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同志说的是,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问许同志。”
“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许家国勉强笑了笑,温思禾咋看,咋都觉得他这笑中透露着几分苦涩。
“不知道许同志的房子还卖不卖给我们两个?”
陆之野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到许家国二中,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头。
他失手打翻了手边的北冰洋,玻璃瓶子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脆响。
许家国望着碎裂的瓶子,心头一颤。
他顾不上去收拾,死死盯着陆之野问道:“你还愿意买我的房子?”
“实不相瞒,确实有这个想法。
您和苏同志找上我们,应该对我们的情况有所了解。
我们家现在有三个孩子,以后孩子结婚了,总得有处房子。
现在趁着手里有点闲钱,先给他们备上。
我也不瞒许同志,现在的政治时局,您应该看的很清楚。
接下来会有大批的学生,考上大学。
再过三五年,就面临着就业和分房子的问题。
以后的房价,肯定不止这个价了。
我们这也算是未雨绸缪.........”
许家国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现在出手房子,和再过几年出手,房子完全是不同的价格。
可他等不起了,这些人考上大学,未来一眼能望到头。
他们呢?实在是担惊受怕惯了,不敢再就此一搏。
陆之野说这些话,也是对许家国的欣赏。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自己的竞争对手,哪里会保持这份从容的态度?
只怕是想尽法子的诉说,这处房子的不好,大力举推自己的房子。
反观许家国,行为坦荡,让人心生好感。
其实陆之野还有另外一层意思,现在的房管局买卖房产并不完善。
哪怕变更了名字,以后恐怕也会有波折。
他也算是丑话说在了前头,免得日后房价涨起来了,这人在跑过来争论不休。
虽说许家国不是这样子的人,但陆之野还是做了万全准备。
许家国攥紧了手指头,轻叹一声说道:“你们的孩子有你们,算是人生之幸。
但有些话咱也说在前面,我的房子给你们报的,已经是最低价了。
我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卖房子去的,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虚高价格。
如果你同意这个价格的话,麻烦帮我折合成大黄鱼。”
陆之野也不再含糊,直接说道:“给您四条大黄鱼,剩下的500块钱给现钱,可以吗?”
许家国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两人就这样说定好,陆之野笑着拉着温思禾走出了院子。
早在屋里等了许久的苏阳,看到两人离开,连忙从自己屋里跑到了许家国的房间。
“老许,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咋还听到有东西碎了?”
许家国打心眼儿里高兴:“我不小心把瓶子打碎了。
真是对不住........”
现在这些北冰洋的瓶子都可以回收。
还有压瓶费,一瓶北冰洋的价格在一毛五分钱。
押瓶费有的要一毛,有的要两毛。
给压瓶费的话,一瓶北冰洋价格也在一毛两分钱左右。。
也就相当于一个瓶子可以回收三分钱。
苏阳浑不在意的说道:“这有啥的?
对了,你们刚才谈的怎么样?
我看那陆同志还有话要和你说,不会是谈什么事情,谈崩了,你才把瓶子摔碎了吧?”
按理说这种时候,苏阳不应该刨根问底,可他心中实在是好奇。
许家国也不隐瞒:“陆同志还想买我的房子,我们已经谈妥了价格。
你那边房管局有没有人?要不要我帮着一起把手里的房子成交掉?”
苏阳喜得直拍大腿:“那感情儿好呀,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买了两套房子。”
苏阳有些咋舌,倒没有生出别的什么情感。
“刚才陆同志和我说了,他们也是以前的时候,有人急出售黄金,特此多换了一些。”
“天呐,胆子可真大........”
70年代初,黄金的价格,才三块钱一克。
短短十年就已经翻了十倍之多。
所以对于苏阳和许家国来说,他们更倾向于把手中的钱换成大黄鱼。
苏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赶紧问道:“你出国的门路找到没有?
我最近找了一个人,但是他要收一些费用。
你要是一起出去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
现在他们两个的房子都已经弄好,一直留在国内,怕迟生变故。
倒不如早早离开!
许家国思量再三,轻轻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苏阳眉开眼笑:“到时候,说不定咱们能一块走呢。
这样的话,去异国他乡至少有个照应。”
许家国心里也很开心,心口一直埋藏已久的郁气也逐渐消散。
陆之野和温思禾回去的路上,温思禾小声的问道:“之前你给许同志说的都是真的?”
温思禾指的是大黄鱼的事情。
陆之野也不隐瞒自家媳妇,把之前在废品收购站找到大黄鱼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把温思禾羡慕的不行,看吧看吧,把男女主斗倒以后,这就是新晋男主的气运........
人家去废品收购站,都能搞到大黄鱼,她呢?
刚过来那一两个月,废品收购站都快被她踏烂了,毛都没有见到!!!
是人比人气死人!
俩人回到家里时,孟玉清他们已经吃过饭了,三小只更是累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听到门口有声音,温望秋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抬头看去。
望着自家闺女和女婿笑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温思禾喜笑颜开的走到自家父亲面前:“爸,我们今天去看了一套房子!”
温望秋的手一抖:“你们要搬出去啦?”
温思禾挽住他的胳膊,连连摇头:“我哪里舍得你们?
就是想着趁着现在有人出手,顺带着弄上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