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说苏雪巧她们能有钱给下人们发工钱吗?”
从小到大,苏雪巧鬼点子就多,当初在南相也多亏是她,苏家才能成为南相首富,那个时候她才几岁,如今虽然在尼姑庵待了几年,但比当初看上去似乎厉害了几分。这几日也是一直往外跑,难道是已经有赚钱的门路?
“下人们的工钱才几两银子,重要的是看他们如何结算外账。那日你奶奶将家权交给林茹的时候,我便吩咐李妈去那几家铺子大肆订购东西了,如今才月初,想必已经支出不少银子了。加上上月的账还没结算,一会那些个老板便会派人来将军府收钱了,我看他们母女怎么办,到时候还不是哭着来求我。”
刘芸笑的很得意,脸上带着几分讥讽,他们一家的奢靡生活,可不是苏世鹰那点俸禄养得起的,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还是娘厉害,她苏雪巧就算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赚到这么多钱,到时候我们就让他们下跪求我们,让她以前嚣张,如今还不得靠我们。”苏玲玲也跟着笑起来,儿时的记忆她永远不会忘,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教训,她记一辈子也要报仇。
“跟着为娘这么久,还总算开了点窍,这些日子我们就好好准备月底的百花大会,你若表现的出色,被哪个皇子看上了,能结姻亲,哪怕是侧室,到时回柳家也要看咱们脸色。”
他们虽然攀上了户部侍郎柳家,但儿子终究是入赘,天懿城那些个夫人都瞧不起她,从前在南相就被人瞧不起,现在来到天懿城还是如此,她刘芸也想做人上人。
刘芸走后,一些听命于她的下人纷纷上前来要工钱,大有不给钱就罢工闹事的架势。
“大家稍安勿躁,今日确实是发工钱的日子,但我刚接手账房钥匙,有些账还需要核对,明日一定给所有人发工钱。”
林茹看了看眼前将近五十人的工人们,大部分都是刘芸他们院子里的,这些人工钱虽然不多,但四五十号人加起来也有将近十两银子了,如今账房里连一两银子都凑不出来,她也只能等到丈夫儿子们回来再做打算了。
“那不行,以往二夫人当家做主的时候,可是每月初十早上准时发工钱,都拖了半日了,赶紧发工钱。”
“我家里还等着我的银子买米油呢!”
“就是就是,我家里还有老人等着钱买药呢!”
大家开始起哄,你一句我一句,大有想冲进去抢钱的架势。
“想要工钱就都给我安静点!”
苏雪巧银枪亮出,横着前面,小小的身体爆发这巨大的能量,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院落,众人都被吓退了几步。林茹也被惊到了,女儿终究是长大了,比起年少时,如今更是有了几分少年将军的模样。
“我看你们压根就发不出工钱,怎么想用武力啊,将军府的人就能不讲道理吗?”
“就是,是想拖欠工钱吗?”
“我们有说不发工钱吗?想要工钱,排好队,不排队的最后发。”苏雪巧记住了每一个找茬人的脸,一会都给辞退了。
“巧儿,你先在这里安抚一下他们,娘去换点银子来。”为今之计,只有当掉她的嫁妆首饰了,要不然真没法给大家发工钱了。
“二哥呢?”苏雪巧之前就交代让苏音帮衬点母亲,今个怎么人都不见了。
“二少爷一早就出去了,应该是去码头做工了。”柳香香小声说着,“二少爷经常去码头打零工,赚点钱补贴家用。”
“香香,你去找我二哥,说家里有急事,让他赶紧回来。”
交代完柳香香,苏雪巧拉着林茹进了屋子,随后拿出银票,和几百两的碎银子。
“娘,您将所有人的卖身契都拿出来,一会该辞退的辞退,等二哥回来了,让他去挑些靠谱的工人回来。”
府中的护卫都是苏世鹰帐下的士兵,虽然年龄都四十来岁了,倒也忠心。那些刘芸院子里的小厮和丫鬟,大多都习得了主子的一些坏毛病,特别是今日故意找茬的那几个,苏雪巧可不会留了。
“巧儿,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林茹点了点银票,足足一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替人治病得的诊金,以后还会有,我现在可是济世堂的大夫了,以后能赚更多钱。”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事情,苏雪巧又询问了柳妈一些事情,随后便出去给工人们发工钱了。普通小厮丫鬟一个月工钱在一百到三百文不等,根据柳妈平日里的观察,苏雪巧将那些做事偷懒、手脚不干净的都辞退了。苏雪巧很是大方,被辞退的都多给了五十万,仍有不服的,都被被迫妥协于她的枪威之下,只能拿着钱去找刘芸了。
原本近五十人的小厮丫鬟,现在也只剩二十来人了,将军府虽然不大,但二十人也忙活不来,特别是照顾老夫人的丫鬟,四个全部被辞退了,如今也就留了一个老人张妈,她虽然也是刘芸的人,但毕竟是从南相过来的老人,又深的老夫人信任,苏雪巧便没动她。连带伺候刘芸的李妈和芹儿她也没辞退,老人都是南相来的,如今辞退了,怕也是没地方去了,这也是林茹存了一点善心,苏雪巧便同意了。
这边工人刚散,外头要钱的又来了。给将军府送菜、肉的商贩,都是月结,一般都是月初刘芸会安排李妈去结算,偶尔会迟个几天,因着将军府名声好,这些个老板都不会计较。平日里也没少得刘芸的好处,故而李妈简单同他们说了将军府的情况,这会都屁颠屁颠的来要账,事成之后还会给他们好处。
除了送菜送肉的,还有银饰铺、成衣店、布店的小厮,也都来要账了,林茹拿出账本,再看看每个人手里的条子,数目是对的,可这钱是真有点多,特别是近两日的开销,全部加起来得有一万两了。
林茹有些为难,看向苏雪巧,兜里的一万两银票还没捂热乎呢,这是又要给出去了?
“娘,给他们钱!”苏雪巧强压着内心的怒火,“今日结完钱后,将军府以后就不会同诸位店铺合作了,如若再有人打着将军府的名字去拿东西,还望诸位银货两讫,否则将军府该不认账。柳妈,你去通知所有人,以后外出采购,来账房拿银子,谁赊账,谁自己去结。”
苏雪巧默默记下所有店铺的名字,这些店全部进了将军府的黑名单。
有钱拿就行,这些人根本不将苏雪巧母女放在眼里,反正刘芸还会光顾他们店铺的。送菜送肉的小厮倒是挺拽的,还大言不惭,如若他们不给将军府送菜,怕是没人敢接了。
众人拿到了钱,便去找刘芸了,苏雪巧的话也转告了一番,可在刘芸看来,苏雪巧不过是虚张声势,辞退这么多人,还不让她挑中的菜铺送菜,明日她倒要看看,府里的吃食他们要怎么解决,她也不急着出手,就等着看好戏。
苏音回来的时候,苏雪巧已经将事情处理完了,如今母亲已经决定重新管理苏府,她也不担心母亲对付不了刘芸,方才母亲为了她都动手打刘芸了,应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吧。心软是她唯一的弱点,但家人是她果决的支撑。
苏雪巧拉着苏音又出门了,刚断绝了所有商铺的合作,她得先找新的送菜合作人,要不然明日家里得没吃食了。可她还是低估了刘芸的能力,前后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菜市场所有的人便得到了消息,没有一家肯接苏雪巧的差事。
“妹啊,这可怎么办啊?”苏音有些急了,他们倒是无所谓,可是奶奶那边不好弄,她老人家年龄大了,吃食这块还是得注意些。
“不急,时候还早,总会找到的。”苏雪巧也有些急,如果说只是一处便罢了,他们已经走了三处大型菜场了,这些里面不乏一些在京城有影响的人物,若是因此得罪了他们,那日后她开了酒楼了要如何做生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这边认识一些卖菜的人,但就怕他们帮了咱们,会被这些人打压。”苏音只恨自己认识的人太少,要不然就能帮上忙了。
“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既然这些地方行不通,那他们再去更多的地方都是徒劳,这个时候应该是拼关系的时候了。苏雪巧带着苏音去济世堂找沈聪,可惜并未找到人,只能去安乐王府了,接触了几次,安乐王并不坏,苏雪巧便想着他或许会帮她。
到了安乐王府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南宫晔并未再府上,连带着同苏雪巧交好的树篱也未在,好在王府的管家张伯认识苏雪巧,知道她是王爷救命恩人,明白了她的来意,这点小事,便擅自决定帮了她,让她回去等着即可,日后将军府的菜肉就让他安排的人送。张伯原本还想替苏雪巧将钱也付了,在她坚持下,才放弃了。
苏雪巧也不是矫情的人,这份恩她记下了,日后张伯有需要她定会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