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中心医院。
“Ab—17虫刺变种的毒素。”
急救室门口,医生翻看各项检测结果,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严肃的表情令众人提心吊胆。
“伤口在小臂,不长,但是深,而且距离脑袋近,毒素传播更快。”
“人会不会有事?医生,我弟弟还小……”何有容急得不行,语无伦次。
小团体中,何有容最宠的是唐现现和郑风漓。
两个小o性格好相处,心地善良。
哪个出事儿,她都心疼。
医生连忙安慰道:“别急,这种毒能清除。”
沈弃心算是稍稍落回肚子里。
程无郁有事情还要汇报,耽误不得,走之前不放心他们。
沈弃只能把自己的事情暂时放一放,一起跟来医院。
身旁一成不变身穿黑褂子的Alpha,向来冷漠,没有任何较大情绪波动。
此时,冷冰冰的外壳出现裂痕。
他很怕。
来到医院,却没说一句话。
“不过。”医生再次出声,“omega都比较怕痛,而且病人麻药不耐受,接下来伤口需要为期一个星期的清创。”
沈弃知道萨摩耶怕痛,一点小伤都会掉眼泪。
“麻烦用最好的麻药,尽量不要让他感觉到疼。”
医生应下请求,再次进入抢救室。
等到唐现现脱离危险,被推出来转移到病房,时间已经偏下午。
往日里活泼爱撒娇的小甜o面色苍白,插着呼吸机躺在病床,让人揪心。
沈弃放轻声音:“留一个人照顾,其余都回去吧。”
何有容:“要不然我……”
“我留下。”贺轻川打断她的话。
何有容呆愣,直到发现贺轻川垂在身侧的手因大力攥握,指尖刺破掌心,指缝里渗出血。
不是说不喜欢,没感觉吗?
何有容替唐现现感到高兴。
又心酸。
贺轻川家族能力来源于信仰。
打破信仰,能力消失,对于贺轻川来说,和废人没有区别。
大概看不到未来,贺轻川把心思掩饰的还不错。
至少每次,都能骗到唐现现。
病房内只剩下贺轻川和唐现现时。
好似一座冷硬石雕般的青年,慢慢走至床边。
贺轻川拎过椅子坐下。
静静守着唐现现。
一夜未合眼,不困,反而因为唐现现受伤,愈发清醒。
“是我不好。”贺轻川轻声说。
仔细守着,尽量寸步不离跟着。
还能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
疼那么久,一声不吭。
贺轻川知道,或许是上次的事情惹他伤心了。
小傻o在一个星期前再次表白。
和过去那十几次一样,被干脆拒绝。
贺轻川犹豫许久,视线落在omega搭在被子外的手。
他牵起,想把唐现现手放被子里。
想起病房开了暖气,温度适宜。
应该松开的,贺轻川牵上,却贪恋对方掌心温热。
没有人能拒绝可爱小狗直白的喜爱。
一开始,贺轻川觉得自己可以。
而后,日渐沦陷。
喜爱藏在最深处。
一旦选择唐现现,破了戒,只是普通的Alpha。
甚至连契兽烈马都压制不住。
想要默默保护唐现现一辈子。
只要他安好,在不在一起,无所谓。
贺轻川这样说服自己。
终究忍不住,在无人知晓时,低头,轻轻地,在唐现现手背落下一个吻。
.
沈弃回到家,洗过澡,随便找了一身程无郁的睡衣穿上。
这会儿又困又饿。
想着打开冰箱,看有什么能吃的,随便弄熟填填肚子。
又听门铃响了,转身去开门。
郑风漓提着一套四层饭盒,笑了下:“程哥说,让我们多烧一个人的饭,给你送来。”
沈弃侧过身,把人迎进屋子。
“谢谢,你……你们吃了吗?”
沈弃这才发现赫安跟在郑风漓身后。
听大猫问话,古董贝勒爷偏头赏他个眼神,“用过两袋血。”
沈弃扯扯嘴角。
这“饭”挺硬核。
郑风漓摆好饭菜,没准备走,小声说:“赫安,你可不可以先回去,我想和沈弃说会儿话。”
赫安留着的是辫子头,因此那双浓如墨的眉一皱,格外凌厉。
生于旧时代,即便清朝灭亡,思想也同样止步不前。
赫安性格强势居多,想要拒绝。
沈弃看出他不愿意,拿起筷子,随意提一句:“如果做不到互相尊重,他永远不接受你,也是必然的。”
赫安听懂他话中之意。
深深看一眼郑风漓,原地消失。
寻三百年,想来他也怕把人吓跑。
“谢谢你,沈弃。”郑风漓鼓起脸颊长呼一口气,坐在他对面。
沈弃倒了一杯番茄汁递给他。
“今天晚上怎么办?他和你住一间屋子吗?”
郑风漓苦恼:“房间满了,咸咸和小贺在医院,另一间是容容的。”
沈弃说:“让他睡客厅,不过,活尸大概不需要休息?”
“按理说不需要的,不过我们没事做的时候,会闭眼睡觉来打发漫长的岁月。”郑风漓转着眼前杯子。
“生命太长,并不好。”
“是这样。”沈弃夹了一块烧茄子塞嘴里。
郑风漓手臂搭在桌面,微微歪头。
“沈弃,赫安和我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他实在不知道找谁倾诉。
这里也只有沈弃能藏住秘密,不和旁人乱讲。
“说了什么?”大猫慢吞吞地挑红烧鱼的鱼刺。
这鱼味道很好,就是需要挑鱼刺。
“赫安说,我被塞上花轿那一日,被人算计,他原本出来找血,遇上了我……”
郑风漓脸颊有些红,有些生气。
“他还说他给那富商戴了绿帽……当日是他,而且,还把虞美人标记,画出来给我看。”
赫安讲这些事倒是很直接。
可能活的越久,脸皮越厚。
说那日风吹开花轿帘子。
他偶然看到身穿喜服的郑风漓面色绯红昏睡在里面。
赫安承认,第一眼确实被郑风漓吸引。
加之富商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大宅有普通人瞧不见的血气经久不散。
说明这是座吃人的宅院。
死了不少无辜年轻女子。
郑风漓气道:“他原本只是想悄悄瞄两眼,可当日我神志不清,他竟然,造谣我,说……是我主动扑上去!”
沈弃一口汤险些呛得吐出来。
郑风漓用懵懂的语气说出这些,就连大猫也臊红了脸。
“你看……”郑风漓拉下衣领。
腺体处黑色虞美人像是重新获得生命,在冷白色的皮肤上绽放。
沈弃终于顺过气,问:“这是上次注入信息素后导致的?”
郑风漓摇摇头:“不是的,我不信他的话,让他重新咬了一次,信息素注入完整,这就清晰了。”
这下,标记倒是清晰了。
傻o也主动踩进坑里。
“那时,他说想要娶我,但是,晚一步。”
郑风漓垂下眼,喃喃道:
“沈弃,我是不是,命不好啊……为什么,活着时候,受尽白眼算计,难道……不主动惹事,也是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