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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后面分别称呼那对夫妻为小于和小孟。

一听说宾馆闹鬼,我师父就问他们是不是住的尾房。

毕竟尾房阴气重,容易招脏东西。

小于说不是尾房,但他跟小孟可以很确定他们住的那间房有脏东西。

老杨说你们再确定,这也不是警察能管的了的事儿啊…

我师父笑了笑,说走,警察管不了,我管。

老杨当时有事儿走不开,派了个徒弟跟着过去了。

徒弟姓陈,我们后面就叫他陈警官。

在过去宾馆的路上,小于夫妇跟我们把宾馆闹鬼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那个房间在一楼,他们住了两天。

每天一到傍晚,房间的水电就会出问题。

灯泡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

自来水的龙头出水也越来越细,越来越慢。

有时候还能从水管里听到抽水声。

这音像结合起来,在晚上真的能把人吓得够呛。

但这还不是最吓人的。

最吓人的是,到了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他们房间床边的衣柜门,会自己打开…

小孟就挨着衣柜睡,还能听到衣柜里绳子上劲儿的声音!

就好像有人正在里面上吊呢…

当时虽然青天白日的,可听到这个形容,我跟陈警官还是不约而同的搓了搓胳膊。

等到了那个宾馆门口,服务生一眼就认出来了小于夫妇,当时就不想让我们进。

可陈警官穿着制服呢,他一露面儿,服务生就怂了。

宾馆的经理也赶紧过来赔笑脸说好话。

一边带路一边解释说这个房子没有问题,都是新装修的。

陈警官也没说什么,等到了闹鬼的房门口,他就看看我师父,用眼神问他有没有问题。

我师父让经理开门,他要进去看看。

经理也挺痛快,立刻就把门打开了。

我师父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儿,然后在小孟说的那个大衣柜前站住了。

那是一个枣黑色的全包大衣柜。

一整面贴在墙上,仿佛一道通入某个未知世界的大门。

师父慢慢地将柜门拉开,朝里面打量了一圈儿。

衣柜里除了挂着几个衣架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经理看了还在旁边说呢,说你看我们宾馆真的是新装修的,从来没人反映出过问题。

兴许就是孟女士做梦了巴拉巴拉…

我师父瞪了他一眼,说是不是做梦,过会儿就知道了。

说着师父就让我把门关上,然后从包里掏出三支香点上了。

当时窗户也是一直关着的。

整个房间处于一个封闭的状态下。

但神奇的是,那三支香自打一点着,便像是旁边放了鼓风机。

那小火苗儿蹭蹭的烧着,香烟全都朝着房间西面飘去。

我们跟着烟雾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烟正在一个摆件的周围打转。

我问师父这是什么动物,是老虎还是龙?

我师父说是龙的儿子,叫狴犴(bi àn)。

狴犴又名宪章,形似虎,是龙的第七个儿子。

传说狴犴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

每当衙门长官坐堂,它便虎视眈眈,环视察看,维护公堂的肃穆正气。

这房间里的狴犴既然吃了敬给它的香火,那就说明这座摆件定然是开了光的。

有狴犴守护的地盘,定然不会混进什么孤魂野鬼。

那么之前小孟说的那个衣柜门自己打开的事儿,就是人为的了。

这个宾馆,有猫腻!

但我师父怕打草惊蛇,当时没说。

等回到派出所,他才告诉警察,说那柜子里面八成有暗门,让他们想法子进去看看。

有个当时正在本市追踪一起嘎腰子案件的警察突然来了灵感。

他直接找到水电局,查了下这家宾馆近期的用电和用水量。

结果发现跟他们的日常营收以及招待人数对不上。

入住量那么少的宾馆,一个月的用电用水量竟然已经接近了一个小型工厂一周的总量了。

而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有些毁尸灭迹的方法是需要大量的水电的。

这个调查结果引起了整个警局的重视。

后来经过蹲点暗访,发现了隐藏在这个宾馆地下的嘎腰子工坊。

那个巨大的枣黑色衣柜,就是进入地下工坊的暗门!

暗门打开,里面有一条连接地上地下的巨大的绳索。

绳子上面挂着的滑轮上有一个血迹斑斑的大铁钩。

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恶人就会从柜子后面的暗道里出来。

凡是住到这间房子的人,只要是单身的,弱小的,不起眼儿的外乡人,都会像屠宰场猪肉一样被挂在这个铁钩子上,然后运送到地下,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老杨跟我们说,那些人原本也想对小孟夫妇动手的。

但那天刚打开柜门就看见对面的墙上有一双巨大的、怒睁的、貌似兽类的眼睛盯着自己。

原本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愣是吓得尿了裤子。

赶上小孟夫妻俩都觉轻,听见动静就醒了,这才逃过一难。

听了老杨的话,我跟师父都感叹报应不爽。

那宾馆的老板不知狴犴为何物,低价从旧货市场收上来放到宾馆里做装饰。

不曾想自己竟然请了一尊真神回来。

在真神的眼皮子地下作恶,耗尽了自己和祖辈积攒的功德,终究还是迎来了神的惩罚。

宾馆后来查封了,那个狴犴摆件警局不敢处理,就问我师父的建议。

我师父说这狴犴大人自古以来本就是坐落在衙门刑部的神兽。

专门负责惩奸除恶。

那警局不就是现代的衙门公堂么,将狴犴放在这里正合适。

请神的当天,我师父过去给做了个仪式。

等仪式结束,警局的叔伯们不让我们走,要请客。

说是这个案子破了,上面给了嘉奖。

他们觉得这案子破了有我师父的功劳,所以必须要表示一下。

我师父也没推辞,当下就答应了。

我们人多,一帮穿制服的下馆子不好看。

于是老杨就说去他家吃。

酒过三巡,大家正天南海北的聊天呢。

老杨突然带着他的同事老赵走了过来,说是有事想请我师父帮忙。

老赵说三天前,他母亲在家中的灵位突然裂了。

裂了也就裂了,毕竟放了十几年了,可能镜框上的玻璃脆了。

可换好了玻璃之后,再给母亲上香,那香火就说什么也点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