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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阳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骂了自己一句,“怂!”

夏瑾娴自带的女人香,让他绷紧了自己的身体。

抹了把脸,他推了夏瑾娴一把问,“还好吗?”

夏瑾娴“嗯”了一声,这一声挠在了他的心扉上。

裘阳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感情,他对司机说了个酒店的名字。

司机于是启动车辆。

裘阳老实坐了半天,车辆行驶中,夏瑾娴渐渐地睡着了,头不时晃动着,往他的方向歪过来。

裘阳的眼睛瞄了半天,最后自己靠了过去,让她斜斜地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借着路灯的昏黄光线,此刻的夏瑾娴就是裘阳的梦中女神。

他搂过了她的肩膀,将她抱在了怀里。

抬头,从后视镜方向确认司机并没有在意,然后迅速地低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这一刻简直让他心醉。

他一边暗骂自己趁人之危,一边却享受着此刻能够真实拥有她的片刻。

夏瑾娴的手机屏幕亮了,来电人显示是凌潭清。

裘阳没有接,暗灭了屏幕。

凌潭清锲而不舍地打来,还发来消息。

裘阳忍无可忍,正打算接电话的时候,夏瑾娴似乎醒了。

她动了动身体,裘阳立刻松开手臂,紧张地坐直了。

夏瑾娴看向车窗外,迷惑地问,“这是哪里?”

再转头,看了半天,问了一声,“小阳?”

裘阳假装板着脸,嗯了一声道,“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外面学人鬼混。”

夏瑾娴失笑,继而有些清醒了,虽然还是头晕,但是觉得比刚才要好些。

她扶额,问他,“这是哪儿?”

裘阳道,“车上,前面问你去哪儿,你说去个什么小区,没听清。”

夏瑾娴愣了愣,手指抵着额头想了一会儿问,“是御城景苑吗?”

裘阳摇了摇头,他道,“应该是什么小区。”

夏瑾娴茫然地想了一会儿,忽然失笑,摇了摇头。

哪儿是什么小区呢?

她说的应该是延长路校区吧。

这会儿酒劲退了一点儿,她有些清醒了,坐直了身体,靠在椅背上,她望着人间的斑驳光影,忆起了似水流年里的披星戴月。

时间,怎么会这么快?

当年,许晏清还未跟她恋爱之时,就时常开车送她。

每次都要问她回家,还是回学校,大部分时候,都是回延长路校区。

她不想回家,家里让她觉得压抑。

如今她已经懂得,她的父亲因为自小得不到爱,所以歇斯底里,控制欲极强,总爱贬低她和母亲来抬高自己。

但当年她是不明白的,只是对回家有一种本能的排斥而已。

当年许晏清每回送她,总是会扯一些话题,比如上下班方不方便?工作上有没有什么不开心之类的。

他问一句,她答一句。

或者,许晏清也会教她一些细节、礼仪之类的。比如,领导开车,要坐副驾驶,司机开车,则副驾驶是最末位之类的。

总之,跟他学了很多。

夏瑾娴微微开了些车窗,她问,“现在我们去哪儿?”

裘阳道,“酒店。”

夏瑾娴看向他,还未开口,手机就震动了,是凌潭清的来电。

此刻她并不想接,按了挂断,回了信息道:加班。有事?

裘阳眼角的余光偷瞄着她的回复,不由得松了口气。

听他舒气的声音,夏瑾娴斜睨他问,“怎么了?”

裘阳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他倒是挺关心你。”

夏瑾娴知道他那些小心思,嗤笑了一声道,“你不也挺关心我。”

裘阳血气方刚,哪儿容得她这样言语挑唆,干脆扯去了伪装,坦白而直接道,“是啊,我这么喜欢你,你到底给不给我个机会?”

夏瑾娴喝了酒,倒也任性了起来,便道,“我们不可能。”

裘阳抓住了她的手腕,夏瑾娴要去抽,可他毕竟是个军人,每天训练不是白练的,她哪儿抽得动?

僵了会儿,裘阳自己松开了手,他讷讷道,“你们这种女人真是纠结,你心里到底放不下谁?是凌潭清吗?”

夏瑾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淡淡道,“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他。”

裘阳当然知道,她以前的事多多少少都跟他说过一些,可但凡出现在她身边的异性,他都会保持高度的警惕。

他也知道,这些男人都不是她放不下的人。

她心里的那个人,藏了许多年,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

空调开得有些冷,夏瑾娴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裘阳抽了张抽纸递给她,夏瑾娴接过,擦了擦鼻子,忽然笑了声道,“有一次我在他车上,被空调吹得冷了,打了喷嚏,那会儿我们还没谈恋爱,我很是不好意思,他却说车子空调滤芯是要换了,都是灰尘。”

裘阳听着这些,心里酸透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道,“那他还不是没娶你么?都是别人的老公了,还惦记什么呢?要我说他就是个渣男。”

夏瑾娴收了纸巾,一举一动真是好看,裘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看。

她的脸小小的,巴掌大,一双眼睛很清亮干净,笑起来有酒窝,非常的有气质。

夏瑾娴转头望望他,复又低头,揉捏着手上的纸巾道,“所以啊,你以后也会是别人的老公,就别惦记我了。”

裘阳皱眉,很干脆道,“我就爱惦记你,我就是喜欢你!”

夏瑾娴的目光落在他年轻的脸上,她的长发柔顺地扎在身后,让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大脑忽然一阵叫嚣,他顺着自己的本能,伸手托住了她的下颌,然后直接吻了上去。

夏瑾娴呆愣了一瞬间,忽然闭了眼。

不是没想过重新开始啊。

这样的男孩子难道不好吗?

年轻,英俊,阳刚。

他还有对生活的热诚,还有对人生的信心。

他狂妄,但也有足够的本事和底气。

这样的男孩子,放在学校里,自然会是女孩子追捧的对象。

也会是很多青春期女孩梦中的情人。

这样的男孩子,曾经她何尝想过能拥有?

但其实,爱过许晏清之后,她的人生也算开启了新篇章。

她不是担心自己无法拥有裘阳,她觉得自己也挺好的。

只是因为爱过许晏清,所以,很难再去爱别人了。

这真是一个悖论。

她想了许多,她忽然很想说,我们试试吧。

但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笑自己,怎么会有当初青春懵懂的冲动呢?

她笑了笑道,“你还小呢,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裘阳却道,“别拿这一套说事,我很清楚我喜欢谁。”

夏瑾娴道,“喜欢和爱——”

话还没说完,裘阳就打断道,“别跟我扯那些老生常谈,你只要接受我,我就敢跟你白头到老,我说到做到!”

夏瑾娴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年纪的女人啊,说老还未及老,却也有些初老的症状。

说年轻,着实不年轻了,小一轮的都出道了,自己甚至都能摆摆老资格了。

可是,事业上高不成低不就,感情上渴望却又觉不可及。

当年豁出一切的勇气早已不复存在,可悲在于,却又仍想要拥有曾经无限接近自己内心渴盼的爱情。

于是在感情的门口徘徊,怎么也下不去决心。

许晏清。

她在窗上写下他的名字。

这个男人,简直是缠绕了她半生的痴恋。

她忽然泪眼,问裘阳,“你说,如果当年他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是不是我就能放下他了?”

裘阳道,“他不都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吗?说不定孩子都两个生好了,你还要他怎么对不起你?”

不一样的。

夏瑾娴心想。

当年结婚,是她先结的,当年分手,是她先提出来的,是她先退缩的,他送了她陪嫁,送了她婚房,送了她首饰,就差送她进婚礼的殿堂。

“他大概是真的放下我了。”夏瑾娴说完这些,忽然哭了。

裘阳哪儿见得她这样,刚才的冷嘲热讽全都收了起来,满身的刺在她面前收得一根不剩。

他搂着她哄了会儿,酒店到了。

裘阳拉着她道,“出来放松放松吧,明明自己有房子,非要跟谭青她们几个挤一块儿,连房子也不好好收拾,跟住狗窝似的。”

夏瑾娴听着他絮絮叨叨,忽然“汪汪”了两声。

裘阳无语,送了她一个大白眼。

夏瑾娴笑得开怀,笑完了才道,“你没试过一个人独居整整三年,除了电视机,整个房子里连个会说人话的都没有。”

裘阳心里一痛,也知道自己又戳了她的痛处,终于收了尖牙利嘴,伸手问她讨了身份证,帮她去开了房间。

送她上了楼,裘阳道,“我在你对面开了一间,有事叫我。”

夏瑾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问,“钱够吗?”

裘阳还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温情的话呢,搞了半天居然问钱,简直是怀疑他的赚钱能力。

被伤害的男性自尊让他直接二话不说,刷了房卡,进房间后,砰的一声关了门。

夏瑾娴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子,对着猫眼笑了会儿,才回身刷了房卡进房间。

她躺在床上,给裘阳发了两个字:谢谢。

裘阳回复:以身相许才是最好的报答。

夏瑾娴:哥屋恩~

躺在宽大的大床上,这一夜,不期然想起同许晏清恋爱时候,那一年去杭州。

那会儿的她多么的青涩害羞啊。

而他,那么的温柔。

两个人牵手走过熏风之中,夜幕之下的西湖。

看孩童嬉闹,老人漫步。

她曾问,他们能到老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夏瑾娴想着想着,裹着被子,眼睛就湿润了。

她想,自己胆子怎么这么小呢?

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她又做不成第三者,这么恋恋不忘,又想做什么呢?

打开手机,翻到许晏清的名字,拇指摩挲半天,终究还是选择了退出。

裘阳又发来消息问:睡了吗?

夏瑾娴勾了勾嘴角,回复道:睡了。

裘阳:自动机器人?

夏瑾娴被逗笑了,问:何事启奏?

裘阳发了一个跪地的表情:明天早上陛下想用什么早膳?

夏瑾娴继续笑:兰州拉面。

裘阳裂开三秒,发了一张航班信息图过来。

夏瑾娴回复了隔壁门口的兰州拉面店地址。

裘阳:没劲,是不是玩不起?

夏瑾娴:所以我是老阿姨了。

裘阳:老阿姨还半夜去酒吧浪?

夏瑾娴想,她是为什么要手贱回他消息?

默默开了静音,翻身睡觉。

次日醒来,拉开酒店客房的窗帘,秋色满目。

清爽的风,伴着云淡天高,让人心旷神怡。

裘阳居然一大早回了一趟她的家里,帮她拿来了换洗衣物。

夏瑾娴接过自己的全套衣物,看着红透了一张脸皮的裘阳,摸了摸他的头道,“谢谢啦。”

裘阳甩了甩头道,“别把我当小孩子,我这是在照顾你。”

夏瑾娴眨眼看向他,这模样,风韵兼具清纯,让裘阳欲罢不能。

她道,“不需要,我自己过得挺好。”

裘阳道,“也就嘴硬,昨晚醉成什么样了,自己没点数?”

夏瑾娴笑,关上了房门。

淋浴的水温热,冲走了醉酒后的头晕脑胀。

沐浴过后,她端着一杯清茶,站在落地玻璃前向下望。

裘阳来敲门,桀骜的表象,青涩的内里,这样的男孩子,偏偏她心动无能。

收了东西,下楼退房后准备去上班。

坐在出租车上,裘阳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目视着前方,带着些羞赧,却也十分坚定道,“我是认真的,我可以等。”

夏瑾娴反问他,“你等什么呢?”

裘阳说,“等你接受我。”

夏瑾娴说,“如果我喜欢你,我早就该跟你在一起了,所有的爱情都源于一见钟情,如果一见没有钟情,后面只能是感激。”

说完她抽回了手,下了车,甚至没有回头。

朱佳佳陪着许晏清组的考察团去俄罗斯期间,政协办却一直都是低气压。

夏瑾娴看着朱佳佳发来的照片,有些索然无味。

傅子博由于自谋出路却还未修成正果,就被周政发现吃里扒外,最近总是被周政挑刺。

夏瑾娴是个明白人,自然看出来了,好几次周政当着众人的面表扬刘心凌,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周政表扬刘心凌这个副科长,实际上就是在批评傅子博这个科长。

傅子博脸上很是不好看,偏偏夏锦绣这个没眼色的,还经常去撺掇傅子博,问为什么周政总是表扬刘心凌,这让傅子博其实更是窝火,还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