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小区。
这是个老旧住宅区，道路狭窄，车辆难以通行。
姜以清两人走到小区门口，铁门敞开着，并没有上锁，任人随意进出。
边上岗亭里的保安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姜以清看了眼里面人压在枕头上挤变形的脸，脚步不停，径自走进小区。
吕荣海见状收回自己要拍窗的手，不解地跟上。
“仙姑，不问问保安柴家在哪一户吗？”
姜以清用六爻卜出来的只有大概的方位，知道柴家就在宝山小区的五号楼，但不知道具体在哪一层哪一户。
虽说宝山小区内的居民楼就六层高，看外观一层最多八户人家，可要是一家家找上门，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柴家那两个没被害的能等得起吗？
姜以清：“保安不知道。”
这个小区的安保完全就是摆设，根本不了解业主的情况，问也是白问。
小区不大，没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五号楼楼下。
吕荣海探头往大门里看了看，里面光线不好，大中午也黑黢黢的，一进门就是楼梯，没有电梯。
他扭头请示姜以清，“仙姑，我进去打听打听？”
这种老房子的人邻里间应该都门儿清，总会有人认识柴家人吧。
姜以清点头，让他自由发挥，自己则又拿出铜钱来卜算。
吕荣海很快就凭借着自己出色的交际能力，问到了柴家的门牌号。
“仙姑，柴家在四楼，404号！”
他一脸迫不及待要冲上去了。
姜以清摇头，“我们不上去，在这里等着。”
“啊？”
“我卜算的结果，是让我们待在原地。”
见识过姜以清的本事，吕荣海没有质疑她此刻的决定，老实在楼下蹲着，顺便跟她分享方才收集到的消息。
“那傻逼叫柴永新，昨天他爸晕倒进医院了，不晓得是什么病，反正晚上又回来了。”
“然后他媳妇又带着行李走了。”
“听说是两口子吵架，他让他媳妇滚蛋，把人赶出了家门，人只能哭着回娘家。”
“今天到现在也没有人看到过柴家人出门，家里静悄悄的，奇怪的很。”
“柴永新他妈每天一大清早会去菜市场买菜的，今天也没去，他女儿也是，没看见有人送她出门上学。”
说到这吕荣海不由得叹气，隐隐明白了。
“仙姑，你说柴永新是不是昨晚把他爸妈和女儿给……”
把老婆赶走感觉也是为了方便行凶。
姜以清没回应这个话题，只是抬头看向前方，“来了。”
吕荣海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看到有两个中年妇女正一起往五号楼这边走来。
两个女人穿着陈旧的衣服，鬓边夹杂着白发，脸上写满了沧桑和疲惫，眼神麻木。
仿佛经历过太多生活的磨难，整个人显得暮气沉沉。
在姜以清的脑海中，出现她们接下来的命数。
‘女人走上四楼，来到404门口，拿钥匙打开门，疑惑地发现家里的窗帘被全部拉上，房子里密不透光，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下意识地开灯想要看清楚，可下一秒迎来的却不是光亮，而是……’
‘剧烈的爆炸！’
“拦住她们。”姜以清冷声道。
吕荣海条件反射地照做，上前两步拦在两个中年女人跟前。
面对她们的迷茫，他也挺迷茫的，只能回头看向姜以清。
姜以清暂时没空给他们解释，她忙着报警。
“……宝山小区5号楼404房，有三个人煤气中毒死了。”
柴家两个姐姐一听，这不是自己娘家吗！
这还得了，两个人赶忙就要上去看看家里怎么样了。
吕荣海一个老头子哪里拦得住，急得额头冒汗。
“诶诶诶，别上去别上去！”
柴家姐姐压根不听他的，执意要上楼。
姜以清挂断电话，也没打算跟着上手去拦。
她一边以六神顺序掐指卜算，一边冷漠道：
“你们家随时有可能煤气爆炸，不想死就别上去。”
涉及到生命安全的问题，柴家两个姐姐立刻就站住不动了，面面相觑。
“你怎么知道的？”
姜以清没搭理她们的质疑，算出来柴永新现在所处的位置后，马上动身去抓人。
吕荣海左右为难，“仙姑！仙姑我是留下还是跟着你啊！”
“随你！”
随我？
吕荣海眼睛一亮，一点没有犹豫就选择抛下柴家人，迅速跟上姜以清。
“仙姑，我们这是去哪啊？”
姜以清也没走远，到七号楼底下就停住了脚步，表情深沉地望向楼顶。
“柴永新在楼顶。”
“那我们现在是要上去抓住他吗！”
吕荣海蠢蠢欲动，老当益壮。
姜以清却沉默了。
“……你一个人上去能打得过他不？”
“啊？”吕荣海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一个人？”
“嗯。”
虽然完全不懂仙姑为什么不一起上去，但吕荣海也不敢问。
他一改刚才的跃跃欲试，瞬间变怂，连连摆手。
“我肯定不行啊仙姑，我都六十多了！”
柴永新再怎么不务正业，他也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壮年啊！
吕荣海和他对上，非要说有什么把握，那只能说非常有把握让柴永新再背一条人命。
姜以清遗憾地收回视线，“那算了，我们在这等着吧。”
爬六层楼梯，对她这具脆皮身体来说运动量太超过了，到时候气喘吁吁的多没面子。
反正要不了多久，柴永新看到柴家没有发生爆炸也会下楼。
她就在这守株待兔。
知道柴永新的算盘后，吕荣海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家伙倒是挺惜命啊！”
半夜偷偷放煤气离开，把父母和女儿毒死，然后白天找借口把两个姐姐骗过来。
屋里乌漆麻黑的，姐姐绝对会开灯查看情况。
可煤气和氧气混合，空气中早就充满了燃料，姐姐一开灯，电火花接触到燃料，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
想出这么个恶毒的主意，他还要留在附近观察计划是否顺利进行。
挑观察点都不敢挑隔壁楼，担心被爆炸波及，选了个对角线的七号楼，既能看清情况又能保证安全。
可怜他家上下左右的住户了，跟他住一栋楼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