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雄兵四出。
随着王剪、李牧等众将率军出关,道道烽火狼烟,顿时在漠北之地升起,血与火之花开始绽放。
而姜承乾也开始了自己紧锣密鼓的行动。
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并非加固雁门关的防御。
而是让狼主慕容龙铖,知晓大秦九边的虚实。
盖因黑冰台镇锁内外,又有绣衣帝骑横行漠北。
百蛮诸部对大秦九边的虚实,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也能说是一无所知。
狼主慕容龙铖等百蛮高层,更是直接变成了瞎子、聋子。
若是不让他们知晓大秦九边的虚实,如何能勾引百蛮大军围攻雁门关呢?
对此,姜承乾也是早有预案。
这些年来,穰侯魏无羡失势闲住,却也并没有坐以待毙。
姜承乾在极力打压他之余,也坐视他与百蛮诸部联系,建立起了一条隐秘的通讯渠道。
甚至于,为了让这一切变得真实,姜承乾还下令黑冰台,多次绞杀、捣毁了他们的隐秘通讯渠道,一度查到了穰侯府上。
魏无羡费尽心思,折损了大批心腹,才用弃车保帅的手段,将自己摘了出来。
但姜承乾也非常清楚: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王剪等人率军出关,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也一定瞒不穰侯魏无羡的耳目。
姜承乾对此心知肚明,而且已经掌握了他们自以为绝密的通讯渠道,就是在等着魏无羡上钩。
杀人算什么本事,诛心才是最狠的手段。
穰侯魏无羡苦苦煎熬了这么多年,早已被折磨得心力交瘁,可谓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现如今,姜承乾露出了这么大“破绽”,就是要给他一个“绝地翻盘”的最佳机会。
然后一举将他钉在大秦的耻辱柱上,让他遗臭万年。
不仅要杀人诛心,夷其三族,更要让他身败名裂、“青史留名”。
如此才能解帝乙和陈貂寺的心头之恨,狠狠地给他们出一口气。
同时也是为了如今的计划顺利实施,为百蛮诸部钉上最后一块棺材板。
当然啦,假如魏无羡果真能够悬崖勒马的话。
姜承乾也不介意用他的人,替他好好地安排一番,务必让他死得明明白白、死不瞑目。
念及于此。
姜承乾心中杀意炽烈,对这场“双赢”之战,越发地期待了起来。
而事实也证明:穰侯魏无羡并没有让姜承乾失望,他的底线就是毫无底线。
什么家国天下、华蛮之辨,什么大秦江山、祖宗社稷,都比不过他对权势的贪婪,都比不过他的一己私利。
就在王剪等人率军出关不久,穰侯府中就收到了消息。
短短三天不到,魏无羡派出的秘使,就将大秦九边的虚实,以及雁门关空虚的情报,送到了狼主慕容龙铖的案头之上。
而狼主慕容龙铖得到这个消息,也是狂喜中带着暴怒。
当即毫不犹豫地吹响狼主号角,连发十二道金箭,聚起百万铁骑,浩浩荡荡地向雁门关杀了过来。
短短十天时间,百蛮诸部的百万铁骑,便已奇迹般地兵临雁门关下。
无数的兵帐延绵数百里,将雁门雄关包围得水泄不通。
狼主慕容龙铖更是迫不及待,连阵脚都没立住,便带着鲜卑王、匈奴王和月氏王、楼烦王等百蛮胡王,率亲卫杀到了雁门关下。
只见他骑着高头大马,挥鞭指向雁门关,“诸王,大秦的未来,就在彼处。”
“只要攻破雁门关,擒杀公子赢君,我百蛮大国与南蛮秦庭的国运,就将完全逆转。”
匈奴王等百蛮胡王,闻言亦是大为振奋,“赢伯寿跟我们也是老对手了,不过是个中庸之主。”
“我等与之对峙数十年,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些年秦庭越来越邪性,想必就是那大秦隐帝,在暗中作妖、从中作梗。”
“请狼主下令,踏破雁门关,擒杀公子赢君!”
狼主慕容龙铖闻言长啸道:“雁门关中,只有三千甲士。”
“我等有百万铁骑在此,何愁彼辈不灭?”
“左右,谁愿披坚执锐,为我百蛮大国,定此万世基业?!”
听到狼主慕容龙铖这番“八十万对六十万,优势在我”的言论。
匈奴王、东胡王和鲜卑王、月氏王等百蛮胡王,皆是热血沸腾。
“我等愿为狼主效命!”
“我匈奴铁骑,十天内必破雁门关。”
“何须十天?让我鲜卑好儿郎上,三天内必擒杀南酋于狼主帐下!”
见此情形,狼主慕容龙铖放声狂笑,当即大手一挥,“我等诸部齐心,何愁南秦不灭?”
“大家都不必争抢,以万户巍峨单位,轮流攻杀雁门关。”
“日月夜不停,昼夜围攻,不破不还!”
说罢,狼主慕容龙铖又道:“传我金帐狼箭:先登雁门关者,封万户,赐部族十万。”
一声令下,群狼噬虎,烽烟顿起。
一部部百蛮精锐,当即在雁门关下列阵,准备强攻雄关。
与此同时,雁门关上。
姜承乾按剑而立,面色淡漠地俯视着城关下黑压压的百蛮大军,眸光中满是兴奋与杀机。
陈貂寺不知何时,却是已经回到雁门关,忧心忡忡地站在姜承乾的身后。
“君…元帅,这会不会太托大了?”陈貂寺面色沉凝,已然琢磨着“万一”之事。
而在关城下的沙场上,三千秋杀军锐士,却已全副披挂、蓄势待发。
人如虎熊马如龙,三千玄甲势汹汹。
“轰隆隆!”
一万百蛮铁骑,缓缓策马冲锋,兵锋直指关城下的拒马、壕沟等防御设施。
“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以后不要说了。”
见此情形,姜承乾瞥了陈貂寺一眼,然后大手一挥,“传我将令:开关,杀贼!”
一声令下,旗号挥舞,金鼓齐鸣。
雁门雄关的城门大开,三千秋杀军锐士,呼啸如龙冲锋。
“轰隆隆!”
霎时间。
人马如龙,玄甲为锋。
号称“大秦军伍第一武夫”的姜覆天,更是一马当先、冲锋陷阵。
“大秦陷阵将军姜覆天在此,蛮夷胡王,谁来领死?”
话音未落,龙鳞蛟马腾跃而起。
姜覆天单骑冲阵,迎着上万蛮骑冲锋,好似蛮熊撞山一般。
“轰!”
下一瞬。
一道玄甲便已冲入横压而至的上万蛮骑阵中。
一柄方天画戟,化作疾风骤雨,掀起腥风血雨。
“风!风!风!”
紧接着!只见姜覆天单骑冲阵、所向披靡。
所至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竟然是在那万军丛中,为三千玄甲的冲锋,杀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风!风!风!”
与此同时。
三千玄甲跃马扬鞭,结成标准的锋矢阵,沿着姜覆天杀开的血路,狠狠地楔了进去。
好似烧红的刀子切入黄油,丝滑得没有半点阻滞。
“轰隆隆!”
仅仅只是一瞬,三千玄甲所化的锋矢,便已掀起腥风血雨。
马蹄跃起,铁剑呼啸,马蹄落下,人头落地。
“风!风!风!”
一声声咆哮震天,烜赫席卷战场。
短短一盏茶的时候,三千玄甲便以姜覆天为箭头,杀穿了这座上万蛮骑组成的军阵。
至少上千蛮夷死在了他们冲锋的路上,整座军阵都顷刻间崩裂开来。
数倍于他们的蛮骑闻风散胆、丢盔弃甲,屁滚尿流般纵马四散而逃,纷纷绕城而走。
而三千秋杀军锐士,在这冲阵下却无一人伤亡。
只见他们的体表笼罩着淡淡的华光,好似天兵天将降临一般。
许多本该让他们受伤、甚至死亡的攻击,都被那淡淡华光挡住。
更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让他们热血沸腾、杀意冲霄。
“风!风!风!”
姜覆天勒马关前,没有半点犹豫。再一次单骑冲阵。
百蛮大营中轮流列阵的万骑军阵,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七进七出”的目标。
“风!风!风!”
熟悉的杀声震天,熟悉的剧情上演。
第二座万骑军阵,同样没能撑过三千玄甲的一次冲锋。
一盏茶后,第二座万骑军阵也被攻破。
然后是第三座、第四座、第五座……
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十座万骑军阵,便已被杀得溃散而逃。
十万铁骑溃败,至少有近万蛮骑,命丧这血肉杀场当中。
在这过程中受伤、崩溃,甚至于被自己人踩踏伤亡的人数,却至少数倍于此。
如果不经整顿,这十万铁骑,可以说已经宣告失去了战斗力。
而百蛮诸部的主力大军,总共也就百万铁骑而已。
如此恐怖的战力,如此烜赫的战绩。
如何能让百万蛮骑不闻风丧胆,又怎么能让诸蛮胡王,不心惊胆寒?
而在此时。
姜覆天率三千玄甲纵横杀场,竟然还是衣甲如新、气势如龙。
非但没有露出半点疲态,反而在百蛮大营前溺战、夸功。
如此跋扈的姿态,如此嚣狂的杀心,又如何能让人不震撼惊怖?
“此神人呼?还是天兵天将下凡?”
看到这一幕,狼主慕容龙铖也是骇得遍体生寒,不由得失声惊呼。
“莫非他们都是一品大宗师?”
“若非一品强者,岂能恐怖如斯?!”
不止是狼主慕容龙铖等诸蛮胡王,就连陈貂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秋杀军?这是我大秦将士?
三千破十万,自身却毫发无损、无一伤亡?
这踏马是什么天方夜谭的神话?
若是我大秦将士有如此强横战力,百蛮诸部不应该早就被灭八百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