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韵在宋夫人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两个婆子,爬起来一脸狰狞地冲过去宋文洲身边,扬起鲜红的指甲就在宋文洲脸上挠出十条血痕。
宋夫人和宋文洲痛呼出生,宋文洲捂着脸上的血痕恨恨地瞪着柳清韵。
宋夫人上去抓住了柳清韵的头发将她拽开,厉声道:“将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扔到柴房关着去!”
陆聆待在一旁,看着宋夫人抓着柳清韵和下人一起将她拖走,脑子里嗡嗡作响。
好乱,好狠。
这一家子,全是没心没肺的东西。
她觉得好可怕,自己再待在这里,迟早要被他们将骨头都拆分干净!
她脚下发软,头发晕,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越远越好。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那郭洪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又被拖到了宋老爷身边。
宋文洲看了一眼郭洪,倏尔对宋老爷道:“父亲,事情已经发生,不可挽回,表妹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可孩子已经有了,总不能让两条生命就这样湮灭吧!”
“那你待如何?”宋老爷问。
郭洪虚弱至极,匍匐在地上还抱拳恳求宋老爷:“老爷,小人心意表小姐,还请老爷发发善心,成全小人吧……”
陆聆不由看向那郭洪。
如今的柳清韵,似乎比自己原本预想的要惨。
她真没想到,宋文洲会出卖柳清韵。
可笑的是,昨日张家和赵家才拒绝了柳清韵,她还一心痴想着能够嫁给宋文洲,今日宋文洲就把她卖给了一个下人。
宋老爷见郭洪那副模样,不由犹豫起来。
他转头看向陆聆,问;“聆儿,你觉得呢?应该将清韵送回柳家,还是?”
陆聆对宋老爷心中的敬意已经所剩无几。
她紧紧抓了抓衣角,漠然摇头,淡淡道:“我不知道。”
事态完全没有朝她预想中的发展。
宋文洲看着宋老爷长叹一声,道:“父亲,以我所见,表妹回去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继续养在我宋家也只会败坏门风,想要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已经不再可能,不如就成全郭洪吧。”
郭洪趴在那里凄声请求。
宋老爷瞪了宋文洲一眼。
恰巧这一瞪眼被陆聆瞧见。
按照她的猜想,宋老爷早就发现了柳清韵和宋文洲之间的关系,那孩子是宋文洲的可能性明明就很大,可宋老爷却……
假装不知。
陆聆第二次见识到,这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公公,其实也是自私的。
他为了保住宋家的名声,不惜牺牲柳清韵终身幸福。
“想来清韵她爹也不会管她的死活,现下也只能如此了。”宋老爷睨了一眼郭洪,接着道,“这事你派个人回去告诉他爹,再给他一笔钱,至于清韵的嫁妆,就由我们宋家来承担吧。”
他心中觉得对不起柳清韵,还是想要补偿她一番。
郭洪一听,喜不自胜,匍匐在地上艰难地朝宋老爷直磕头。
挨了一顿打,白捡一个媳妇,虽说是个破鞋,可这破鞋漂亮啊!
郭洪一想到柳清韵那姣好的脸蛋和丰腴的身材,身上的伤痛都好了大半。
宋文洲悄悄瞥了郭洪一眼,露出个狠厉的笑来。
转而对陆聆道:“我们回去吧。”
说着就要去牵陆聆的手。
陆聆往旁边避开一步,敷衍着向宋老爷行了个礼,快步回了清风院。
她将事先写好的休书烧成灰烬,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若是今日宋文洲承认了那孩子是他的,那自己就能利用此事和离,可宋文洲为什么愿意牺牲他最爱的表妹以及他的孩子呢?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陆聆实在想不明白。
小蓉见她一脸愤愤,赶忙泡了一杯茶来,关心道:“少夫人,你消消气,小心身子。”
陆聆喝了茶,静了静心,思考着这件事情可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小蓉在旁好奇地问:“少夫人,他们说的谁的谁的孩子,是什么意思啊?难道那孩子身上还写着他爹的名字?”
陆聆看了一眼满脸傻气的小蓉,不由笑了一下。
而这一笑,她忽然反应过来——如果能够证明这孩子是宋文洲的,那自己是不是依旧可以凭借此事和宋文洲和离呢?
只是,该怎么证明?要等到孩子生出来,那实在太漫长了,所以,能否趁孩子还在柳清韵肚子里的时候就证明他是爹是宋文洲?
陆聆想到这里,腾一下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
“少夫人,你要去哪?”小蓉连忙问。
“找齐大夫。”陆聆边说边走。
“少夫人,都那么晚了。”小蓉提醒道。
陆聆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看天,漫天星辰,都到亥时了,母亲和齐思思恐怕早就睡觉了。
她只能退回房间,命小蓉伺候她洗漱睡觉。
身体已经很弱了,明天得去乱葬岗去。
她这里闭眼睡下了,被关在柴房的柳清韵却疯了一般叫门:“我要见我表哥!我要见我表哥!”
门口看守的婆子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朝她啐了一口:“不要脸,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呢!真是不知廉耻!”
柳清韵拍门大喊:“我没有撒谎,我肚子里怀的就是宋家的种,我要见我表哥!我要见宋文洲!”
她叫了大半夜,无人理会她,反倒让自己又累又渴又困,她只能蹲到角落,抱着脚渐渐睡了过去。
这是来宋家后她头一次过得那么凄惨。
秋夜已经很冷,寒露深重,冷气从门缝和窗户灌入柴房,让她压根无法入眠。
一直到天将亮的时候,她才渐渐睡着。
等一觉醒来,天早大亮了。
她一睁眼,看见门口多了一碗粥。
正好饿得心发慌,柳清韵抬起来几下将之喝了个干净。
婆子见柳清韵跟个饿死鬼一般,忍不住嗤笑一声。
陆聆起床后就去找齐思思,将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齐思思当时正在喝水,听完陆聆所说,气得她当即砸了她的“琉璃杯”,怒声道:“你夫君怎么会这么无耻?敢做不敢当,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就不认账了?”
陆聆道:“所以现在我在想,能不能在柳清韵肚子里孩子还没生下来之前就证明这孩子是宋文洲的。”
齐思思消了消怒气,蹲下身一边捡琉璃渣一边说:“我是有办法,不过柳清韵肚子里孩子多大了?”
“三个月不到。”
齐思思想了想,道:“那差不多了。等再过半个月,我去取柳清韵肚子里羊水就能做亲子鉴定。”
陆聆听不懂。
齐思思解释了一番。
总而言之呢,她有办法证明那孩子是宋文洲的。
陆聆点点头,放下心来。
累得慌,她让刘叔备好了马车,往蜂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