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芸，我不是来逼你跟我回去的，她没有在京城，她在平西。”
齐修明的话让宋芸瞬间就停止了挣扎。
“你说什么？”
宋芸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她在平西？她在平西哪里，你快告诉我！”
“她现在有父母，过得很好，也从不认为自己不是家里亲生的孩子，阿芸，在相认之前我还需要一些手续去确认她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女儿。”
“如果是我们再去相认，如果不是，就不会打扰。”
“阿芸，你也不想吓到她的，对不对？”
齐修明对她向来温柔，把妻子和孩子弄丢，是他的罪过。
但他和宋芸不一样，不会情绪外放，沉着，内敛。
在所有人看来，女儿的丢失，似乎对齐修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甚至不觉得悲伤。
可他怎么会不悲伤呢？
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和自己心爱之人所生下的孩子，也同样是他的命根子，是他的宝贝。
只是当年齐家出了岔子，让他不得不分了更多的心在家族上面。
等他忙完手里的事情时，却得知宋芸和孩子不见了。
就连去寻找的过程中，也遭到了不少阻拦。
后来等他找到了宋芸，却唯独没找到孩子。
这么多年来，他多番打听，才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儿微薄的线索，这一次，不论真假，齐修明都会等确认之后再带着宋芸过去。
他怕宋芸太过于期待，所谓期待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他不想让宋芸失望。
她已经承受不住第二次这样的打击了。
“但阿芸，你要答应我，不论她是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都不要放弃寻找，好吗？”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宋芸活下去。
否则，心死如灯灭，她是真的会寻死。
寻找女儿，成了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这次你有多大的把握？”宋芸紧抓着他的手，眼里满是泪水，双眼通红。
哪怕已经四十多岁了，她也依旧美丽知性，优雅动人。
是齐修明当年费尽心机才追到手的人。
别人都说宋芸是那高不可攀的清水芙蓉，最后那朵芙蓉归他。
“九成。”
“九成……”宋芸喃喃着。
能让齐修明说出九成把握来，那就说明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就只差那最后一步了。
宋芸喜极而泣。
太好了……
她终于要找到她的女儿了。
她没死，她还活着……
就算最后女儿不肯和她相认，甚至不当有她这个母亲也没关系的。
毕竟她也的确算不得是个合格的母亲，只要她过得好，不会被欺负，别的事情宋芸都可以不在意的。
“阿芸，我刚来平西，还没找到地方住。”
“我看你这里还不错，今晚可以将就。”
她以前很喜欢花园，所以在京城的庄园里，齐修明特意让人给她开了个花园，里面种满了她喜欢的花，直到现在都还保留着。
“这里没收拾。”
“镇上有招待所，军区那边也有，你去外面找吧。”
她知道齐修明是个怎样的人，当年追求她的时候就无所不用其极，现在也一样。
他们离婚已经有十多年了，但她原先还在京城的时候，齐修明就总是会半夜闯进来。
渐渐的宋芸也就习惯了。
好像对于齐修明来说，离婚与否，都不妨碍他缠着宋芸。
哪怕现在已经到了中年，那种感觉也未曾消退过。
“外面条件太差，我不喜欢。”
他不喜欢住酒店，更不喜欢那些旅馆和招待所。
齐修明脱下身上那手工定制的西装扔在一旁，开始收拾她这乱糟糟的屋子。
“你现在到平西这边来教学生，难道就没有学生上门吗？”
“要是她们看见你的家跟狗窝一样乱糟糟的，估计会对你刮目相看。”
宋芸很累了。
直接窝进了沙发里，说：“她们不喜欢我。”
“没人不喜欢你。”齐修明很自然而然地接话，仿佛还想他们年轻时一样。
收拾到厨房的时候，看见厨房也是乱糟糟的，唯一整洁的，就是灶台了。
上面还有热气腾腾的鸡汤。
是没有装完的，是她给沈枝枝熬的。
“什么时候还学会熬鸡汤了？是给那个叫做沈枝枝的小姑娘熬的吧？”
他打开闻了闻，还挺香，于是就给自己盛了一碗。
然后眉心紧拧。
“阿芸，你熬汤的时候，没自己尝尝味道吗？”
宋芸看向厨房里的男人，疑惑不解地问：“就算我不会做饭，但熬鸡汤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还是会的，你没必要因为这个来怀疑我。”
“而且我的鸡汤枝枝很喜欢喝，她都吃完了的。”
齐修明：“……”
“那你尝尝。”
齐修明给她弄了一碗过去，宋芸喝了一口，连忙就吐了。
“这……”
“你连盐该放多少都不知道，齁咸，她是个病人，吃不了这么咸的东西。”
齐修明将剩余的鸡汤全都给倒掉了。
咸到无法下口，太难喝了。
齐修明从未对宋芸的厨艺抱有任何期望。
因为她做的实在太难吃，嫁给齐修明那些年，宋芸也很有自知之明，除非兴趣来了，否则她是不会做饭的。
因为家里一般都有菲佣去做这些。
“那她是怎么吃完的……”
宋芸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感来，这么难吃的东西，她自己都吃不了一口，但沈枝枝今天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全都吃光了。
“她应该只是不想让你失望。”
齐修明眼神微闪，说：“刚刚看到外面有个菜市场，明早再去买一只，我来炖。”
宋芸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沈枝枝，明明是想要熬汤去给她补身体的，没想到她还能把鸡汤弄那么难喝。
“嗯，好。”
听到齐修明的话，宋芸想都没想就点头应下来了。
但随后才发觉，他们已经离婚十多年了，怎么说话还和以前没离婚的时候一样？
“你把汤熬好，我自己拿过去就好，她没见过你，万一怕生……”
齐修明收拾屋子的动作没停，说：“正好我也想看看，你很在乎的那个姑娘，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