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温等人前脚才踏入开封府,后脚便通过赵仲针送来打资料得知:
在繁华的京城汴梁,一场激烈的政治风暴正在酝酿。
王介甫和司马君实,这对曾经的挚友,如今因为新法改革的若干细节问题,已经在朝廷上剑拔弩张。
他们公开彼此矛盾的一段对话,更是被史官完整的收录:
王介甫,在某次朝会上,因为收到阿里骨投诚的消息,分外高兴,也是在太子赵仲针的示意下,声音洪亮而激昂的说:
“诸位大人,虽边关传捷报,但如今国家积贫积弱,内忧外患,若不推行新法,何以图强?”
底下有窃窃私议,明显是以反对此事的人居多。但有实力与其扳手腕的几位重臣都以沉默为主,应该是事先皇帝打过招呼。
见无人敢忤逆自己,王介甫进一步说:
“其实,你和我皆知大宋如今财政匮乏,百姓困苦,辽、夏战事吃紧。唯有推行新法,方能增加赋税,充盈国库,为强兵甲之事提供充足的资金,保江山永固!”
御史大夫司马君实则紧皱眉头,不顾宰辅的眼色,向前一步,挑过边事,拱手说道:
“王大人,祖宗之法传承已久,历经数代,自有其深意与考量。新法骤行尤其司农寺的改革,犹如疾风骤雨,恐扰民生,乱社稷之安稳。且变革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尤其是官员的提拔之事,绝不可不考察起私德!”
王介甫脑壳运转极快,他立马反驳道:“君实兄,你所言固然有理,然时不我待!若再因循守旧,墨守成规,国家危在旦夕。如今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民生凋敝,若不果断施行新法,如何能扭转这困顿之局?何况唯才是举,何必拘泥于传统!”
司马君实已经派人去查询吕惠卿亲弟劣行,但暂时没有明确证据,只得回应:
“介甫,我并非反对变革,只是新法推行之速,力度之大,令人担忧。祖宗之法乃是前人智慧之结晶,虽有不足之处,却也不可全盘否定。况且,新法未经充分论证与实践,贸然推行,只怕会引发诸多不可预料之问题。”
王介甫言辞激烈:“君实兄,你过于保守!若总是畏首畏尾,如何能有突破?新法乃是经过深思熟虑,乃是为了国家的长远发展。若不勇于尝试,怎能知道不可行?”
司马君实据理力争:“介甫,变法之事关乎万千百姓之生计,不可仅凭一腔热血。需谨慎权衡利弊,充分考虑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若因变法而导致民不聊生,那岂不是背离了初衷?”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朝堂之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南陵温也得知,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众人的态度也是各不相同。
吕惠卿,作为新法的坚定拥护者,的确私心极重。他利用自己的权力将亲弟等人调到油水丰厚的职位,有以权谋私的迹象。
王介甫对吕惠卿的这种行径有些反感,曾当面指责道:
“惠卿,你这般有以权谋私的迹象,新法推行,本是为了国家社稷,你最好不要借此中饱私囊,会令人不齿的!”
吕惠卿假装无辜,他回复道:“亚父,莫要听信他人谗言,我所做皆是为了新法能顺利施行。如今地方官员大多不理解我们的初衷,我只能用人不避嫌!”
王介甫觉得有些道理,而且他暂时顾忌不到这些地方。
秦京和枢密副使邓绾,这两个投机派,察觉到皇帝和太子赵仲针内心对新法的支持。于是,他们在私下的小圈子里对王介甫的意见表示支持,企图借此攀附权贵。
然而,由于害怕被言官盯上,在公开的朝堂辩论中,两人就绝不明确发表自己的意见,总是藏头露尾,试图两边讨好。
苏子瞻和秦京关系较好,他对这种左右逢源的做派厌恶至极,曾怒喝道:“秦京,你这般两面三刀,毫无立场,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秦京则讪讪一笑,不敢回应。
韩稚圭、文宽夫等人表面上对新法指指点点,但内心其实是唯实不唯上,他们都是基于已收集的信息,不断给王介甫自己的意见。
韩稚圭曾私下对友人说道:“吾非反对新法,实乃担忧其操之过急,若能循序渐进,或能造福百姓。”
欧阳永叔亦是如此,他性格豪放,直言不讳:“新法虽立意良善,但实施过程中多有不妥,当以民为本,审慎行事。”
虽然王介甫有“铁相”之称,但面对不断的非议,也难免有些心力交瘁,因此直接把苏子瞻等人排列到自己的对立面。
好在司马君实和王介甫私德极好,私下里从不攻击对手。
周围有人说王介甫坏话时,司马君实还据理力争道:
“介甫一心为国,虽与我政见不同,但我深知其心。”
王介甫也对亲信说道:“君实为人正直,只是对新法有所误解。”众人都夸赞这便是君子之争。
回京的当日,南陵温便陪着张可秀去见曹太后。
曹太后思念张可秀甚深,见面就亲切地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慈爱的泪珠。
许久,等情绪平定后,曹太后笑着说:“可秀啊,哀家一直把你当作自家孩子。南陵温这孩子也不错,哀家希望你们能早日修成正果。”
张可秀似乎已默认从事,她红着脸,低头羞涩地说道:
“大娘娘,您莫要这般打趣,孩儿……孩儿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事情传出京中多少公子贵胄都要深夜叹息了!”
南陵温在一旁也显得有些难堪,拱手说道:“皇后娘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朝堂之上新法之争激烈,我等也想为国家尽一份力,儿女私情暂且搁置。”
曹太后佯装嗔怪道:“还从长计议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你们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难道可秀喜欢的是仲明?”
南陵温不善于处理感情,又上了太后的当,他一脸正经的说:“是我,只不过还不到时机,但我们已私定终身!”
张可秀白了对方一眼,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明白您的心意,只是这等大事,还要等时机。我要先陪着你……”
曹太后满意于今天的事情的进展,她不忘提及当下局势,说道:“如今这新法之争,闹得朝堂不得安宁。哀家倒是欣赏那苏子瞻和司马君实,他们一心为了百姓,为了国家的稳定。皇帝身体近来不太好,你们可要多为赵仲针分忧啊。”
南陵温和张可秀立马就知道了太后的立场,他们已经预感后面必然有更复杂的斗争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