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车一路疾驰,在谢老板的指引下,来到了深水埗一处废弃的工厂。
工厂的门口有人把守,谢老板按下车窗露了下脸,检查的人就放行了。待车驶进了工厂,已经有不少豪车停在了里面。
谢老板招呼王大山下车,崔明和姚跃进都想跟着,但在王大山的要求下,碍于规矩,只好作罢。
王大山接过崔明递过来的保险箱,跟着来接待的人走了。
就像谢老板说的那样,工作人员带着王大山来到一间房子,打开保险箱给他看了一眼,领到了一个面具,就被要求在房间稍等。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可能所有人都到齐了,工作人员再次出现,让王大山和谢掌柜戴上面具跟着他走。
然后大家上了一辆小巴车,有人警告大家不许说话,小巴车就开车了。
小巴车贴着黑色的膜,车窗被封的严严实实,就连驾驶位和乘客位中间还被严密的遮挡住,参加买卖的老板们是绝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的。
因为对前路的未知,这种情况令所有人有些恐惧,又有不许说话的规矩,所以每个人都很小心翼翼。
大家戴着面具下的脸都有些忐忑和惴惴不安。
小巴车一直开了许久,大约四五十分钟,已经分不清是左拐还是右拐了。
王大山不是特工,没有专业特工的蒙着眼睛认路的技能,只感觉到有一段很长的上坡,整个人会向后倾斜。
等小巴车停下来的时候,有人招呼大家下车。
王大山跟谢掌柜下车,向四周望去,果然身处于山中。
这是一处身在山中的农家小院,院子并没有荒废,但却没有什么家庭常见的东西。后院有狗叫声传出,想来如果有人住也应该在后院。
王大山偷偷的问谢掌柜:“谢老板,以前也在这里拍卖吗?”
谢掌柜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拍卖的地点经常更换,虽然也有重复的地方,但来这个地方却还是第一次。”
王大山又问道:“这种拍卖会大概多长时间才搞一次?”
“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不定,要看举办方有没有货,货多的话频率就高,货少的话频率就低。”
“那你知道他们的货是哪来的吗?”
“这当然不知道,这是不能问的,属于禁忌话题。就算你问也没人跟你说,还有可能被赶出去。
不过我觉得,他们的货应该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内地,至少有一半都是刚挖出来没多久的。”
王大山听了,心中有些了然,这些符合他的猜测。
从内地走私文物到香港,也许不是每次都能成功。这就导致文物有时会因为风声太紧而在仓库里等待很久还没有出海。
所以这种拍卖会就不能准时了。
在工作人员的招呼下,拍客们都进了正房客厅。此时客厅里的后方已经摆满了古董文物,但现在还不能上前观看。
房间里的工作人员都穿着黑西装,戴着统一的面具,那是一种没有任何表情的白色面具。这些人负责维持秩序,有什么需求也可以招手询问他们。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有一位身着考究的人走到前面。
这人穿着西装马甲白衬衣,还戴着红色的领带。他的脸上也有白色面具,不过跟服务员的略有不同。他的面具有表情,还是一个开着红色嘴角大笑的小丑表情。
“先生们,很高兴你们来到我们拍卖会的现场。今天我们向大家准备了三十件拍品,满足现场参加竞拍的十五位老板。
今天,大家绝对是来对了。这三十件拍品里面,有古代名人字画、有明清的官窑瓷器、有隋唐的佛造像、有各朝各代的杂项器物。
最重要的是,这次的拍品里面有青铜器!
各位老板,相信大家也知道,青铜器在香港的拍卖会中并不常见!每一件青铜器,在内地都是不允许出口的文物。
本次拍卖,能弄到这几件青铜器,十分不容易,喜欢的老板千万不要错过!
好了,我就说到这里,想喝水、想去洗手间都可以跟我们的工作人员求助,他们会满足你们的一切合理要求。
另外,我要强调一点,除了同行的人,其他人之间不许说话!这是规矩,请大家不要破坏了规矩。
现在,大家可以上来观赏拍品了,时间是半个小时。”
他的话说完,还很绅士的向大家鞠了一个躬,然后就下去了。
王大山和谢掌柜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落在了后面。
刚才没有仔细观察同来竞拍的老板,现在数了数,果然有十五组人,连老板带中间人共三十人。
三十分钟看三十件藏品,需要一分钟看一件,根本就看不完。
所以这些人一窝蜂的向前涌去。
好在房间不小,藏品摆在最前面挺分散,倒也不会太过拥挤。
观察了一阵来参拍的老板,看不出别的什么来,于是他便和谢掌柜上前去看东西。
谢老板来是看仇英的画,他是中间人,他的钱大约只能买一件仇英的画,所以对别的不太感兴趣。
王大山倒是有些兴趣,但他打眼一看,发现有十来件东西都是在京城和王士昌掏老宅子时看到的东西,也就是被佐藤花一百万外汇劵买走的东西。
除了那件雍正珐琅彩和袁大头,其他的东西都在这里放着。
不用说,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王大山有些兴奋,他来对了。
这说明举办拍卖会的幕后之人就是那个跨国文物走私集团。
只是扫了一眼就不再看了,目光转向了其他的东西。
这一转不要紧,他一下子惊了。
只见一个锈迹斑驳,沧桑尽显的方形青铜盆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个东西显然是刚刚出土没多久,椭方形,直口,圈足,腹微鼓,兽首双耳,耳圈内似原衔有圆环,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器口沿饰分尾鸟纹,器腹饰瓦沟纹。但这些纹理因为锈迹,只能勉强看出。
这个造型,王大山有印象。并且以王士昌教给他的知识来看,这东西不像是假的。
因为这个铜盆子实在太斑驳了,根本就没有人看它。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两件青铜器上。
一件是一个造型像个烧水壶一样,肚子是圆形的,有嘴,下有三个底足,上面有类似镂空提手的东西。
王大山也不知道这是啥,估计在现场的各位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这东西造型确实好看,似乎也很完整,围观的不少。
另外一个,就是一个青铜鼎。这个鼎不算小,三四十公分是有的,造型非常古朴,有饕餮纹饰。
青铜鼎在华人地区的知名度最大,所以,大多数拍客老板都围着鼎看,看起来他们很有兴趣。
王大山不动声色的凑近那个青铜盆仔细的看着,他还用手使劲的擦了一下盆底的锈迹。
抠下一片锈迹之后,又拿出了一个手电仔细的照了照,发现里面有铭文。
观看的时间越长,王大山心里就越激动。
他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这是个盨,很有可能是遂公盨。
如果真是遂公盨,那就是国家一级文物。遂公盨里面一共有九十八个铭文,讲述的是大禹治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