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兰兰是财务处比较资深的会计,到轧钢厂已经有十几年,一直在财务处工作。
她平时主要负责的就是轧钢厂这些临时工工资的审核报销工作,所以跟汤文远这些队长比较熟悉。
说实话,一开始汤文远来报销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将对方的报销资料全部给退回去。
可是,汤文远不断地糖衣炮弹来诱惑她,加上还有某些领导那招呼,很快毕兰兰就沦陷,成了汤文远之流的帮凶。
在检查处调取临时工报销资料时候她就知道事情早晚有一天暴露,所以赶紧去跟对方通风报信,让对方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
这几天毕兰兰一直提心吊胆,即使有某些领导的安慰依然无法安下心来,直到外面传出检查处人找她的声音,反而有种靴子落地的感觉,轻松了不少。
就这样,检查处的人将财务处的会计毕兰兰带走。
这次虽然是在行政楼,不是食堂那种几千人围观下,但形成的效应却比之前更加强烈。
之前的汤文远,虽然是个科级干部,但说实话在某些领导眼里,那只是临时工的头头,上不了台面。
可毕兰兰不一样,虽然没有级别,但却是实打实的行政人员,每天接触的都是厂里的领导。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毕兰兰平时主管报销,里面的水有多深其他人不清楚,这就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引起更大的震荡。
毕兰兰刚刚被带走,财务处处长王琴就赶回了处里。
王琴是厂里为数不多的女性中层干部,而且还是财务处这种位高权重的部门,可见其性格和手段都不是一般人。
毕兰兰虽然不是王琴的心腹,但好歹在财务处十几年,多多少少有点香火情。
最主要的,检查处从财务处带人走,竟然没有跟她这个一把手打招呼,这让王琴心里非常恼火。
人被带走,王琴自然不会认为现在她去打声招呼就会被放回来,但是她也有拿捏检查处的手段。
“方芳,检查处前几天报上来的采购报销和加班费报销,暂时全部给我停下来。”
王琴将负责日常报销的方芳找了过来,要求暂停检查处的报销。她就是要用这种手段让检查处知道她的不高兴。
“处长,这样会不会跟检查处把关系彻底闹僵?”
“闹僵?他检查处直接拿人的时候就没想过闹僵么!
我今天不给他们点颜色,还真的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啊。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竟然想拿我们开刀,简直岂有此理。
你先按照我说的做,后面我还要让他们好看。
我现在就去找领导评理。”
方芳替自己的小男人担心着,试图劝解王琴的决定。她了解王琴,跟厂里一把手关系非常好,要是真的来硬的,孙栋可能不是对手。
可是,王琴这人性格强势,岂是随便哪个能劝动的。
无奈,方芳只好把检查处的报销给停了。
方芳还好,停了报销后还特意知会了一下检查处的综合科,只说现在厂里暂时没钱,让他们等一等。
可是综合科科长郭梅经验丰富,在听到方芳通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是人家的报复。
领导打架,倒霉的是他们这些干事情的小兵,郭梅只好将情况跟孙栋汇报了一下。
而孙栋却不以为意。
别看现在王琴人五人六,自以为检查处不能拿他怎样,可等下一次的时候,孙栋相信两人的见面地点可能就是调查点。
抛开系统雷达功能不说,就现在孙栋发现的问题就可以追究财务处一个履职不严的责任;何况,既然有系统,孙栋为何要抛开。
毕兰兰到了调查处里,交代的非常干脆,直说自己是受不了金钱的诱惑才对汤文远违规报销的有关材料睁一眼闭一眼的。
“领导,我只是收了点礼物,真的不知道汤文远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克扣临时工的工资。
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我以后一定会改正的。”
毕兰兰交代完事情后,就开始哭诉自己的不易,说的自己真的跟第一次犯错的孩子一样。
那场景,把负责看管毕兰兰的检查处两个女孩子潘琳琳和方婷都感动的哭了,这让吴大鸿这个科长十分没面子。
“科长,我看要不然就把她从轻处理吧?”方婷这个综合科的小女孩竟然还帮着求情。
“我们这里的政策,那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毕兰兰,你在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没有交代的?”
孙栋没管自己手下年轻人的想法,坐在主审的位置就开始发问。
“领导,我知道的已经全部说了,汤文远的事情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才犯了错的。”毕兰兰边哭边回答问题。
“你再好好想想,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孙栋轻拍着桌子,但巨大的压力却已经传导到审讯室内每一个人。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求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孩子,还有父母啊。”
毕兰兰的哭诉触动着房间里除孙栋以外的每一个人,其中几个女孩子甚至在偷偷咒骂自己这个处长铁石心肠。
“是么。除了汤文远的事情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先清楚了再说。”孙栋追问。
“除汤文远以外,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负责临时工这一块的报销,财务处其他事情我不清楚。”毕兰兰回答。
“那你自己有没有问题?”孙栋问。
“我我自己,除了汤文远的事情,我没有其他可以说的。”毕兰兰回答。
检查处其他人听着两人一问一答,都以为孙栋是想通过毕兰兰找到财务处其他违法犯罪的线索。
他们已经知道财务处在卡着检查处报销的事情,心想这个处长真的是报仇不隔夜,现在就想着从内部瓦解对方。
孙栋不知道手下人的心思,而是把手里的笔记本翻开,然后慢慢念出一个个名字。
随着孙栋每念一个名字,毕兰兰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慢慢低下了头颅,最后彻底的耷拉下脑袋。她清楚,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