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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淳欢抬起头,与不远处的太子对视了一眼。

看到连太子都露出的羡慕眼神,她才终于真切的意识到,自己这是,发达了啊!

不是,昨天常夫人不是说常家已经伤经动骨了吗?那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啊!

整个下聘的过程,林淳欢都晕乎乎的,脑子一片茫然。

准确的说,一直到大婚那天,她整个人都是晕的。

身上的嫁衣,并不是前些日子彩云让她挑选的那几件之一,虽然那些都是内务府用心制作出来的嫁衣。

但比起她身上这件,由常夫人亲手制作的嫁衣,那几件内务府拿来的,说是黯然失色,都算是抬举了。

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这件嫁衣,也是下聘之日拿来的,几乎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为这件衣服,还引发了些不大不小的风波。

现在想起来,林淳欢都没能忍住勾起了唇角。

“长公主,您可真好看!”

彩云看着自家主子,一双眼睛都在发光,她可不是在恭维,平日里彩云就已经觉得,公主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了。

但现在有了这件嫁衣的衬托,竟然将原本就已经极度不俗的容颜,拉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高到让人不敢高攀,不敢妄语。

林淳欢早上进宫给父皇行礼拜别,现在眼眶还红红的,不过脸上已经挂上了笑模样,“不过也真是奇了。”

“我和怀瑾的婚事,定下才没有几个月,夫人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一件这么重工的嫁衣来。”

“简直是神人。”

听到这话,彩云都愣了一下,“怎么,长公主您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看着彩云悬在半空的手,林淳欢眼波流转,“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天呐,您真的不知道啊。”

这下彩云真的露出了一副震惊的模样来,索性时辰还早,干脆连梳子都放到了一边,“常夫人出身制衣世家,这个长公主知道吧?”

林淳欢点头。

商人和江湖人的联姻并不少见。

毕竟再大的产业也需要有懂行的人来操持,而再精明的商人,也需要有强大的武力做靠山,久而久之,就有了商武联姻的模式。

虽然常夫人在原本的家族中算不上受重视的那一个,但出身商户也是事实。

“据说,常夫人的生母早亡,父亲呢又续了弦,给常夫人生下了一个小她五岁的妹妹,继母手上的日子不好过啊。”

“总之常夫人在嫁人之前,活得那叫一个忍辱负重,关于这件嫁衣的事情,就发生在灵岩郡主的婚宴上。”

灵岩姑姑?

似乎是因为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听到过这个名字,现在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林淳欢还茫然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是谁。

灵岩郡主,是燕亲王的妹妹,嫁人的时候林淳欢还没出生,对于这位表姑,她为数不多的印象都是在宫宴上。

那是个有些微胖的女子,皮肤很白,白得让旁人连站在她身边都会觉得别扭,长得不俗艳却也算不上有多好看,几分清秀几分可爱,是个很讨喜的样貌。

在她的记忆里,灵岩姑姑每次进宫时,身边都会跟着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人。

不是贬低。

而是真的普通!

普通到扔到人堆里,错过一眼,就再也找不到这人在哪里,甚至时间长一点,都会忘掉这人的长相。

不过这些也都是林淳欢小时候的事情了,最近十年左右,灵岩郡主好似都没有再参加过宫宴。

她本就已经嫁人,又并不住在京都中,除了一个燕亲王之外,几乎再没有什么来往亲密的人家,所以就算灵岩不出现,好像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个人。

”婚宴,怎么了?“

将思绪从过往中抽出来,见彩云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林淳欢还饶有兴趣的追问了一句,毕竟皇室外嫁的女子不多。

她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儿对自己那位来往不多的表姑,起了几分兴趣。

“我也是听我娘说的。”

彩云的母亲也是宫里的老人,从前在林淳欢生母的身边伺候着,年纪到了之后被放出宫去,嫁了一个镖师。

只是那镖师在彩云刚出生不久就死在了押镖的路上,彩云娘原本是要一个人把孩子养大的,几年的劳累也患了病。

这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找到了以前在宫里交好的姐妹,联系到了旧主,靠着自己忠心耿耿多年的那点脸面,给孩子求了一条生路。

不过她生母也是个命不长的,这么一折腾,彩云才到了她身边来,而且这丫头关于一些私底下的阴私事,知道得比她这个主子清楚多了。

彩云想了想,开口道:“听说灵岩郡主大婚前一个月,内务府失了火,要是旁的东西烧了不要紧,偏偏烧的事嫁衣。”

“长公主您也知道的,郡主的嫁衣,那就是召几十个顶好的绣娘来,那也得不眠不休大半个月才能制成。”

“但那个时候,当今圣上正要迎娶皇后,宫里的绣娘都忙得脚不沾地了,哪有功夫再去管一个郡主的事,无奈,只能将目光放到了民间。”

“找到了当时常夫人的娘家,那时候,常夫人早就已经过了嫁人的年纪,却因为一直抛头露面没有人上门提亲,那位继母生的妹妹也已经长大成人,那家中,就让她二人替灵岩郡主制作嫁衣。”

“若是谁的嫁衣能被郡主瞧上,未来家里的产业就要交给谁。”

彩云一连说了这么多,看她口干舌燥的模样,林淳欢左右看了看,将手边放着的冷酒给她递了过去,“那后来呢?谁赢了?”

“那位二姑娘呗。”

彩云擦了擦唇角的酒渍,“据说,在常夫人完工的那一天,曾出现过百蝶穿衣的奇景,偏生又是一场大火,嫁衣没了。”

“但奴婢想着,那件被烧掉的嫁衣,怕不就是您身上这一件。”

最后这句话,彩云说得极轻,脸上带着笑意,反倒是林淳欢自己有些茫然,抬起衣袖看了看,竟然还真的觉得有这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