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军与张云冷冷的瞧着这个人。
尽管已经血肉模糊，但从那异样丑陋的面容上，依旧能够看到之前的模样。
玄海族，澜涯。
他被斩涅盘的临界一刀劈中，不光没有死，甚至在遭受钢铁巨墙的倾塌后，还能苟延残喘。
张云很好奇，它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澜涯的胸膛已经破烂一片，手脚的骨头勉强连接在一起，但似乎风一吹就要断了。
它的内脏全都从肚子上的伤口里流出来，一股剧烈的鱼腥味。
“救救我。。。。。。”澜涯苦苦哀求道。
陈大军面色顿时冷了下来，用力握住了手中的刀。
不得不说，澜涯实力很可怕，放眼真气九重武者当中，也算厉害的。
能够接下自己一刀不死，足够说明这一点。
但这不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玄海族所作所为，完全就是人类死敌。
它们是入侵者。面对入侵者，陈大军只有拔刀一个选择。
“等等，陈大哥。。。”
张云说：“我们对于玄海族毫无了解，它肯定知晓许多玄海族的事情，不如问问清楚。”
见陈大军点头，张云看着澜涯：“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如果我满意，我就放过你。”
“你。。。，你问，本王。。。，不，小的知无不言。”
张云与陈大军对视一眼，后者重重的咳嗽几声后开口：
“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澜涯哼哼唧唧的开口：“三十年前，父王率领一支残部自玄海界来此，经过与大海深处异变体的媾和，最终形成了玄海族。”
“等等！”
陈大军忽的出声，一旁的张云扬了扬眉毛。
“你说什么？玄海界！你们并非此界异变体？”
澜涯低声哑气，透着些许不忿：“我们。。。怎么可能是突变的低贱种族，我们具备智慧，是那些异变体的主人。”
“玄海界是一处暗界？”张云问道。
澜涯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古一会也是这么说的，他们说我们来自一处大型暗界。”
大型暗界？
张云一惊。
诸如血妖界这样轻易能够探索到边界的是小型暗界，至于大型暗界。。。
“我们通常理解的暗界都是小型暗界，依附于本界存在，通道稳固，而大型暗界可以看做是另一方完整世界，区域之辽阔，甚至还要超过我们。”
似乎是觉得张云不太清楚暗界相关知识，陈大军解释道。
“这些世界很难完全了解，一旦靠近会让空间产生波动，很可能就是一场灭世灾难。”
张云愣愣的听着。
他并非如陈大军想的那样毫无了解。
当初秦薇借自己“钓”来的丧行界，不就是这样的世界吗？
那个世界是无尽的丧尸，还拥有红小丑那样的生物。
若不是自己自爆大脑，当时秦薇的灭世计划很可能成功了。
“大型暗界与本界通道难寻，通常不会靠近，你们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根据本族历史，”澜涯道：“玄海界因为大战，即将崩毁，父王乃是命定的玄海王，在世界毁灭前夕，率领一支残部寻到虚空通道，穿越之后，来到了此界深海。”
“你们玄海族天生就能够在海洋之中存活？”
澜涯昂起脑袋：“玄海界就是一片无尽海洋，我们统御玄海，自然能够在水中生存。”
“该死的好运气。”陈大军嘟囔道。
张云微微点头。
正如陈大军所说，玄海王残部从世界崩毁时不稳定的时空通道逃出，不仅没有湮灭在其中，反而来到新的世界，更是恰好落于深海，让人类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玄海族就像是一滴落在海中的水滴，在深海之中韬光养晦，才有了今日。
“玄海王是什么修为？”陈大军又道。
澜涯却摇了摇头：“父皇强大神秘，我也不清楚。”
“他的目的呢？”
澜涯盯着他：“占据这个世界，成为此界之主。”
要做到这一点，自然要取代旧的生灵。
取代可以是消灭，也可以是奴役。
从玄海族的行事来看，它从未想过与人类共存。
“玄海族从何处得来的真气修炼之法？”
澜涯愣了愣：“何处得来？自然是玄海界残留。”
张云与陈大军微微错愕。
玄海界也有武道传承，难道那个世界曾经也有巨尸存在，借【血肉瑰宝】使玄海族也能感悟源气？
陈大军正要追问，澜涯突然重重的咳嗽两声，鲜血喷涌，在身下化作一汪血池。
张云抬手，按在它胸口。
与此同时，精神力蔓延，张云探入它的肉身，澜涯根本毫无防备，或者说，就算察觉，也无可奈何。
澜涯体内，经脉宛若海中暗流。
虽然残破，但若是完整之时，与人类构造相仿，却又有着对天地水汽的亲和。
这样的经脉，似乎与《烛天焚海玄功》水火不容，无法兼容。
但号称玄功，烛天焚海真气并非只有炽热暴烈。
张云修成前篇之后，已经可以在暴烈炽热与日暖风和之间切换，纳入玄海族经脉，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随心意变化，可正可邪，方可称之为玄功。
扫了一眼玄海族经脉，张云以精神力化作血麒麟入侵澜涯大脑紫府，不断刺激它的精神。
澜涯大脑中像是有无数根针刺入，本来涣散的精神在这样的刺激下，逐渐清醒些许，却也愈发痛苦。
它直勾勾的睁开眼，哀求道：“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玄海族的大秘密！”
张云瞥了一眼陈大军，见他点头，于是开口：“说来听听。”
“玄海界毁灭时，父王曾经以大神通收束一处空间，大小堪比小型暗界。”
“但他来不及拿到，穿越至此后，这处小型暗界就失落在虚空乱流之中。”
见二人听得仔细，澜涯咽了一口唾沫。
现在，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它什么消息都愿意透露。
要怪，就怪澜浩害了自己。
“因为是父王所为，他隐约与这处小型暗界有所联系，推测出此界即将在q市滨海出现。”
“那处世界藏着玄海界最大宗门的镇宗功法，父亲一直想要得到。”
“这也是他入侵q市的其中一个目的，等他布下阵法，让此处暗界脱离虚空暗流，就能找回此功！”
“玄海王倒是打了一副好算盘，不光霸占了人类领域，咳咳，又能得到功法。”
“我问你，”陈大军擦了擦嘴角血迹：“你们玄海族的武道源自什么？”
澜涯一愣：“我看过玄海界典籍，武道自古就有传承。”
“没有巨尸？”
“我听过巨尸的事情。”
“你们仗着巨尸，用五十年就拥有现在的武道。。。”
“玄海界千万年武道，玄海族天生就能感悟源气，也不过如此。”
“若不是这样，你们人类不可能是我们对手。”
澜涯说完，语气又沉下去：“我。。。，我头发昏，说错了话，你们别见怪。”
张云与陈大军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了。
人族武道可以说是站在巨尸尸身之上挖出来的，也可以说是巨尸馈赠。
如果没有【血肉瑰宝】，没有觉醒神体，人类根本察觉不到天地源气的存在，更别说踏入武道。
武道的基础常识，境界划分，全都依赖于对巨尸大脑灰质的挖掘。
“哼，千万年武道又如何？玄海族现在也不过是藏在深海中的残部罢了。”
“很快，人类就能灭了你们。”
听着陈大军的话，澜涯露出一副谄媚的神情。
张云望向陈大军。
“玄海王和他率领的残部才是真正的玄海族。。。”
“至于他的子嗣血脉，只是与异变体媾和后的产物，拥有异变体特征。。。。。。”
“你说的不错，”陈大军道：“但既然有了智慧且生而能够感悟源气，统称为玄海族不为过。”
“我的意思是，这片深海之下，究竟有多少玄海族？”
陈大军面色忽的难看起来。
人类高中时才能觉醒神体，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可以修炼武道。
但玄海族呢？
他们天生能够修炼武道，数量远超人类。
这也是玄海王决定与人类一战的原因？
它们完全可以以武者数量，碾压人类。
别忘了，还有无穷无尽的异变体。
虽然没有智慧，它们单凭肉身，就能够和武者抗衡了。
麻烦大了！
张云与陈大军心中沉重，像是那些钢铁巨墙的碎片尽数落在心头。
“普通异变体没有智慧，它们凭什么听命于你们？”
“王族血脉就有号令它们的能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玄海族现在有多少族人？”
“大海广阔且极深，我们繁衍了那么多年，应该也有几百万了吧。”
“实力如何？”
“下三境，都有机会修成。”
“王族呢？”
“我的几个哥哥，就有中三境修为。”
以百万计的下三境武者。。。。。
“q市失去钢铁巨墙，是最好的突破口，”陈大军对张云道：“玄海王如果将重心放在这上面，人类失去的领地就更多了。”
张云默不作声的点头。
“小的。。。，我将该说的都说了，求求二位能够放我一条生路。”
“放过你又如何呢？你也出不去。”
“麻烦二位能够喂我一些吃的。”
“吃的？我们都没有。”
澜涯用眼神撇了一下插在钢铁碎片中的残肢断臂：“这些东西， 倒也够小的吃。”
“你要吃这个？”张云与陈大军面色诡异。
那些残肢断臂皆是五根手指，皮肤微黄，没有任何甲壳或是类似触手的东西。
澜涯谄笑道：“两位大人是想自用？如果可以的话，吃剩下来的我也绝不会嫌弃。”
“好。”
陈大军沉闷冰冷的道。
张云站起身。
澜涯先是冲他讨好的一笑。
但下一刻，澜涯瞪大了眼睛。
他的大脑因为无法接受视线中传来的画面，一时宕机。
瞳孔中，一把长刀落下，干净利落的插在澜涯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