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与年世兰胤礼在花园中用过午膳,年世兰道自己要回承恩苑更衣,胤礼歪着脑袋看着她。
“兰姐姐不与十七下了棋再走吗?”
年世兰拢了拢披风,叹口气。
“十七,你是懂怎么往兰姐姐心里扔石头的,主子爷可知道的,我于这琴棋书画上,可生疏的很呢。”
胤礼转头看着胤禛。
“那四哥陪我下棋吗?”
胤禛只道自己还有公务要忙,不如找个会下棋的太监陪着胤礼下两局。
旁边伺候的几个太监左右看看,都默默低下了头,只有小林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三位主子。
胤禛手一指。
“爷便向你借了他来使使罢。”
年世兰顺着胤禛指的方向看,果然是小林子。
“爷爱要谁便要谁,这阖府都是主子爷的,何况妾身身边的奴才。”
年世兰又看着小林子。
“小林子,既然主子爷抬举你,你可小心伺候着十七阿哥,若有什么闪失,我可唯你是问了。”
小林子恭恭敬敬点头躬身,应着“奴才遵命”,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最近师父周安海可是教了他下棋,他刚好可以伺候这位小主子玩一会子。
于是胤禛带着胤礼回了前院,他要办公,让苏培盛将胤礼带去了侧厢房,由他自己玩。
年世兰被芒种扶着,回了承恩苑歇息。
小林子陪着胤礼下棋,奈何才学了几日的棋艺,就是拍马也下不过从小就学习君子六艺的胤礼。
胤礼忍不住直呼小林子“臭棋篓子”,小林子嘿嘿笑着,死皮赖脸求着胤礼教他。
原本是找人陪他下棋的胤礼,化身了半日小林子的师父,直至苏培盛进来提醒胤礼该回宫了,他们才停了下来。
胤礼看着小林子这个奴才直叹气。
“真是个臭棋篓子,你回去好好练练,等下次见面,再下成这样,我就让兰姐姐罚你月俸。”
小林子依旧嬉皮赖脸嘿笑着,恭恭敬敬送胤礼出府。
经过这半日的相处,他喜欢这位小阿哥呢。
苏培盛在前带路,胤礼在三步之遥走着,身侧跟着小林子,胤礼自己带来的宫人还没有小林子亲近了。
胤礼走着走着,自言自语般。
“想起来了,那个侍女,我前年在大哥处见过的,怎的现在跟着兰姐姐了。”
小林子离得近,听的清楚,脑中在飞速的理着皇室关系。
胤礼的大哥,那不就是直郡王?听说他后院只有一位福晋,连个多余的通房或者侍妾都没有,福晋只生了一个女儿,按直郡王的辈分排,他的女儿应是多罗格格。
自家主子爷是排行第四的皇子,却是比他大哥直郡王还高一级的亲王。
可是听师父给他讲的,直郡王平日除了领兵打仗,对朝中之事不甚关心,他手下的侍女,怎么会进了雍亲王府?
而且早在年世兰发现寒露有异心的时候,小林子就偷偷去查过寒露的来历。
王府记档,寒露是牙婆卖进王府的,签的是死契。
小林子一时脑中转不过了,但他脚步没停,跟着胤礼,直到将他送到府外,看着他坐上了王府马车,由王府侍卫护送着回宫,小林子才赶紧跑回承恩苑去复命。
年世兰正在用晚膳,她今日那般出力陪着胤礼玩耍,午膳反而没什么胃口。
及至晚膳时分,却是敞开了胃口。
小林子在屋外等着年世兰用过了膳,又听着年世兰吩咐寒露将桌上的菜撤下去,分给下人用。
寒露与芒种自去做事,侧福晋大度,往日份例又高,跟着她,吃的都是好东西。
小林子瞅着年世兰膳毕漱了口,颂芝重新奉上一盏喝的香茶,他才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说给年世兰听。
“主子,可算知道那寒露是谁的人,可是奴才听说,那直郡王除了领兵打仗,再对什么都没兴致的样子,那寒露大费周章待在您身边是为什么啊?”
年世兰捧着茶吃,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她在这,自然有她在的道理。李可,你说是不是?”
暗三正在梁上啃着颂芝扔给他的鸡腿,满手都是油,此刻嘴里塞着东西不敢说话,怕将食物残渣喷出来。
好不容易抻着脖子咽下口中食物,暗三应道。
“侧福晋所言极是。”
年世兰轻轻翻了白眼儿。
“我说李可,你好歹也是行走江湖的人,没吃过鸡吗?你慢着点儿,噎死在我屋梁上我可给王爷解释不清楚呢。”
暗三又塞了满嘴鸡腿肉,呜呜咽咽答应着,抻着脖子努力咽。
但他脑子中可没有闲着,他很疑惑,据他掌握的资料来看,寒露应是太子的人才对,这一点,他可是没告诉过雍亲王的。
皇上派他们到雍亲王身边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他们做的一切都是皇帝为了扶持太子做的。
真有意思,这个直郡王想干什么?
想了想,暗三觉得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算了,不想了。
年世兰心里联想起一些事,慢慢将它们串了起来。
上一世,直郡王也是参与过夺嫡的,甚至二废太子胤礽都是他在其中推波助澜。
这一世,太子还没有被废,直郡王仍是一副谦谦大哥的模样。
严格来说,直郡王胤褆应是排行第五,但皇上前四子皆幼年夭折未序齿,直郡王便成了皇长子,只是他也是妃嫔所生,严格来说是庶长子。
现在的皇太子胤礽乃皇上正妻原配赫舍里皇后所生,是大清毫无疑问的皇太子。
上一世,直到胤禛登临大宝,年世兰才隐隐听说这直郡王的事。
已经十月中旬了,晚间天气凉凉的,年世兰轻飘飘对着暗三道。
“李可,你帮帮忙,看看这寒露,可还有其它信息送出府去,送去了哪里。”
暗三暗叹,才刚吃了一顿鸡腿,就要出这大力,还好雍亲王不知道。暗三道。
“侧福晋放心,小人去探探。”
打发走了暗三,年世兰才放下心来,示意小林子贴耳过来,嘱咐他一些事。
小林子便道今日不是他当值,他去找他师父喝茶,晃晃悠悠去了马厩,又故技重施,趁着夜色从那个隐蔽的狗洞里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