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奋是什么虎,涂明义不清楚,他一门心思都扑在升官进步上,丝毫不太关心儿子最近在干啥。
涂奋不是个爱学习的,从小就调皮捣蛋,考不上高中和中专。
他初中毕业之后去下乡,返城之后涂明义也给他安排了几个工作,但都做不长久。
不是他自己不愿意去,就是犯的错误太大遮掩不住,实在没办法让人给开除了。
如果不是他有一个当官的老爹,涂奋可能早就进去劳动改造了。
要说涂奋之前犯了哪些错?其实也都是这个年代比较常见的。
像什么偷铁丝卖钱喝酒赌博,不服从管教殴打领导,还有就是把人女孩儿的肚子搞大了又不想负责什么的,都是些狗屁倒灶的破事。
有些事可大可小,换成另外一个人,也许就进去了,蹲个几年大牢也不是不可能。
可谁让他涂奋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父亲呢?犯了这些错也仅仅是丢失了工作而已。
他的工作没干几年,就在家待业了,整天跟着一群人瞎混。
正因为如此,在全国专项重点整治行动之后,又一次被单位开除的涂奋,趁机抓住了大白山黑社会的空窗期,成功把自己发展成为了黑恶势力的头子。
此时此刻,听到谢副总队长的一席话,涂明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的第一想法是,这个混蛋,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犯了事情。
年后不久就要换届选举,时间已经没几个月了。正是他进步的关键时刻,这不是坑爹这是什么?
然后他才想知道,儿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会有什么后果。
堪堪稳住身形之后,涂明义不愿意相信似的问道:“这,这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谢总队,我儿子的为人我知道,他一向胆小,到底犯了什么罪,会不会是被人陷害的?”
谢副总队笑了笑:“涂副市长,令郎组织领导黑社会团伙,并且抢劫勒索,故意伤人,侮辱妇女,情节极为严重,性质十分恶劣,他已经全部交代了。
目前案情明了证据确凿,已经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
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向您通报这一情况的。
哦,对了,涂副市长,顺便告诉你,令郎在看守所很好,很快就要开庭,目前允许探,如果需要探视,可以到省城第二看守所提出申请。”
听到谢副总队说完,涂明义已经知道儿子的事儿板上钉钉了。
庆幸的是,自己不知道这事儿,而且也未曾为他提供任何帮助。
不幸的是,即便如此,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想再进一步的希望短时间也破灭了。
今年的换届选举,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在现在的职位上原地踏步。弄不好,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被调去别的衙门给人家腾地方也说不定。
涂明义此时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仿佛心脏随时都能跳出来,可当着市长的面,又不能发飙,只能沉默不语,显得很是悲痛。
妈的,涂奋这个傻逼玩意儿,这个混蛋绝对是自己见过最蠢的坑爹货,竟然还是自己生的,绝了。
涂副市长虽然是个官迷,可涂奋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儿子进了监狱,还不知道要被判多久,他多多少少也有些难受。
谢总队说完,又对岳红城说道:“岳市长,情况已经基本汇报完毕,您看还有什么指示吗?”
岳红城点点头:“辛苦两位特地从省厅跑过来一趟,事情我们已经了解,就不留二位了,二位请回吧,替我向祁厅长问好。”
谢副总队见状,与另一位公安同志站起身来齐,齐向办公室的三人敬了个礼,说道:“那我们就告辞了,不打扰几位领导工作。”
岳红城也站起来,对蔡锦明说道:“锦明同志,麻烦你替我送送两位同志。时间不早了,不要让两位公安同志饿着肚子回去。”
蔡锦明也站起身来笑呵呵的说道:“呵呵,市长放心吧,一定会把省厅来的两位同志招待好。”
说完,他又深深的看了涂明义一眼,然后就带着两人出去了。
待几人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岳红城和涂明义两人。秘书回来重新把门关好,岳红城一拍桌子呵斥道:“涂明义,你糊涂!连儿子都管不好,你他妈的还能干什么?”
岳红城脾气暴躁,属于典型的粗狂型干部,对下属动辄破口大骂,有时候甚至还会动手。
这个时候很多领导都有这个毛病,多是从基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文化程度不高,个人素质也参差不齐。
被顶头上司骂,涂明义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我也没想到,那个小兔崽子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他,他平常胆子不大,也不敢这样干。
市长,你说涂奋会不会是被人冤枉的,有人借着这件事故意整我?”
开年后的四月份,换届选举即将开展,此时省里关于大白山的人事布局还在酝酿当中。
每一个到了一定职务的干部都想再进一步,岳红城也不例外。如果岳红城能更进一步,涂明义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再进一步。
可就是这样一个关键时刻,涂明义的儿子出了这样一件事情。
涂明义肯定是没戏了,说不好就会影响到自己。
毕竟公安局归市政府领导,市里发现了这样一个涉黑涉恶的团伙,其领头的还是常务副市长的儿子,并且自己还没有发现,这让领导怎么看自己?
无能啊,这是典型的尸位素餐!
想到这里,岳红城更加愤怒了。
“冤枉,谁冤枉你了?谁又冤枉你儿子了?
自己的屁股底下不干净,就说人家冤枉你,我问你,人家就算冤枉你,有错吗?
饭桶,涂明义,你真他娘的是个饭桶,典型的废物!”
岳红城破口大骂,涂明义被骂的狗血淋头,抬头抬不起来。他也知道,要是不让市长出了这口气,以后更麻烦。
哪怕是常务副,该穿小鞋还是得穿。
骂了一会儿,兴许是骂累了,也兴许知道再骂也没什么用处,已经让省里都知道了,最后不得不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涂明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