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琼斯几人在佣兵工会中遇到赵莫言也不算是偶然,他们一方面是在这里探听有关佣兵工会的机密,另一方面则是收到了光明教廷的密报,言说那个通缉令上的半龙人近期会与帝都佣兵工会分部联络,他们这才早早等在佣兵工会内,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半龙人就是赵莫言,一直到赵莫言显露出龙爪之前他们都认为这只是个身怀巨富的纨绔公子罢了。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赵莫言既然敢来苍龙帝都,就没打算能被光明教廷作为座上宾对待,反之在看到了吉姆领地中发生的屡屡惨祸之后,赵莫言已然起了将光明教廷连根拔了的冲动,只不过这劳什子教廷藏得实在是隐匿,一时间他还不得入门之法罢了,按照佣兵工会那老头的话,若是想要前往光明教廷的核心区域,还是得要到苍龙黄城里走上一遭。
想到这里,赵莫言便打定了主意,随手甩出一张化羽符和一张神隐符,身形在半空中陡然加速,渐渐地隐没身形消失不见了,就在赵莫言离开之后不久,幽暗的小巷中突然窜出一大群眼睛通红的硕鼠,这些提醒比一般的猫还要大的老鼠蜂拥而上,抱着地面上几具血葫芦似的尸首大快朵颐起来,不消片刻几具尸首便被啃成了一副白骨,一只漆黑的大脚咔嚓一声踩断了一人的肋骨,巨大的声响让周围饱餐的硕鼠惊得四处乱窜,一个干枯佝偻的中年男人粘着唇边两撮狗油胡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巷子,看着赵莫言远去的方向微微出神。
“看来役主大人说的没错,这小子果然很难对付,我还是赶紧将消息传给役主大人再说!”说着中年男人浑身突然被漆黑的雾气环绕,待雾气散尽男人竟是化作一只浑身无毛的巨大老鼠,扭动着肥硕的身子钻进一旁的排水沟中消失不见了。
苍龙帝都乃是按照横平竖直的方向所建设,皇城位于城市的最南端,城市的中央则是一座有着千年历史的钟楼,不远处则是与之对应的鼓楼,在这个魔导文明相对繁盛的时代,苍龙帝都还保持着晨钟暮鼓的作息时间,每当整点钟声响起,便有一队巡城军士沿着城市的中轴线巡回报时,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赵莫言隐匿身形蹲在钟楼的一角,静候着巡城军士的路过。
‘咚’脚下的巨大青铜钟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赵莫言只觉得脚下的瓦片都被这沉稳的钟声震得微微发颤,像是什么召唤魔法一般,一队巡城的军士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了钟楼以南的官道上,沿街的商贾百姓纷纷避让,阻挡巡城官吏可是重罪,轻则挨一顿鞭子,重则要在牢里蹲上几年,谁也不想找这个不自在。
赵莫言看准巡城军士路过脚下的时机,纵身从钟楼之上跃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队伍中央的一顶官轿上,虽然他的身形已经隐没,但是重量却是始终存在的,本身的重量加上下落的力道着实不轻,将前后四名抬轿子的轿夫登时坠了个趔趄,好悬没把肩上扛的轿子扔出去,饶是迅速的稳住了身形,却也把轿子里的巡城官颠簸的不轻。
“一群废物!干什么呢?”巡城官愤怒的大叫,声音就像是一只被捏住了气管的大鹅。
“回……回禀老爷。”为首的轿夫头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刚刚这轿子突然沉了一下,我们几个猝不及防……这个……”
“突然沉了一下?”巡城官脸色一沉,这群狗东西莫不是说自己长胖了?
这巡城官本就五大三粗,基本上站在地上就看不到自己的双脚,一条官带加长再加长,这些日子更是连某些雄性特征都被自己的肚子盖住了,搞得三妻四妾对某生活的质量都开始提出意见,好容易按照家里侍医的要求节食了几日,饿的眼冒金星,看谁都像饼,上称一称居然还胖了几斤,气得他当天晚上就把那该死的侍医销了户,这几日更是愁眉不展,只觉得原先的珍馐美味都变得臭不可闻,这群该死的泥腿子竟然又撞在了自己的伤疤上。
“该死!该死!”巡城官不住的呼喝,“给我砍了他们,给我砍了他们!”
官轿周围皆是巡城的军士,听闻巡城官的呼喝连忙围了上来,两个心腹更是直接扯出刀来,对着那轿夫头当头便是一刀,锐利的刀光瞬间贯穿了轿夫头惊愕的表情,那轿夫头连求饶的话也来不及说便被分为两片烂肉,周围几个轿夫登时被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跪倒在官轿旁边,连连哀声求饶。
巡城官看也不看那几个轿夫,几个草芥一般的生命,斩便斩了哪里还用思量什么,一旁的师爷却是捻了捻下颌的几缕胡须,凑到官轿里耳语了两句。
“既然师爷为你们求情,那老爷我便饶你们一死,只是你们少了一人,这轿子终是抬不起来的,那我留着你们似乎也没什么用了。”巡城官平淡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
那三名轿夫此时早已被吓尿了,哪里还顾得什么抬得动抬不动的问题,连忙跪在巡城官轿前,磕头如捣蒜。
与之前那名轿夫头一同抬前头的那名轿夫连忙道:“老爷,小的我从小就是一身蛮力,一个人抬前头也是没问题的。”
轿子中巡城官慵懒的扯出一个‘嗯’便没了动静,几个轿夫连忙站定,抬后头那两人倒是没什么,毕竟刚才也不过这般用力,抬前头的那轿夫此时却是有些麻爪,这巡城官肉山一般沉重,自己就算是肩膀累劈了也绝抬不起来,自己死了倒也罢了,反正家里屋无一间地无一垄,只是自己抬后头那俩兄弟可是要白白枉死了。
心中一阵难过,突然觉得双手双脚猛地注入了一股极强的力量,手中的轿杆像是稻草杆一般轻若无物,猛地运起力量向上一举,差点将轿子举得掀过了头顶,把里面的巡城官吓了一跳,脑袋从后窗户几乎翻了出去(当然,这家伙身体卡着怎么也出不去)。
“诶呦!”巡城官发出一声惊呼,“你上辈子是挑大粪的?不会慢着点吗?”
那轿夫正惊异着自己突然暴增的力量,没注意到自己竟是差点给巡城官打了天秤,这才连忙赔罪道:“老爷恕罪,小的我就是莽撞,您大人有大量……”
巡城官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少废话,还不起轿?”
三个轿夫顿时像是被烧红的铁条穿了后门一般跳将起来,稳稳的抬着官轿,跟着一众巡城士兵开始了巡城工作。
巡城这一趟分从南至北和从东到西,一般是间隔着安排的,巡城官这一趟便是从南到北的巡逻,从钟楼以南的大街到钟楼以北的大街,来回一趟大约需要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今日里也不知是不是那巡城官刻意的刁难,巡城士兵的巡行速度竟是比平日里快了不少,这些骑马的军士只是稍稍敲了敲马屁股,那三个轿夫却是只能拖着一双赤脚苦苦跟上,那前头的轿夫力气暴涨尚能跟得上巡城军士的马匹,后面那两人却是叫苦不迭,一双脚在草鞋中早就磨出了血泡,为了一条残命只得苦苦跟随,好在那前头的轿夫也知道后面二人辛苦,拖着轿杆向自己倾斜了一些,官轿大部分的重量便落在了他的身上,此时他虽然力大无穷,却也隐隐有些见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