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遵命!”周轻云道:“弟子这里还有一封师父的书信,要交给师叔呢。”说着,对醉道人躬身一揖,便喜孜孜朝玉清那边走去。
她本来就看不惯醉道人言行不一的表现。此时见了真正的自家长辈,且自家长辈践行之事,恰合她对正道侠义的理解,哪还会与醉道人多说?当然要去投奔自己的师门长辈了。再说,
投奔玉清师叔,本来就是她师父吩咐的。
醉道人听了玉清和周轻云的对话,心中大呼不妙,这周轻云,乃是长眉飞升前,算出的身负大气运的三英、二云之一。
周轻云现在虽不列峨嵋门墙,
乃是佛门优昙一脉。但这些年来,
峨嵋筹谋布局,
与优昙一脉交好,彼此已早有默契,已做好了将周轻云收入峨嵋门下的准备。
但看今天这情形,醉道人心中隐隐升出不妙之感,有种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的感觉。
不过峨嵋一脉,虽与优昙一脉交好,但主要是和黄山餐霞套交情。玉清的名声,峨嵋派的人也知道,但和她并无交集。
醉道人甚至不知道,玉清居然就在慈航静斋中,一时大为后悔,因为他方才不但拒绝了周轻云支援慈航静斋的提议,言语之中,还多有贬斥慈航静斋之言。那岂不是连周轻玉的师叔,都一并贬损了?
现在周轻云毫不犹豫撇下他,投奔玉清而去,
醉道人知道,周轻云这是对他非常不满了。
醉道人虽然心感不妙,
但玉清才是周轻云正牌子长辈,加上他自知方才言行,已令侠义心肠的周轻云极为不满,再怎么感觉不妙,也只能徒叹奈何。
甚至还不得不假作欢喜,强笑道:“未想竟是摩伽仙子玉清法师当面!轻云既找到自家师叔,老道也可以放心了。”
玉清本来面皮就厚,又经秦然一番调教,这笑里藏刀的技能,已是炉火纯青。
当下亦是温和有礼地对醉道人颔首微笑:“轻云初出茅庐,没什么江湖经验。能与贫尼在此安然重逢,想来少不了醉道友的看护指点。玉清多谢醉道友了。”
周轻云心中老大不自在,暗道:“师叔你是不知道醉前辈是怎么指点我的,若是知道了,说不得也会心生嗔念,燃起无名业火。”
她生性仁义,不喜背后说人坏话,倒也没准备将醉道人的话,
说给师叔知道。只是心里面,
对峨嵋修士的人品,已然生出许多置疑。
醉道人与玉清客套两句,又问秦然:“秦然道友,贫道冒昧请教,不知道友是哪位佛门大能门下?”
方才秦然诛灭绿袍及一干左道妖人时,使的都是佛门神通。而他轰击醉道人和周轻云藏身密林的百丈巨掌,也是一只金刚手印。
因此误将秦然认作了佛门修士,想要探一探他的底细。
醉道人询问时,周轻云亦好奇地看着秦然,美眸之中,隐有仰慕之意,绿袍老祖魔威滔天,现身时连醉道人都骇然失色,不敢生起丝毫与之为敌的念头。秦然却三下五除二,将绿袍老祖形神俱灭。
这份修为,着实让周轻云钦佩不已。而她师父,乃是佛门修士,秦然使出的,也是佛门神通,甚至有一个潇洒倜傥的罗汉化身元神化身,这一点,也让周轻云倍觉亲近。
最重要的是,秦然仗义伏魔,灭杀食人老魔,这侠义行径,极合周轻云胃口。
种种因素,使得周轻云对秦然非常仰慕。哪怕方才险些被他误伤,她心中也未有怨念。只自嘲方才暗中窥视的行径,确实太过鬼祟,一点也不像正道侠士,活该被误会。
在周轻云好奇之中,又隐含仰慕的目光注视下,秦然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之师承,与醉道友及贵派颇有渊源。如今还不便细说,将来道友自知。”
说罢,他笑容一敛,淡淡道:“此地乃尼庵,斋中都是女子,恕我等不能接待道友了。道友请回吧。”
醉道人神情一窒,心中恼怒更甚,暗道此人好生无礼,坏了本派对慈云寺的布局不说,竟连师承来历都不肯坦然告知,含糊其辞说什么与本派颇有渊源,分明是欺心之言!
恼火之下,饶是他城府极深,也不由语带暗讽地说道:“原来慈航静斋不招待男客的吗?老道见秦道友安处斋中,还以为能进斋参观,与众道友谈玄论道一番,不曾想竟有这般规矩,教老道好生失望。”
言下之意,自是指秦然言行不一。说是不招待男客,他秦然自己身为男子,倒能在斋中进出自如。
秦然诛群邪如碾蚂蚁,杀绿袍如杀一鸡。随后拍出一记金刚掌印,就能震伤醉道人飞剑,这等神通,着实令醉道人惊惧。
不过他仗着自家乃峨嵋派二代传人,同辈大能极多,有恃无恐之下,倒也不怕这番嘲讽,会惹怒了秦然。一番话说完,站得笔直地看着秦然,嘴角隐含一抹讥诮笑意。
秦然也不动怒:“本座乃慈航静斋太上护法,又身怀正宗佛法,自然能在斋中进出自如。道友若想进斋论道,也不是不行。且转修我这一脉佛法,舍了峨嵋弟子身份,转投静斋门下,做个山门护法,自然也能如我一般,自如进出慈航静斋。”
醉道人冷笑凝固,眼角微微一跳,深深看了秦然一眼,草草一拱手:“贫道乃长眉真人门下,不敢背师另投。此间事了,贫道告辞!”说罢,放出剑光,身剑合一,远遁而去。
“那道人身为峨嵋二代弟子,长眉真人真传,怎会如此无礼?”叶缤皱眉道:“先前更是鬼鬼祟祟窥视一旁,嘴上说什么准备伺机而动,与我等前后夹击,但照我看,分明就是想坐山观虎斗。久闻峨嵋乃中原正道魁首,今日一见,方知闻名不如见面!”
周轻云在旁听得面红耳赤。
她虽然不是峨嵋弟子,但方才潜伏窥视的,也有她一份。
所以周轻云虽然知道叶缤说的不是自己,却也禁不住心中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