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三殿下如此客气,那老夫便随着你一起去外边走走,请。”
“哎!恩师不必如此,请!”
二人从座位上起来时,转风扇的小厮正好也转不动了,累的直接趴在地上,两条胳膊酸的要死,根本抬不起来。
韩霖见下人这番模样,也不指责他,毕竟这东西很沉重,换谁摇谁都累。
要是这风扇能自己动就好了,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
“你这持久力,真是大不如前了啊,好了好了,不用转了,辛苦你了,你且下去吧!”
下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双手,抱拳,用微弱地声音说了个字。
“是......”
韩霖和王贤烨又谦让了一番,走出大堂。
二人并排走,走到营内的演武场。
王贤烨一进来,就被这里的一切震惊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
神器营的演武场与其他的演武场略有不同,周围不摆兵器架,更没有练习操戈的兵卒。
演武场的一处,隔几段便设一木桌,工匠们一人一桌,方向一致,末端设立若干块大木板,用于贴示各种各样的图纸。
除了工匠们,剩下的就是负责运输材料和营内文件的人。
一切看似杂乱无章,其实井然有序,而且大家工作热情很高,每个人都在认认真真干着自己手里的活,连他们两个人进来都没抬头看一下。
这一点让王贤烨感到十分的震惊,这些下属见到韩霖和自己居然不行礼?不问好?胆子也忒大了!
韩霖可是当朝的三皇子,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儿子,自己可是两朝帝师,一品大员,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想到这里的人却不把他们当回事儿。
连他们进来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当他们是空气。
韩霖见他下巴都惊掉了,心里感觉很爽,把这老头吓得一愣一愣的,两朝帝师又怎么样?来了我的地盘照样让你怀疑人生。
韩霖越想心里越得意,也自豪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王师傅!你看我营中下属们的工作态度如何?”
“不错不错,此前早有耳闻,神器营内乃真工匠,比工部那些懒虫......不是,那些工匠还厉害,今日观之,果真如此。此营设立不到两年,便能发展到今日这般勃勃生机,三殿下的领导能力实属不弱!”
“哈哈哈哈,大丈夫处世,若不做出点成绩来,与朽木浮草又有何区别?”
“三殿下说的是啊!哈哈哈......”
王贤烨正在陪笑中,一个下属推着平板车走来,被王贤烨挡住了去路,下属摇着铃铛,示意他赶紧让路。
神器营内,专门配置铃铛的人都是负责运输石漆和火药的,铃铛一响,便是示意人家让道。
王贤烨不知道,也没搞懂,他略微瞥了一眼这个下属,没当回事。
谁知这人锲而不舍地一直摇着铃铛,吵得他脑仁疼。要不是看在韩霖的面子上,他都很想斥责那人一顿。
一个小小的兵士,竟然敢打扰他堂堂帝师和三皇子交谈,还有没有规矩了。
不就是我挡了你的道儿吗?值得一直摇铃铛来吵闹。
韩霖见王贤烨面露不悦之色,便出言解释安抚他。
“我平日叮嘱下属,工作时不必行大礼,还望王师傅勿与下属们计较。”
“哎!三殿下说的哪里话,不论官职大小,皆为朝廷效力,我又怎么计较这些小事呢?”
说完让开了道路,让那个摇铃铛的人赶紧离去。
韩霖假笑。
你不会计较?这鬼话说出来您自己相信吗?
韩霖再领着王贤烨到演武场的另一边,走小路进去。
行走数十步,周围空间变得宽阔起来,而这里的草坪已经变得枯黄,附近插着许多箭靶,地上还有很多火药烧焦和铅弹破裂的痕迹。
“这里是我营的试练场,今日便让恩师看看我营中的新武器!希望恩师看后,也能指教一二。”
“哦?哈哈,好,那老夫今日倒要一览神器营的风采!”
王贤烨瞪大了眼睛看着。
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人正被五个强壮的汉子围着,只见那人跟发疯似地一阵拳打脚踢。
可惜都没打到别人身上。
那人打完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停下来,就在这时,周围那五个人突然捂着胸口,应声倒地。
“什么!莫非这就是失传已久的松果弹抖,闪电五连鞭?神器营里竟然会有这种功夫?”
正当王贤烨惊讶之时,背后却传来韩霖的声音。
“恩师,你看错方向了,他们闹着玩的,你得转过来,我营的风采在这。”
王贤烨:“......”
我怎么这么丢人呐,还能看错方向,唉,老了。
把别人发疯的动作说的那么高雅,太丢脸。
韩霖看着旁边在玩耍的六个人,大声训斥道:“你们几个!还不去干活!再敢混时辰小心我罚你们一个月的月钱!”
六人相继回应了韩霖的话,尽数分散跑远,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韩霖气得对着那些人的背影说着含妈量非常高的脏话,看得王贤烨目瞪口呆,没想到三皇子也会被人折磨得发疯,出口成脏。
“彼其娘哉!怎么每个地方都有这种偷懒的混子!朝堂上有混子就算了,我这里也有,我平生最讨厌混子了!只吃饭不干事,成何体统!哎?恩师,你的脸咋红了?恩师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啊!”
王贤烨:“......”
怎么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试练场上,十人分成两队,一前一后,站位交替,前排手执盾牌,后排执三眼铳。
离队伍不远处的位置摆着几块石块。
韩霖叫了声点火。
手拿三眼铳的士兵引燃引信,只听一声巨响,“砰”地一声,铳内的铅球轮流溅射出来,飞向石块。
又是一声巨响,石块陆续被火球击中,但更多是跑偏了,没击中。
四发中一发,精准度极低,但是配合盾牌,战场上多少还是能震慑住敌人。
试练场上的尘土和硝烟瞬间升腾,然后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