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面色涨成紫红色,额头青筋凸起,嘴巴大张,眼珠往上翻,模样可怖。
“程无郁,翅膀!”沈弃话音未落。
程无郁已经猜到他什么意思,黑色翅膀唰地一下出现,如同黑色防护罩笼罩他们三个。
程无郁沉声问:“我没有看到任何变种,你呢?”
“我也没有!”沈弃仔细抚摸青年皮肉凹陷处,试图找到看不见的东西。
可是,什么都摸不到。
程无郁的翅膀也没有用,并不能隔绝。
那东西杀人于无形!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两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爬高楼,爬高楼。”
“雾蒙蒙,雾蒙蒙。”
“流淌下来的不是血。”
“大朋友,小朋友,脖子长长却垂下头。”
在阴森森却又欢快的语调下。
青年被活活勒死了,四肢瘫软,双目瞪大,满眼恐惧……
程无郁收起翅膀。
沈弃回过身,冷眼看向门口站着的双胞胎小女孩。
两位小女孩扬起嘴角,朝他笑。
怀里抱着两只奇怪的布娃娃。
娃娃脖子非常长,像是骨头被折断,脑袋耷拉着。
程无郁抬脚靠近。
不料未到门口,房门突然“嘭”地一下关上!
等到他再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
赶去电梯,只看到其中一部正在缓慢上升中,最后停在十八楼……
.
翌日,大雾依然包围大楼。
按理说,梦魇世界应该消失了。
但是没有,他们依然被困在这里。
众人聚在同一间屋子里。
尸体全部放在昨夜程无郁和沈弃待的房间。
姜慕远正在摸死尸脖子。
所有人沉默地注视他。
许久,姜慕远说:“颈骨彻底断成一块一块的,脖子的皮肉经过大力拉扯,有些长。”
长……
沈弃蓦地记起昨晚上听到的童谣。
脖子长长……被勒长了。
垂下头……没有颈骨支撑,自然耷拉下来。
“颈骨非常重要,是连接在颅骨和脊椎,断了后,脑袋便没了支撑。”姜慕远解释道。
楚叙目光悲恸,“老五死的蹊跷,那么多人看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能窒息而死。”
盛淮秦道:“昨天晚上死了共三个人,有一位是个老婆婆,无儿无女的,昨天没有下来过。”
“所以没有人看到她脖子上有没有红线,今天早上还是七层的人发现她房门大开,死法相同。”
这句话,令在场居民陷入恐慌。
经过昨夜,大家算是明白死亡规则,一旦脖颈出现红线,必死无疑!
沈弃视线从尸体身上收回。
挪向楚叙身边,那位命大的老二。
他和往常无异。
甚至比之前更加好相处了些,不再咋咋呼呼,像颗行走的火药。
甚至察觉到大猫视线,老二还非常礼貌地朝他点点头。
这时,有人哆哆嗦嗦出声:“我昨夜守着五哥,发现了一件事……”
楚叙连忙问:“什么事?”
那人咽了下唾沫,紧张道:“五哥死的时候,我恍惚好像看到了两个小女孩,她们还在唱着歌……”
“是那对双胞胎!”门外居民大喊。
“一定是她们!她们看起来就不像正常人!一开始在下城区,经常在晚上出去吓唬人!”
“肯定是她们杀的!”
居民们面色愤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也觉得有道理。
“楚哥!杀了她们吧!这两个小孩儿肯定是灾星!”
“对啊!她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了!”
毕竟是两个小孩儿,楚叙还真下不去手,为难地看向程无郁和沈弃。
程无郁没有回答,而是问:“现在我看许多兄弟都在,我问你们几个问题,有了举手,没有就不用举手。”
楚叙疑惑:“程老弟,你这是?”
“晚会儿再向你解释。”
程无郁面容严肃,视线扫过能看到的所有人,凌厉威严的眼神,好似能穿透人心。
“从进入大楼后,感觉到异常口渴,嗓子疼,半个小时内多次喝水,还有一天能喝掉十多瓶的,请举手。”
头顶热风还在呼呼吹着。
明明很温暖,却恍惚如坠冰窟。
其他人面面相觑,有的面色难看。
唐现现害怕,感觉进来后,诡异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
他倏然睁大眼睛,看到,沈弃抬起了手。
程无郁心脏从昨夜,一直吊着。
即便做好准备,此刻却像是被死神的镰刀悬在头顶。
喘不上气的,反倒是程无郁。
“无郁哥哥,别发呆。”沈弃轻挑眼尾,毫不在意朝他笑了笑。
他一笑,侧颈红莲也栩栩如生,十分灵动。
盛淮秦笑容渐渐消失,
等到少数人举起手,他目光在姜慕远身上停顿几秒,确定他没事,稍稍安心。
程无郁暗自深呼一口气,扬声道:
“现在,我有个猜测,大楼暖风不断,或许是背后的东西,想让我们口渴,大量喝水。”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契机,让它可以来肆意杀人,或者是,挑选目标。”
“一旦被选上,脖颈出现血色线条,并且会在两天内窒息而亡。”
楚叙追问:“程老弟,你有没有预防的方法?”
程无郁点头:“尽量少喝水,并且,远离有水的地方。”
众人议论纷纷。
盛淮秦皱眉:“远离水?”
程无郁:“我不敢肯定,现在需要验证,一旦脖子上出现血线,记住,不要喝水,远离水,试试并没有坏处。”
结论不能靠猜测,何况事关人命。
实验才能得出最终结果。
“那双胞胎呢?!”有人问。
沈弃总觉得不是那俩小孩儿干的,“如果你们不放心,还是找人看着,或者不让她们出门,等到明天,再来决断。”
众人大多随波逐流。
真的要他们动手,难。
等到人散了,程无郁几人回到301房间。
沈弃坐在沙发,想要去拿水喝,手腕被攥住。
“忍一忍,弃弃。”程无郁拿纸浸湿,敷在他唇上。
随后和贺轻川一起把屋子里的水全部收拾起来,放去卫生间洗手台上。
大家都在减少喝水次数。
其他人都好忍受,唯独沈弃,像是瘾君子似的,数次想要去拿水喝。
程无郁寸步不离守着他:“不行,弃弃,坚持一晚,坚持一晚试试。”
大猫很不高兴,嗓子痛到说不出话,烦躁的不想让他碰。
甚至杀人诛心,抢过程无郁的外套披在身上,嗅衣服上残留的白檀香。
衣服主人,苦着脸,只能干看着。
到晚上,姜慕远把房间让出来给他们。
沈弃嘴唇起皮,眼睛却湿漉漉的。
程无郁发现他准备把能用的计谋用个遍,“少见,这么含情脉脉望着我。”
猫猫不高兴,耷拉着眉眼,指节在被子上划过,在他掌心写下一个字。
“水?”程无郁反握他手指,凑嘴边亲了亲,“不行,你如果实在渴,有别的办法。”
沈弃目光疑惑。
只见某人附身凑过来。
“啪!”猫爪捂住豹嘴。
沈弃沙哑道:“你不要脸,我没有红线。”
程无郁扯下他手,“宝贝,你不能偷换概念,现在是预防红线出现,听话。”
“听你妹。”沈弃作势踢他,“我今晚上睡大楼外。”
他倒是宁愿和外边的东西干一架。
也不想在这里被渴死!
程无郁压着不让他动,把挠人的猫爪塞进怀里,耐心地安抚暴躁的猫猫。
眼看他不为所动。
沈弃立即改变策略,抬腿勾他腰,在程无郁耳边落下两个字。
瞧他愣住。
大猫眼神蛊惑人,钩他心,专门压低了音,“无郁哥哥……不想吗?”
“不想!”程无郁违心拒绝。
沈弃:“………………”
正当沈弃准备豁出去强行那什么他,翻身而起!
房门被敲响。
大猫立即下来,坐去床边。
门打开,唐现现探进来脑袋:“沈弃哥,我从包里找到一颗果冻,给你吃。”
凉丝丝甜甜的果冻,能很好地缓解喉咙疼痛。
沈弃没接,“你留着。”
萨摩耶摇摇头,塞他手里,“我吃过很多,以后贺轻川还会给我买的,这个给你,吃了就不疼了。”
小甜o蹲下身,双手搭在沈弃膝盖,可可爱爱。
沈弃笑了下,难得护食的萨摩耶狗狗会舍得让出零食。
他拆开果冻,果冻里少许汁水淌在手上,沈弃连忙挪一边,省得弄脏裤子。
汁水却顺着腕子滴落在地板。
啪嗒……
沈弃后背莫名窜上一抹凉意,他转头问:“这算……水吗?”
程无郁狠狠一怔,脑子倏地一片空白,心跳几乎快要停止,视线落在他修长白皙的脖颈。
唐现现脸色陡然变得惨白。
“沈弃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