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莫言虽是意外,倒也并不慌乱,连忙将双手夹住的阔剑剑身当做盾牌挡在腰间,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即便是垫了一块铁板,赵莫言仍是觉得腰间剧痛难当,就在赵莫言打算反击之时,阴十郎这厮竟故技重施在剑柄上一转,这次却从那重剑剑身之中抽出一把捎带弧度的轻薄锐利的武器,阴十郎这次双手握住剑柄,眼中陡然闪过一道杀机,狠狠朝着赵莫言的小腹之处刺了过去。
三番两次被阴十郎用这种方式偷袭,饶是赵莫言也有了三四分火气,这次竟是不闪不避运起灵力猛地硬挺这一记突刺,锋锐的长刀瞬间被灵力阻隔,柔韧的刀身登时被两股对冲的巨力顶成了拱形,饶是如此这把不知用什么方法淬炼的长刀竟是没有丝毫碎裂的痕迹,反倒是在金属回弹的力道下两人之间的巨力硬生生的顶了开来。
突然顶在赵莫言小腹的长刀上绽出一抹极为耀眼的火光,那火焰竟似全无罡气或是魔法波动,一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爆炸性的能量轰隆一声将赵莫言狠狠地吹飞开去,直接将大厅中的餐桌撞碎,一众贵族妇女惊叫着四散奔逃,任谁都没有顾及摔倒在地的赵莫言,完全没有刚才花痴的表现。
巨大的轰鸣声立即引来了守候在旅店之外的一众护卫,训练有素的护卫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并严密的保护了起来,一时间狭小的旅店中尽管很是拥挤但却恢复了秩序,众人退开这才看到了捂着胸口嘴角溢血的赵莫言正站在人群之中,阴十郎一柄轻薄的长刀此时只距离赵莫言的咽喉一寸的距离,刀锋却是被一双铁钳般的手死死地捏住。
“谁在这里闹事!”一个粗犷的声音自旅店外响起,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头发蓬乱,手握酒壶的男人邋里邋遢的挤进了人群。
这人摸约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蓬乱纠结在一起,看上去已经很多天没有洗了,脸上带着醉酒后的潮红,连鼻头也是红红的,双眼迷离却绽放着摄人的神光,身穿一件满是补丁的破旧剑士袍,脖子上围着一条看上去像是皮质的三角巾,腰间一个硕大的酒葫芦随着走路一步一晃,从众人身边路过都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你是什么人?”一个护卫一步挡在男人的面前冷声道。
男人斜睨了那人一眼,冷笑道:“我是玄风关的治安官,你小子要是有什么意见就找个暖壶塞把你后门塞住!”
那护卫常年接触到的都是一些上流社会的名流,哪里见过这等粗鄙的人物,更别提这家伙居然还是玄风关的治安官,这不纯纯是给玄风关丢人吗?
护卫顿时无名火起,沉声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治安官,你……”
那护卫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脖颈间一凉,周身的铠甲竟是发出一阵清脆的崩碎声音,紧接着那身价格不菲的铠甲竟是瞬间化作无数碎屑散落一地,一把只有一尺多长的匕首悄无声息的抵住了他的咽喉,而拿着匕首的那只手便是那个邋里邋遢的治安官。
除了赵莫言和阴十郎之外,任谁都没看到这个治安官究竟是如何做到在一瞬间将那身铠甲击碎并且抵住那个护卫咽喉的,一众护卫都感到一阵寒气从尾巴骨一直爬到后脖颈,这种鬼魅一般的身手别说见了,就是听说也没有过。
“是个高手!”赵莫言单手握住阴十郎的长刀,眼睛却死死地盯住那治安官,淡淡的说道。
阴十郎点了点头道:“是滴,他的动作,很快,一瞬间竟然斩击了一百三十八刀!”
原本对立的二人此时更像是一对勾肩搭背的伙伴,对着那治安官评头论足,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也是出于对峙的局面之中。
治安官缓缓收了匕首走到赵莫言二人面前,轻蔑的目光瞥了瞥二人中间横着的长刀道:“如果我的眼睛没有瘸的话,你们两个应该就是惹事的人吧?”
赵莫言触电似的松开手,讪讪一笑道:“大人,我们两个就是切磋一下。”说着还表示亲昵的在阴十郎的肩膀上拍了拍。
阴十郎显然并不喜欢别人与自己这么亲近,但是面对这个治安官到也不想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只得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道:“我们是朋友的,只是在切磋。”
治安官冷笑一声道:“别以为我的眼睛是摆设,你们俩怎么回事我清楚得很,这小子我倒还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什么个底细,但是你我却要警告你一下,若是在我的地盘惹事,你们炎錊阔剑道就要灭绝了!”
一句话说的极为嚣张,饶是如此阴十郎也只是额头青筋暴跳却不敢有任何的异动,他似乎对面前这个邋遢的治安官颇为忌惮,听到他如此说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将地上的阔剑和重剑剑身捡起,依次按了回去,紧接着还剑入鞘依旧保持着那个抱剑的姿态站回了蓝甲少女的身后。
一场骚乱在这位治安官三言两语之下便被平息,赵莫言此时对于这位治安官的身份却是起了极大地好奇心,奈何那治安官似乎除了对酒之外别无任何兴趣,任他如何搭讪都不接话,只是自顾自的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那治安官一走,一众贵族妇女便还了阳,纷纷挤到赵莫言的身边嘘寒问暖搔首弄姿,真是差点就把自己送上了赵莫言的温床,经过了刚才一事,赵莫言也大概知道这群所谓贵族是什么脾性,也懒得做什么交际,匆匆吃了两口早餐便带着随从装扮的格鲁离开了旅馆。
待到赵莫言离开之后,原本老神在在啃着面包的蓝甲少女突然抬起头来,明亮的双眸中绽出一道奇异的光彩,低声问身后的阴十郎道:“阴十郎叔叔,刚才那个青年实力如何?”
阴十郎原本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沉思片刻道:“年少有为,实力不下于我。”
蓝甲少女面露疑惑道:“可是他刚刚分明被叔叔你击败了啊?”
“观察不能仅凭双眼!”阴十郎目光稍显柔和道,“刚刚我占了先机,他仓促迎敌却无慌乱,面对我的杀招也是随机应变的化解,别看他走之前似乎受了伤,但呼吸节奏并未混乱,恐怕连轻伤都算不上,而且我觉得他刚刚如此气定神闲,一定还留有惊人的后招没有用。”
蓝甲少女很显然从没有听过心高气傲的阴十郎如此夸过一个人,心中不由得对赵莫言又好奇了几分,不知怎的心中似乎笃定和这个神秘的少年的缘分还没有结束。
赵莫言对于又引起一个女孩儿的兴趣这种事自然是毫不知情,此时他全部的精力都在埋怨格鲁上了。
“我说你还是个地精商人呢!”赵莫言不满的白了一眼身旁的格鲁道,“你不是说你知道路吗?好家伙的,要不是我问了一下路人,你都快给我带到城主府去了!”
格鲁翻了个白眼道:“我哪里知道人类世界变化那么快啊,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明明是有条小路得嘛!”
“上一次?”赵莫言怪叫一声道:“你丫的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玄风关的?”
“额……”格鲁闻言顿时一怔,尴尬的掰着指头道,“一……二……反正不超过五百年前。”
赵莫言已经无力吐槽这只大绿蛤蟆了,自顾自的朝着玄风关中最显眼的一个塔式建筑走去,那里便是佣兵工会位于玄风关隘口的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