关了灯睡觉,不过半夜还是会被吵醒吧,张辰无奈地摇头。

沙沙地走着,离村口近了,还有几家店开着,专门等着下班晚来的工人们。

这时,张辰停在一个门店的前面。

这是一楼的大拉门,里面是一个空空的场地前院,只见里面一个中年人正在推着一辆三轮车,三轮车的后面放着一个柜子一样的东西,这是馄饨车。

院子的角落放着许多担子,大多是坏的积了灰,以前的人叫它馄饨坦,不知传承了多少代人,如今演变成馄饨车,不知过多久又要被淘汰了。

馄饨在东瓯人口里叫浣珰,因为叫卖时敲梆声,嗡嗡当当的声音,所以叫浣珰。

馄饨的材料放在车上的抽屉里,老师傅会一抽一推,点缀着这份传统美食,夜晚的星空记录了许久以来文化的传承,做的是都市里的那份温情,渊源流长。

中年人,张辰认识很久了,张辰跟着他父亲学过做馄饨,两人算是师兄弟,年龄差的挺多。

张辰走了进去,“阮叔,今天又半夜出摊啊。”

馄饨车不仅是半夜卖食,还有打更的作用。

阮叔白了一眼张辰“你还知道来啊,学了这门手艺,却不来行责任,今天你出摊,我休息。”

阮叔丢下东西自己进屋,张辰尴尬笑笑,自顾自地接过活,把三轮车上的抽屉装满。

骑上三轮车,酝酿了一会,回头望了望,出了门。

阮叔躲在一边看,喃喃自语道“阿爸,你选的人不会错的,现在能干传统手艺的人太少了,真是太难得了。”

张辰边敲边喊“浣珰,浣珰。”

三重一轻,节奏把握很好,也很有力。

徐竹做在车顶上唱着东瓯歌谣“娒娒(孩子),你系囊(听话),阿妈给你煮馄饨。馄饨汤,喝眼光;馄饨皮,配番薯;馄饨肉,配白粥。馄饨碗,吃爻倒端转。”

张辰一听笑了“你还会这个,那我再和你说道说道。”

“一株茅竹起三间,起起三间自担担,前面有个烧汤佬,后边有座七屏山。”

说的正是东瓯馄饨担,东瓯大馄饨汤清味鲜,形似芙蓉,鲜美爽口,其制作精细,皮薄馅足,佐料讲究,有紫菜、香菇、蛋丝、榨菜丝、浸酒虾米等。

在老东瓯人眼里吃遍天下馄饨,还是最喜欢家乡的馄饨。

在很多在外创业的东瓯人记忆中,儿时的馄饨是一种奢侈,每逢家里来客人,或是过节、生病、过生日才能享受一碗。

为了吃到心心念念的馄饨汤,不少人还得花点小心思,耍点小花样,于是馄饨汤就成了童年最垂涎的记忆。

馄饨最初起源于西域,也称“鹘突”,走到健福,叫“扁食”或“匾食”;走到川蜀,叫“抄手”;走到广西,叫“云吞”。各地在改名的同时,对馄饨进行了不同的改造,与当地的饮食文化无缝衔接。

阮叔每天手工制作馄饨皮,拌馅心,手已经变成馄饨味,往昔有混元霹雳手,今日有东瓯馄饨手。

生馄饨已经放在盒子里,再用笊篱下水煮就行了。

一碗馄饨,一晚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