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汉碰了一个软钉子,只能离开。
指导员目光深沉,他的身影远去后,才对连长说,“这个人不地道,应该让他在实践中多锻炼锻炼。”
指导员不喜欢孔令汉这种行为。
不知道他哪里养成的习惯,三天两头向组织汇报。
指导员见到他就烦,忙着退避三舍。
一开始他认为孔令汉这人不正常,要求进步的动机不纯,心里暗自注意孔令汉的一举一动。
谢昭昭她们找他麻烦,他拦着没让深究就是想看孔令汉的反应。
哪知道不管遭受怎么样的白眼,孔令汉越是磨砺越是坚定。
前面谢同学他们才警告过他,转头又来告谢昭昭她们养狗的状。
指导员觉得他也许真,百折不挠,虔诚的不断追求进步,确实做到了整个灵魂的革命化。
连长叹口气,“他没有大问题就算了,不过烦一点而已。”
指导员笑笑,想到孔令汉做的一些事情,“他还是年轻,只会耍小聪明,走捷径,聪明反被聪明误。”
连里有个风吹草动或者谁有个什么思想动态,孔令汉便屁颠屁颠来连部讨好卖乖。
怎么溜须拍马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孔令汉如果完美掌握也不会来武定。
想到这里,指导员有些不满大棚:“你的错,总找他来连里抄抄写写。”
连长冤枉,觉得自己无辜,“他那么顽强的表现自己,没事就来汇报思想工作,我见他这方面优秀,想来笔杆子也行,这才交给他。”
哪知道,孔令汉也有了来连部的机会,如同老鼠掉进米缸里,汇报的更加勤快了。
连长也有些烦。
回到营房,排里男生聚在一起说着女生那边养的元宝。
林成见孔令汉回来,向他招了招手,“孔同学刚从连部回来啊?”
随口一句问候,林成没指望着他回答。
孔令汉三天两头跑连部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大家对他有些敬而远之。
不过都经过学校里面运动,即使不喜欢孔令汉为人处世,他们也不会表现出明显讨厌。
毕竟他们怕孔令汉给自己一口,到时候解释不清就坏事了。
因为这种那种原因,大家和孔令汉维持表面和平和气。
孔令汉心情郁闷,见他们面带笑意,更有些不开心,随口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再说三排养的元宝,咱们应该也养一个,毕竟女生那边不用站岗,咱们需要。”林成道。
孔令汉眸光微变,林成想的理由和指导员说的竟然重叠。
难道他们的思想才是一条线路?
孔令汉不喜欢狗,他嫌弃狗掉毛。
他心里组织语言,想着怎么打消他们养狗的念头。
三排那边他管不了,这边不能再养一只。
夏弯杵了杵林成,眼睛瞪他。
——乱说什么,不知道孔令汉这小子什么人呀,万一他想法子针对元宝怎么办。
林成.....
他没忘,只是觉得一只小狗挨不着孔令汉什么事,他应该不至于。
夏弯眼珠子转了几转,想起孔令汉对谢昭昭发怵的态度。
他假装随意说道:“听说谢同学抱得那只元宝,是徐大夫那里最好看的一只。”
孔令汉脑子一炸,头皮瞬间发麻。
谢同学?
“谢昭昭吗?”他不可置信问道,声音里透着几分虚,“谢同学是谢昭昭吗?”
夏弯见孔令汉脸色有些发白,眼里闪过果然如此的笑意,“对,听说谢同学他们亲自从徐大夫那里抱回去的。”
孔令汉.....
——大意了。
不应该听到消息就着急去连部。
孔令汉心里懊恼的不行不行的,应该再打听一下确切消息。
不知道连长和指导员会不会替他保密。
他答应不找谢昭昭他们麻烦。
哎。
想到谢昭昭恶魔一样的手段,孔令汉头皮发麻。
谢昭昭这人不光背景好,平日行事看似不守规矩,其实很谨慎。
孔令汉对上她总有一种无处下嘴的感觉。
最最最主要原因,孔令汉心里认为,谢昭昭这个京市来的,比他更会操作思想进步这一套。
事实证明,谢昭昭成功了好几次,而且每次都不会背惩罚。
他失败时候居多,想到和连里人的关系。
孔令汉有些伤心。
谁不想人缘好呢。
孔令汉眉头紧锁,思绪万千。
他越想越觉得颓废,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显得有些萎靡。
最后,他无精打采地道:“那很好,养只狗确实会更安全些。”
话落,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背影多少带着些失意。
林成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他以为孔令汉会像往常一样,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滔滔不绝地说教两句,没想到这次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放过。
他转头看向夏弯,满脸疑惑:“他转性了?”
夏弯看着孔令汉离去的方向,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转什么性,他这是有发怵的人。”
谢昭昭不知道她对孔令汉影响辣么大,也不知道孔令汉又针对她一次。
元宝在三排照顾下长的飞快。
每天累的臭死回去,和元宝玩会心情都会变好。
就像现在,谢昭昭觉得生无可恋。
她真服了副连长。
大家泡在水中低着头、弯着腰、撅着屁股,手里忙个不停,已经啥话不想说。
这位不行,副连长大人还要大家轮流建国时,或者唱歌。
主打一个浑身上下,嘴都不能闲着。
芦苇轻轻摇曳,小河无声流淌,轮到谢昭昭起头。
“昭昭,到你了。”张艺低声提醒着谢昭昭。
谢昭昭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田埂。
副连长不在,她轻笑一声,决定给大家一个短暂的休息,“副连长不在,咱们不唱了,歇会儿吧。”
那,那,那大家就歇会儿吧。
谢昭昭闭上嘴巴,不起头。
她的话音刚落,大家都心有灵犀。
没有人催促,也没有人反对。
二十来分钟后,副连长匆匆赶回。
他看到整个连队虽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田间却悄然无声。
他仿佛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他诚惶诚恐地大叫起来,“怎么没了歌声?怎么没了歌声?到谁了?快,轮到谁起个头,唱歌,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