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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夏瑾娴没想到的是,这阵子,跟鲍昊突然又有了不解的缘分。

十一前的周六,夏瑾娴和许晏清两个人去挑对戒,还是harry winston家的。

出来的时候,夏瑾娴想去看看婚鞋。

从新天地的hw出来,就看到一个女人挽着一个男人路过,还在不断的往hw里看。

夏瑾娴认出了那人是鲍昊,许晏清也看到了,尤其是在看到他身边的女人时,还停留了两眼。

夏瑾娴哼了一声道,“倒是挺漂亮的。”

说着,把手从他胳膊里抽走了。

许晏清失笑,没想到她居然会绕那么个大弯吃醋。

他连忙快步走上去拉住了她,悄声在她耳边道,“这女人我认识。”

夏瑾娴有些惊讶问,“做什么的?”

许晏清故作高深道,“嗯,反正不是你这样的良家女子。”

夏瑾娴哼了哼,看着他,许晏清摸了摸鼻子叹气道,“小娴,别怪我,偶尔我也是需要出去应酬一下的,但我只是陪客,你明白的。”

夏瑾娴看着走远了的鲍昊和她身边的女人道,“当年他嫌我不是处,如今倒成了一个老实人?”

许晏清在社会上混得久了,笑道,“很多事情你想都想不到,我以前司里的一个下属,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家境普通,但也清白,硕士毕业,工作是老师,两个人打算要结婚。可是后来一个私企的老板看到那个女孩子,对我说,那女孩子他曾经玩过。我很惊讶,女孩子看上去挺清纯的,之后我才知道,有些女孩子趁着青春捞一票,然后去修补一下,再找个老实人嫁了。”

“可真正爱情至上,宜室宜家的女孩,却因为偶尔一次爱错了人,失去了纯真,却要被唾骂,这种爱情观,我实在不敢苟同。那时候我就想过,你把第一次给了我,却跟另一个人步入了婚姻,不知对方会怎么对待你,想到你也许过得不好,我就不敢问有关于你的消息,更不敢面对你。”

想起那些年,夏瑾娴也是唏嘘,她握着他的手,摸着他掌心的朱砂痣,却说,“都过去了。谁知天道好轮回,他一边嫌弃我,一边却娶了个这样的。而我也终于等到了你,老天待我不薄。”

许晏清捏了捏她的手背,叹息道,“小娴,当年你真不该就这样随便找一个人嫁了,我多心疼你。”

夏瑾娴握着他的手,垂着头道,“没有你,谁都可以。”

这个女孩被他视若珍宝,却被那样一个傻子视如敝屣,让许晏清心里难过。

不过这个话题开了头,夏瑾娴更是好奇了,“那女孩你在哪里遇到的?”

许晏清道,“一个会所,挺高级的。”

这些年夏瑾娴跟了那么多领导,什么世面没见过?

那些需要认证的高级会所也见识过,里面的服务更是让她大开眼界,莞式一条龙在那些面前都是小儿科。

越是沉醉权力的男人越是追求特别,嗜血残忍,夏瑾娴问,“跟开在新站旁边那家的会所比呢?”

许晏清没想到她这么直接,问她,“你跟着去过?跟谁,老鲁吗?”

他想来想去,也就鲁名威大概还好这一口。

夏瑾娴点了点头道,“不过是在楼下坐着等,老鲁年纪大了,撑不了多久。”

许晏清失笑,继而叹气,握着她的手道,“让你受委屈了。”

夏瑾娴摇头道,“不委屈,我又不牺牲什么,去长长见识而已。你自己呢,坦白交代,上去过没有?”

许晏清叹道,“有时候不上去也不行,偶尔逢场作戏,否则别人不愿与你来往,很多事情也办不了。”

夏瑾娴斜睨他,“什么程度的逢场作戏?”

许晏清知她内心醋意,如实交代道,“别人开房去做那种事,我就洗个澡,不然什么变化都没有,出去也容易引人起疑。女人我可一个都没碰过,而且你不知道哪儿会有针孔摄像头,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最后变成要挟你的罪证,到时候只能被牵着鼻子走,能开那种会所的,是什么清白商人了?好在现在都关了,倒是应该。”

夏瑾娴知道的,这就是她爱的男人。

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傻白甜,很多事情,她都是明白的,却问他,“你偶尔会发泄吗?”

许晏清看着她笑,问她,“你这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

夏瑾娴戳了戳他胸口道,“想你呀,想你有没有乱搞。”

许晏清无奈解释道,“那得多危险啊?我在国投部的时候,别的司有个司长,就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是做那种生意的,最后真爱了,包了起来,结果那女人背着他,还在外面偷腥,染了病,事情揭发出来,不光是声誉扫地,到头来连命都没了。”

夏瑾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晏清道,“后来查出来,他收受贿赂1.4个亿,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的,上面牵扯了一群人,所以管不好下半身,最后可能害了自己后半生,做我们这行,如今风险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洁身自好很重要。”

想到金国华、李正鹄、周超等人的结局,夏瑾娴也有些感叹。

夏瑾娴靠着他,拉着他的手臂,对他道,“阿清,我们终究都是凡人,我能理解,有时候你也不能免俗的。”

许晏清摇头道,“这方面,我倒真的没有过,毕竟,所有关于那些事的幻想,女主角都是你。”

夏瑾娴抿着唇笑。

知道鲍昊成了个接盘侠,虽然不厚道,但夏瑾娴内心挺爽的。

她坦率地告诉许晏清自己的想法,问他,“我是不是很俗气?”

许晏清笑道,“就爱你这般的通透。”

多会聊天的男人啊。

两个人买了婚鞋回家,夏瑾娴做饭,许晏清浇花,日子清闲又惬意。

没几天,新闻里铺天盖地,中资投资银行副行长贪污受贿金额巨大,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的消息。

随后,许晏清的父母也准备要移送了。

许晏清是从毛以诚那里得到的确切消息。

收到消息之后,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坐了很久。

夏瑾娴有些担心,推门进去,看到许晏清在翻相册。

夏瑾娴试探问,“你怎么样?”

许晏清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她,神情很平静。

夏瑾娴端了一杯菊花茶给他,许晏清接过,喝了一口道,“毕竟是生身父母,他们这样的结局,我总是有些难过。”

夏瑾娴无以安慰,只能抱住了他。

许晏清被她抱了很久,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听到他沉闷的哽咽声。

夏瑾娴为他递了张纸,许晏清摇头表示不用,翻着相册,告诉她照片背后的故事。

其实,在他小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快乐的童年时光。

那时候他父母还会周末带他去动物园玩,也会因为他得了三好学生,而奖励他去吃肯德基。

但是随着他们事业越来越大,他父亲开始在外面包养女人,而他母亲跟那位资产委的副主任跟得越来越紧。

差不多是他高中的时候,母亲认识了苏柳梅,两个人成了闺蜜。

此后,是越来越紧密的利益捆绑。

许晏清继续翻着相册,缓缓对夏瑾娴道,“其实我母亲大概自己也忘了,她一开始也是工厂工人,顶替的我外婆进厂。后来转制,进了体制,最后一步步做到了资产委的副主任,自卑的人其实是她啊。所以只有用无尽的欲望去填补她内心的空洞,有时候,我觉得她和我父亲都是可悲的人。”

夏瑾娴坐在他身边,听他一点一滴的说这些,把这些年深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他才能好过一些。

他说完这些话,终于是释然了,握着夏瑾娴的手道,“小娴,是我拖累了你,跟我结婚,未来我们的孩子,终究都要背负罪名了。”

夏瑾娴握着他的手说,“只要他被我们爱着,我想,也未必要进体制吧。阿清,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想法。”

许晏清问,“什么?”

夏瑾娴说,“我想把我这些年的资产和储蓄,拿来设立一个基金,由专人运营,去帮助那些条件困难的女孩子,让她们得到良好的教育,因为智慧,才是女人自信的底气啊。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没有活成怨妇,是因为你,你虽然离开了我,却留下了一面墙的书,我每一本都看了,包括你一字一句的批注,我学了那么多,才有了底气,去面对人生的风浪。阿清,你是我的救赎。”

许晏清握着她的手,吻了又吻。

彼此都觉得,能遇到对方,是上天的恩赐。

许晏清说,“你想做的就去做,有需要,跟我说。”

夏瑾娴温柔地吻了吻他的脸颊,这吻,就像柔软的风,轻轻掠过他,带起温暖的呼吸。

窗外,尚有秋蝉不歇。

光影浮动,仿佛初遇那天。

十二载,天干,走过一轮。

人间轮换,又如初见。

国庆期间,考虑到许晏清的心情,夏瑾娴问他要不要去拍婚纱照,顺便散散心。

许晏清道,“不需要散心,他们的事情,我早有准备,也都接受了。我现在只想跟你好好生活。”

但是,婚纱照自然是要拍的了。

三十日下午,许晏清开完会,两个人从区政府出发,驱车直接去了舟山拍婚纱照。

夏瑾娴请了摄影师团队带化妆师,全外景拍摄,拍完后入住在朱家尖的威斯汀。

伴着海潮声,夏瑾娴站在露台上,闭着眼听着海潮拍岸。

拍了婚纱照回来,两个人就搬了家,正式住到新房里去了。

乔迁这一日,夏瑾娴和许晏清各自请了好友来家里。

潘毅骏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家里挂着的大红喜字道,“不容易啊。”

夏瑾娴递了一杯红茶给他道,“你是见证人。”

潘毅骏道,“那是,为了你俩的事情,我可是操碎了心,什么送产证,送首饰,两个人还推来推去的,真是。”

陈鸣走过来拍了一下潘毅骏道,“你这家伙,哪真是会没话找话说,人家现在好好的,走了,去打牌去。”

陈鸣和潘毅骏夫妇开始打牌,把两家的孩子扔给了许晏清。

夏瑾娴看着许晏清给孩子们讲故事,觉得这情景真是有趣。

潘毅骏家的女娃娃一直追在陈鸣家儿子身后,然而陈鸣的儿子则缠着许晏清,让他表演玩魔方。

许晏清三两下就把魔方复原了,还教陈鸣儿子口诀,让陈鸣的儿子崇拜不已,关键是,许晏清十分有耐心。

陈鸣趁着大家一局结束休息的间隙,对夏瑾娴道,“晏清绝对是好老公人选。”

夏瑾娴笑眯眯道,“是啊,可多人跟我抢呢。”

许晏清抬头瞪了一眼陈鸣,嫌他话多。

陈鸣摸了摸鼻子改口道,“嗯,我看晏清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你们加油。”

夏瑾娴却道,“这方面还有进步空间。”

许晏清再度瞪了陈鸣一眼表示,“开局了,打牌去。”

不一会儿,夏瑾娴这边,阿姨和王斐两家人家也来了,这下子,三室一厅倒是有些挤。

阿姨帮忙夏瑾娴一起做饭,阿姨道,“乔迁日是要烧火做饭的,这样以后日子才能越来越兴旺。”

夏瑾娴笑着应,一边洗菜,一边同阿姨说话。

阿姨问,“你们明年办婚礼,叫你爸爸吗?”

夏瑾娴没吭声。

阿姨道,“他前阵子倒是突然问起了你,反正我没跟她说你的事情,也没说你跟小许结婚了。”

夏瑾娴嗯了一声道,“你就说还是老样子就行了。”

阿姨想到自己早逝的姐姐,再看看夏瑾娴终于安定了,心里不胜感慨,说着说着就眼睛红了。

表妹连忙过来劝导自家妈妈,多多也过来缠着外婆,让阿姨收起了感伤。

末了,阿姨叹了一句道,“嫁人真的不能随便。”

夏瑾娴望着外面被几个孩子围在中间的许晏清想,可不是吗?

晚上,送走了朋友们,夏瑾娴和许晏清两个人躺在新家的床上,夏瑾娴说起了这件事。

许晏清问,“你不打算请你父亲来参加婚礼吗?”

夏瑾娴叹气道,“我至今都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我跟你之间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父亲当年推波助澜,他们最后也不至于就走到非分手不可的地步。

许晏清道,“反正我们已经领证了,随便他去反对吧,他愿意,我们就请他来,若不愿意,也不勉强。”

夏瑾娴想到许晏清离开她之后父亲的所为,伤感道,“那时候母亲得了重病,父亲却不肯救,我当时深刻的体会到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许晏清听完,搂紧了她道,“我父母也是,可惜他们利益紧紧捆绑,想撇清都撇清不了。”

夏瑾娴问他,“你父母亲对你晋升有影响吗?”

许晏清道,“无所谓,晋升这种都看命运,我做好我自己就行了,我本来也不是追求那些的人。”

夏瑾娴应了一声,知道他一向淡泊。

许晏清念了一句,“是非成败转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