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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若梅今年二十二岁,长得不算漂亮,但很耐看,她早就许了人家,男方家境不错,在河北廊坊也算大户人家,宫若梅对未婚夫,谈不上喜欢不喜欢,除了功夫,她对别的根本没什么兴趣,爹爹给她订亲,那就订,订的是谁无所谓,男方家里也想让他们早点成亲,可是宫若梅的未婚夫在上海市政府工作,总以太忙为借口,就拖下来了,宫若梅还是那样,成不成亲,无所谓。

她成了一个武痴,宫宝森知道是什么原因,宫若梅是在惩罚自己,如果自己当初有能力,哥哥就不会死,她要努力练好功夫,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可宫若梅却忘了,哥哥死的时候,她才八岁,而打死哥哥的人,曾经被宫宝森杀了人家全家….

父女俩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外面的院子里已经坐满了宾客,马三在招待来宾,宫宝森不愿意这么早出去,他讨厌应酬,他始终认为,练武之人要纯粹一些,不要油滑,否则成就有限。

宫若梅淡淡的说道:"爹,老猿挂印,诀窍在哪?"

宫宝森微微一笑,站起身,双换手,八卦步,一个翻身,双掌向后击出。

"老猿挂印,它的关隘不是挂印,而是回头,这是宫家六十四手的最后一个绝活,传给了你,爹就能心无挂碍的去南方,见识一下所谓的正宗了。"

宫若梅看着父亲:"爹,你还没有老,去了南方,也会平安回来,没有必要现在就把马三推出去。"

宫宝森整了整衣领,把手抄在身前,静静的看着女儿:"老人死守着规矩,新人什么时候才能出头?爹之所以没有选择你和爹搭手,一来你是个女流,二是因为你的脾气跟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眼里只有胜负,没有人情世故…."

正在此时,一个矮胖的老头快步走了进来,低声说道:"老爷,盗门中人到了。"

宫宝森面无表情:"来的是谁?"

"来的是他们的门主,颜沛青。"

宫宝森微微一愣,颜沛青算得上是他的同门师侄女,只是同门不同枝,颜沛青比他还大上几岁,当年嫁给谢宝文以后,渐渐地往来少了,当年为了门人被抓一事,颜沛青求到过他的门下,让他给直接拒绝了,所以彼此之间再无来往,今天一听说颜沛青亲自来了,让宫宝森始料未及。

"人都到了吗?"

老头摇摇头:"没有,河北沧州的刘家,山西大同的李家,还有天津的袁家都没来。"

宫宝森皱了皱眉:"不来也罢!现在兵荒马乱的,谁都不想出门,那枪子儿可不长眼睛,如果不是日子早就定好了,这场大会我就取消了,唉…"他长叹一声:"算了,咱们出去吧……"

.........

不得不说,马三的长相还是挺俊的,两道浓眉,一双大眼,两撇小胡子,如果不是嘴唇太薄,显得有几分刻薄外,还算是仪表堂堂,今天是他的大日子,清晨起来,剪了头发,修了胡子,一件黑色防绸外套,里面是白色中衣,袖子挽起,露出雪白的内里,浑身上下捣扯的利利索索。

马三收了八个弟子,他留了大弟子和三弟子和他在门口迎宾,二弟子领着几个师弟在厅堂里招待宾客。

马三见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掏出怀表看了看,转身往里走,两个徒弟快步跟上。

二弟子一见师父,忙跑了过来,马三四处看了看。

"老三,你师爷还没出来吗?"

老三摇摇头。

马三的脸沉了下来,暗暗骂了一句,死老鬼,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像个爷们儿。

盗门的地位超然,即使是没落了,也不容小觑,因此马三将盗门的坐席放在了主人席的右侧,左侧是源顺镖局的总镖头王无忌,按古礼来说,席位以左为尊,如果是别人坐,那肯定不行,但王无忌带着四个源顺镖局的镖师往那一坐,所有人认为这是必须的,这王无忌其实没什么能耐,但是他有一个好爹,他爹叫王正谊,河北沧州人,人称大刀王五,大刀王五一生行侠仗义,曾支持维新变法,靖赴国难,成为人人称颂的一代豪侠,与霍元甲,燕子李三齐名,光绪二十六年,大刀王五参加了义和团,专杀洋人,后被八国联军枪杀,民族英雄,美名传天下,不管是武林还是绿林,曾发出过武林贴和绿林箭,只要是大刀王五的源顺镖局的镖车,大江南北路路畅通,不许任何人劫镖,十七年了,江湖中人没有一个敢动源顺镖局的镖,这也让源顺镖局的生意十分兴隆。

宫宝森之所以下贴把王无忌请来,也是有压场的意思。

梨园会馆的厅堂除了舞台,下面摆了五十多张桌子,每一张桌子是一个门派或者家族,厅堂里坐无虚席,北方武林界叫得响的人基本上都来了。

颜老太坐在主位,上首是陆尔和两个小丫头,下首是秦九,颜筝和阿布,几个人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水,磕着瓜子,炫炫忙的很,她用手剥出瓜子仁,放在手帕上,然后由宝宝喂给陆尔吃,不时的端起茶杯,给陆尔喝口茶水。

颜筝一直盯着他们看,好一会儿打了个冷颤,骂了句:"肉麻!"

结果三小只都不理她,颜筝忽然觉得瓜子好难吃呀……

陆尔忽然觉得有点儿不舒服,功夫练到了化劲,五感就异常地敏锐,他回过头,只见后面一个桌上,坐着四个男人,一个老头,三个青年,穿着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土气,一看就知道是从县城里来的,老头子五六十岁的年纪,脸上黢黑,好像八百辈子没洗过脸,那皱纹就跟用刀刻的似的,青年大概二十左右岁,三个人长得很像,应该是兄弟。

陆尔有点奇怪,这三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像看见杀父仇人一样?陆尔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也不认识他们哪,这么瞅自己,这是哪来的傻狗?稍一留神,见他们随即把目光放在了炫炫和宝宝身上,目光贪婪至极,口水都要流岀来了。

陆尔再四处一看,发现厅堂里大多数的青年人都在看向自己这桌,目光里有的是爱慕,有的是嫉妒,更有的是恶毒……

炫炫和宝宝就不用说了,本来有点缺营养,脸色儿有点黄,这两天陆尔拿她们当宝贝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每天啥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们,炫炫和宝宝迅速恢复成了原来的娇颜悦色,尤其是皮肤,那真是如水一般滋润,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都想上前摸一把,再说颜筝,虽然没有炫炫她们那样耀眼,可是她也是个八十分以上的美女,这三个美女坐在一起,真个是赏心悦目,美不胜收。于是,陆尔就被动地成为了所有男人的公敌。

陆尔可是从来不惯着别人的,他的人生准则是不服就干!能动手就绝不吵吵。

他回身瞪着那三个傻狗。

这下傻狗不干了,其中一个蹭的站了起来,指着陆尔破口大骂:"乃个烂货!瞅个啥么?再瞅打死你!"

陆尔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听懂了这个傻狗的方言,是山西太原那边的,乃个烂货是欠揍货的意思。

陆尔的眼中露出几分杀机。

秦九不干了,手一伸,指尖冒出了一截刀尖,军旅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得有几十个了,自然而然地带出了杀气。

阿布比秦九更快,在他心里,陆尔就是神,是不可侵犯的,他是蒙古人,摔跤的高手,他冲过去一把抓住站起来的傻狗,暴喝一声,就要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