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在一号车间里,众多工人正聚精会神地操作着机台,刨花般的铁屑不断从机器内飞溅出来。
而在不远处的活动室里,则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里面挤满了身着工作服的年轻小伙子,个个神色激动,手里紧握着表格在排队报名。
刚刚宣布了消息,全厂上下都沸腾了,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们能否获得难得的技术提升机会。
对一个普通工人来说,要想脱离朝九晚五的重体力劳动,晋升到技术岗位是最理想不过的人生跃迁。
更何况通过培训还可以直接获得数量可观的工资增长,这对于大多数工人家庭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处。
所以,这次培训的报名处可以说是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亢奋和期待的气息。
每个有着足够学历的工人都在这里排队报名,希望能抓住这难逢的人生机遇。
然而在这喜气洋洋的人群外围,站着两位面带郁色的中年男子,他们便是这次培训中最大的失落者——易中海和刘海中。
两人身着油渍斑驳的工作服,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群中每一个报名者的身影,眼神复杂,难掩内心的羡慕和嫉妒。
他们也想报名,但是培训最低门槛是初中学历,而他们在那个年代并没有机会接受系统的文化课程,仅仅小学毕业便开始在厂里打工。所以这次培训对他们来说是天堑一般的鸿沟,无论多么渴望,也无可奈何。
“哎,要是我当年能念到初中,这次的机会就是我的了!”刘海中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的憋屈和遗憾。
易中海也垂头丧气,闷声道:“也就我们倒了这血霉,年轻的时候哪里有上学的机会,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辈抓走机遇!”
两人站在人群边缘,眼巴巴地看着一个个笑容满面的年轻人鱼贯而入活动室,心里既羡慕又嫉妒。
“要我说,这个培训门槛太不合理了,就凭一个初中毕业,也配参加技术培训?”易中海愤愤地说,“我们车间经验比他们足足丰富十几年,技能也不会差,就因为没文凭,直接把我们拒之门外,太不公平了!”
“就是,老子在车间打了几十年工,比那些小毛孩子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谁敢说我技术差?”刘海中也跟着意见附和,“这培训门槛简直是劳模歧视!”
两人站在一旁,一边看着人群,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个不停。
可即便怎么埋怨,现实也不会为他们改变分毫。
这次培训的规定如此明确,他们无论如何也无缘与那些笑逐颜开的年轻人一同报名。
“行了,瞎抱怨也没用,咱也回去干活吧。”良久,易中海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刘海中的肩膀,“再看下去我都要揍人了,只能暗自祝那些臭小子们倒霉咯!”
刘海中也恨恨地“切”了一声,重重跺了跺脚,这才不甘心地跟着易中海离开了报名现场,返回各自的工作岗位。
一路上两人都阴着脸,一副心情极其糟糕的样子。
刘海中回到车间,心不在焉地操作起了机台。这时,他那大耳朵忽然捕捉到不远处传来的谈话声——
“老张啊,这次培训可是三机部直接下达的命令,上面肯定用心良苦,咱们必须全力以赴完成招募任务!你记得，把我推荐那几个小同志安排上”是李副厂长的声音。
“您说的对,我听说这次培训的提议是三机部派来视察的那个专家搞出来的,你还记得那个叫赵阳的吧?”这个声音刘海中也熟悉,是车间主任老张。
“哦哦,我记得记得,不是技术部刘菲的老公吗?他看着年轻,想不到头脑这么精明,能提出这样重要的建议,真不简单!”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呢,要想这次入选培训小组,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刘菲姑帮忙牵线搭桥......”
两人的谈话声从不远处飘来,虽然只能捕捉到一两个关键词,但刘海中已经完全听懂了——原来这次大规模的培训竟是赵阳在背后主导提出来的!
想到这里,刘海中顿时两眼放光,连忙放下手头工作,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隔壁车间,一把将正在操作机台的易中海拽到了角落里。
“老刘,你干嘛呀?我这边还有好多活没做完!”易中海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
刘海中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周围无人注意此处,这才神神秘秘地走上前,用手掩住嘴巴,贴在易中海的耳旁低声说道:“老易,猜猜看这次的培训是谁提出来的?”
“谁啊?怎么了,里面有内幕?”易中海一头雾水。
“就是赵阳那小子!”刘海中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什么?!赵阳?”易中海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亲耳听见车间主任他们说的,这次培训就是赵阳向上面提的建议!”刘海中肯定地说。
“你确定?他有这么大能耐了？!”易中海还有些不敢相信。
“绝对是真的!我在旁边听到的,怎么可能错!”刘海中坚定地说。
易中海听完终于相信了,他震惊地看着刘海中,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愕与狐疑。
良久,易中海才重重地吐了口气,沉声道:“这小子,居然没通知我们就自己在背后搞了这么大的事,太不地道了!”
“我擦,他现在飞黄腾达,把我们这些老邻居都忘干净了!”刘海中也是一脸的不爽。
“就是!这么好的事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要是也能报名就好了!”易中海怨声载道。
两人立刻联想到,要是自己也能参加这次培训,那简直就是人生巨大的飞跃。
“行了,以后抓住机会一定要好好找他算账!”刘海中恨恨地说,“我先回去工作了,有事再说!”
“去吧去吧,我这边也忙得很。”易中海挥了挥手。
两人匆忙散去,盼望能在今后逮住机会,找赵阳算这笔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