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老太太已然沉沉睡去,那呼噜声更是震耳欲聋,赵锦程觉得脚底下的石子都被这呼噜声震的动了起来。
赵锦程和婶子见此情形,皆是惊愕不已。
他们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般迅速入睡的场景,他们之前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稍许沉默之后,婶子微微欠身,向着赵锦程行了个礼数,轻声说道:“多谢赵大夫此番仗义援手,替我解了围。”
赵锦程连忙摆摆手,回应道:“婶子言重了,我哪里算得上是帮您呐,说到底不过是在帮我自个儿罢了。”
说罢,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若真换成小徒弟站在此处遭这老太太欺凌,只怕自己会心疼得要命。
赵锦程有些忐忑不安,他实在担忧婶子那张嘴巴守不住秘密。
万一她在和别人闲聊时将今日之事不小心吐露出来,要是恰好传进了妮儿的耳朵里,那情况可就糟糕透顶了。
一想到这里,赵锦程不禁眉头紧蹙。
妮儿深知师父平日里工作辛苦异常,每天需要诊治大量的病人,忙得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所剩无几。
倘若让她知晓因为老太太这些琐事而耽搁了时间,恐怕会惹得她大发雷霆。
妮儿脾气虽好,可是把好脾气的人惹急眼了,真不知道会闹出怎样一番动静呢!
小徒弟算是机灵乖巧,但终究年纪尚轻、经验不足。
尽管赵锦程心里也明白妮儿平素为人稳重且办事靠谱,但正所谓关心则乱,面对如此亲近之人,万一在处理事情时这个度拿捏不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那可如何是好?光是这么想想,就让赵锦程浑身不舒服。
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差错。
于是,他只得再次郑重其事地叮嘱婶子:“我这就先离开了,还有其他病人等着,这件事您千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半句啊!”
婶子见状连忙点头应道:“我晓得的,绝对不会乱说的。”
得到婶子信誓旦旦做出保证后,赵锦程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他脚下生风,迈着大步匆匆离去。只见他身形一闪,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婶子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身旁的老太太身上,经过这番长时间的折腾,连个正主都没见到,“真是白费功夫啊!”
婶子忍不住低声抱怨道:“不仅浪费了大把的时间,还耗费了不少精力呢。费这么大劲儿究竟图个啥?”
然而,更是让婶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位老太太为何会对牛大夫怀有如此深切的恨意?要知道,那可是她的亲孙女。
婶子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回忆起此前老太太与自己交谈时所说过的那些话语。想来想去,她估摸可能是因为眼红分家之后,妮儿一家凭借自身努力赚到了许多钱财,而老太太自己却未能从中分得一杯羹吧。
想到这里,婶子不禁轻轻摇了摇头:“这人的心眼儿咋就这么小呢?”
她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为什么偏偏轮到自己来伺候这样难缠的主儿。
不过,每当想到每天能拿到手的五文钱时,婶子心里的那点儿委屈顿时也就烟消云散了。
毕竟这五文钱不是一笔小数目,足以维持一家人一天的开销了,就是吃的差了点,万一自家男人真的因为染了病没了,这钱可就顶上用了。
所以,即便是受点气、吃点苦,只要能挣到这笔钱,一切似乎都还是值得的。
老太太这边已经无需再费心照看了,得赶快返回去照料自己家里的男人。
起初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需要同时奔波于两处、悉心照顾两个人竟然会如此疲惫不堪。
然而时至今日,这种辛苦劳累之感才逐渐涌上心头,让人深切地体会到其中的艰辛不易。
不禁轻声叹息一声,心中暗自思忖:若不是半路上恰巧碰到了赵大夫出手相助,这档子事情恐怕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话说回来,那牛大夫也着实算是个有福之人。
虽说她的奶奶待她不怎么友善,自小成长的环境颇为苛刻艰难,但好在后来有幸拜入这般良善的师父门下。
这位师父可谓是尽心尽力,凡事都能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周全。
就像今日之事,若非她师父及时出面帮忙妥善处理解决,后果简直难以设想。而且在此之前,想必还有许多类似的状况,都是仰仗着她师父的帮衬才能顺利化解。
这样看来,牛大夫还当真是个有福气的。
听老人说一般这样的孩子小时候已经把一生所有的苦都吃完了,以后都是坦途,算是好命。
只不过嘛,婶子对这种话也不是全盘相信,牛大夫年岁尚幼,要说这就是好命似乎又为时尚早,有些好奇她究竟未来命运如何。
妮儿突然感觉到耳朵一阵发热,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这种奇妙的温热感已经许久未曾出现过了,不禁心生疑惑,暗自思忖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阿奶来到了这个地方吗?
想到此处,妮儿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阿奶正在和婶子谈论有关自己的事情呢?
然而,很快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按照常理来说,婶子此时应该已经给阿奶喂完了药。而且那药具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阿奶本就身体抱恙,服下药后更容易感到困倦疲乏,此刻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已然沉沉睡去了,又怎会还有精力与婶子闲聊家常?
可是,尽管如此,妮儿心中仍然有些放心不下。她犹豫再三,纠结着是否要亲自前去查看一下阿奶究竟在做些什么。
毕竟,对于阿奶的性子,妮儿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自从阿奶来到此地以后,肯定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怎样给自己找点麻烦、好好折腾一番。而这样一来,无辜的婶子必然会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