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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上章)

意识模糊中,听见一个温柔且无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师叔花上仙眼神不满地看着花上欢,轻声抱怨:“哥,你吓到他了。”

“你当着孩子面就……也不收敛收敛。”

在孩子面前,合欢宫都心有默契地收敛许多,也不在白天随地胡搞了,但大好夜色……只能说薛灵宣赶了个好时候。

花上仙有些苦恼道:“一个两个的还好圆,你整那么多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瞒下去了。”

一道绮丽的身影窝在椅子上。

花上欢将滑落衣物提到肩头,他散乱着一头乌发,静默地咬着指甲,抬眼幽幽道:“我也没想到他能半夜摸到我这来,一声不吭就爬床。”

这几天憋得狠了,玩得就放肆了点。

没想到薛灵宣能上来就爬床。

他连个反应掩饰的时间都没有。

“还不是你先去爬了他的床,怕人家人生地不熟做噩梦,死皮赖脸地去陪床。”花上欢对他哥很是无语。

“你也知道,这是你从玄天仙门那里连拐带骗忽悠过来的,他是个娇养的仙二代小少爷,不是合欢宫常受你荼毒的弟子。”

他怅然一声:“你这么胡搞一通,人都要被你吓跑了。”

然后摸摸薛灵宣的小脸,赞叹一声,“生得多漂亮啊,天赋又出奇得少有,不留在合欢宫会很遗憾的。”

“……反正迟早要知道。”

但这么猝不及防断崖式的知道。

后果就是——

“呜呜我要回家!”小薛同学抹着泪,说什么也不在这里待了。

“我不要拜师了,我不拜师了!”他抱着小包裹,哭的稀里哗啦地要走。

一众美人拉衣服的拉衣服,扯袖子的扯袖子,薛灵宣寸步维艰,最后被众多美人哥哥姐姐轮番上手,看似劝导安抚实则调戏逗弄了一番,

薛灵宣紧紧抱着小包裹,憋得小脸红扑扑,别扭又傲娇道:“哼!我都知道了,你们这里才不是玄天仙门,分明就是青楼。”

美人们忍俊不禁,“是吗~好聪明的小宣宣~”

……

洛幻机前来合欢宫要人。

花上欢恨不得扭进洛幻机怀里。

“小机机生得这般合人眼缘,在这里谈事情多客套,来,我们床上说~”

洛幻机瞅他两眼,总感觉他说话不太文明,于是一脚踹开他,专注地白嫖合欢宫的灵果。

灵气十足,甜滋滋,脆生生。

抱着一盘灵果吃得开心,洛幻机闲闲道:“机不可失。”

然后抬眸,笑眯眯地盯了过去,“把我徒弟还给我。”

花上欢就势躺在了地上,玉腿交叠翘着二郎腿,红衣坦臂,胳膊支着地毯撑着脑袋,他抬眸间目引横波:“抢到手的东西,你觉得我会让出去吗?”

“你怎么想?我不关心呢。”洛幻机笑眯眯。

“既然强扭的瓜不甜,强抢的徒弟不贴心,与其你我在这里争来争去坏了和气,不如让他自己选,他愿意跟你走,我绝不拦着,如何?”花上欢提议道。

花上仙暗暗给他一记眼神:你哪来的信心,那小子刚刚还闹着要走人!

洛幻机眯着眼一笑:“好啊。”

出人意料的是。

薛灵宣竟然一改常态。

方才还收拾了包裹嚷嚷着要回家。

这会儿居然嗫嚅着对他心心念念崇拜的洛幻机说,“其实……我这里也挺好的……就是、就是我已经拜过师了,虽然是师尊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但既然阴差阳错,不如将错就错?”

洛幻机收了笑意,眸光微沉:“薛灵宣,你是被人洗脑了还是根本就不长脑子?”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薛灵宣弱弱道:“知道啊,合欢宫。”

“所以你是在跟我说,你一个要拜入玄天仙门的世家仙门的子弟,现在是心甘情愿地进入合欢宫,你不仅不打算离开,还要认花上欢为师?”洛幻机冷笑着质问。

薛灵宣不敢看他,鸵鸟般低着头,攥着袖子上的玉穗。

被提及的花上欢笑而不语,捧着脸,春情缱绻地用红唇贝齿轻咬手指。

花上仙一边假装饮茶,一边按捺不住好奇,勾眼神示意他哥:哥,搞了什么阴谋诡计?居然还真让小宣宣回心转意了。

花上欢慵懒起身,坐回座椅上,半个身子倾在花上仙怀里,勾勾手指。

两人亲密地咬耳朵。

花上仙眼梢一抖,抬眸迤逦地看了洛宗师一眼,意味不明。

小幻机在他哥这只老狐狸面前,稍显稚嫩。

花上欢什么也没说,他只做了一件事。

他给薛灵宣看了玄天仙门的修炼课表密密麻麻一大堆。

早课寅时,晚课戌时。

另:每天至少静心打坐三个时辰,自行安排时间。

……

老狐狸深捏人性。

薛灵宣才看了两行就看不下去了。

他在家的时候,他娘就娇养他,打死他那个点他都爬不起来。

“合欢宫堆金积玉,琅华铺地,华裳堆似雪,美衣如灿霞,我不想离开也是人之常情……”薛灵宣硬着头皮给自己找借口。

洛幻机冷笑:“我是不是还要说一句情有可原啊。”

小薛同学的一番话,洛宗师记了一千年的仇。

薛灵宣磕磕巴巴:“是、是啊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最最最重要的是不用上早课。

人总是有惰性的,合欢道在享受中增长修为,行事只随心,没有任何规矩,自在又随性。

过惯了这样轻松惬意的生活,再想回到循规蹈矩的仙门中,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而且他好像还挺适合学这个的。

学起媚术仿佛喝水一样简单,信手拈来,学一天就顶得上合欢宫同龄人学上几个月,满足感成就感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纵然他从小就无比自恋自己是个天才,但像在合欢宫这般如鱼入水的地方,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了。

洛幻机是狞笑着甩袖走的。

被气的。

他临走时,还不忘幽幽道:“既然如此,玄天仙门就得通知你父母,你不是我宗弟子,没必要隔三差五把衣物吃食送到玄天仙门,误会总要解开,下次再送,送到合欢宫才对呢。”

薛灵宣:“!!!”

防线崩塌只要一瞬间。

他崩溃了。

“别告诉我爹我娘啊!我——唔——”

“哥,这种时候就该捂嘴了。”

“弟,眼疾手快,捂得好。”

被花上仙捂着嘴的薛灵宣扒着门框,极力伸出手,目眦欲裂地看着洛幻机悠哉地晃荡离开。

薛灵宣挣开花上仙松了力道的手,脸激动得通红,他害怕地哭着道:“呜呜完了!我爹一定会杀了我的!”

“乖啊不哭,师叔在,师叔帮你把你师尊推出去挡刀。”花上仙尽职尽责地哄孩子。

花上欢:“?”

他依着门,浑身软得像没有骨头,懒懒提醒道:“我只是耐c,并不耐砍,挡刀你得找剑修体修。”

语出惊人,出口就黄。

薛灵宣一愣,继而更加后悔得哇哇大哭。

花上仙一手肘捣开他荤素不忌的哥,继续温柔给薛灵宣拭泪:“不不不,你师尊耐砍得很。”

提了提滑下去的衣物,花上欢打了个哈欠,无骨蛇一般的双臂攀上弟弟肩头。

他枕着脑袋,垂着眼去看小宝贝徒弟:“怕什么?你爹什么修为?你师叔他相好的可是很厉害,鲜有人敢与之动手。为师教你一招,从今天起,搬去和你师叔一起住。”

花上仙吐槽他哥:“……什么馊主意。”

一低头,温柔地摸摸薛灵宣的小脸,“不过我还是很愿意抱着小宣宣睡觉的。”

薛灵宣一边仰着昳丽的小脸蛋给师叔捏,一边冲他师尊眨巴眨巴灵动狡黠的小眼神:“我师叔相好,有多强?”

怀里抱一个,肩上趴一个的花上仙:“……”

你俩够了。

这么点距离他看得清清楚楚。

花上欢也眨巴眨巴一双多情媚眼:“南剑仙啊,你说多强?”

薛灵宣眼中一喜:诶嘿,小命稳了!

千年前,南北剑仙可是当时正道中最强的两大剑修。

桃花眼一转,识时务的小薛同学一脑袋扎进师叔怀里,抱着师叔的细腰腻歪撒娇。

“师叔,枕头风,吹吹~”

薛灵宣不怕他爹生气,毕竟他惹他爹生气的回数多了去了,从小到大数都数不清。

他娘娇子,他爹可半点不娇。

他娘养得他皮娇肉贵,他爹打得他屁股开花。

所以薛灵宣最怕的就是被他爹揍。

藤条玉鞭一顿抽,好家伙那叫一疼。

躺床上三天都下不来。

得抱条大腿,在他爹意欲大义灭亲的时候,帮他揍回去,最好让他爹也三天下不来床。

一想到那一幕,小薛同学就乐不可支。

薛灵宣打定了主意,当夜抱着小枕头就投向了师叔香香软软的怀抱。

人人都说合欢宫有两只惑人祸世的狐妖,倾尽天下,活色又生香。

仙门世家的长辈们常常对着小辈耳提命面,千万不要看两只妖精的眼睛,只要对上一眼,魂都能勾走。

就连薛灵宣小时候,夜里不睡觉,他娘就拿这样的故事来吓唬他。

薛灵宣那时候半张小脸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精神奕奕又好奇无比的桃花眼,他笑嘻嘻问他娘,“妖精都生得像娘亲这般好看吗?”

他娘笑着轻啐他一口,指尖点了点油嘴滑舌的小鬼头:“妖精生得可比你娘美多了,到时候,迷得你找不到家。”

薛灵宣拉下被子,笑着讨他娘欢心:“我不信,我娘就是最美的!”

他清脆的声音落下,就飞快地拉上被子,把头闷起来,掩耳盗铃般撒娇“我睡了睡了”。

娘就笑着替他掖好被子。

现在有大把时间面对两只“妖精”的薛灵宣,只觉得传言不太客观。

什么勾小孩的魂啊,都是假的,尤其是他师叔,惯会温柔耐心地哄小孩睡觉还差不多。

诚然,他师尊活脱脱是一只风情浸到骨子里的狐妖。

但师叔不同,更多时候,他更像是哪家的清俊公子。

依薛灵宣而言,他怎么说也是残留几分风骨的清冷狐仙。

没过几天,小薛同学果然见到了那位“师叔相好”,传说中的南剑仙。

彼时薛灵宣和花上仙窝在床上打瞌睡。

他抱着师叔纤瘦秀美的腰肢不松手。

师叔则握了一卷画册给他细细讲着,漂亮的手指时不时翻过一页精美图画。

明明是让人激动的春宫图,师叔的声音微微清悦,温柔又好听,这本该是极其吸引人的注意力的,合该让人“废寝忘食”地听讲。

可不知道为什么,师叔却愣是能讲出一股仿佛在讲兵书剑法的感觉。

小薛同学从小就对那些东西应激,一听就犯困,灵验无比。

后来他想,应该是唯心随性的事,当成理论来讲的原因。

不论什么知识,本质上都是知识。

知识同源,一旦变成理论课程,都是枯燥的。

所以他依偎着师叔,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剑眉星目,冷厉俊美的剑修就是这时候掀开门帘闯进来的,他裹挟着满身的冷风,长身如剑,面如凝霜。

正道仙门那种庄重又矜持的高洁仙袍,穿在他身上简直展现得淋漓尽致,

完美诠释了什么是生人勿近,高岭之花,高冷禁欲。

夜深,外面更深露重,他身上裹挟的寒气渗透进温暖的寝室。

冷气激得小薛同学当即打了个喷嚏。

“啊啾——”

花上仙旋即将画册搁到手边,把香软的薄衾往薛灵宣身上拉了拉,给他捂得暖和些。

然后冲着杵在室内身姿修长的来人挑眼一望,淡淡道:“你来干什么?”

薛灵宣迷迷瞪瞪中听到高冷剑修开口。

“我来帮你温养根骨。”

薛灵宣眯着眸子想:温养根骨,用词还怪含蓄嘞。

一句话,就让“禁欲高岭之花”这六个字瞬间破灭。

就像他心心念念的洛宗师其实是个狗比。

一言难尽的恶劣狗比!

小薛同学没忘他的正事,他可有求这位师叔相好的——抱大腿,在他爹大义灭亲痛下竹笋炒肉的时候罩着他。

于是薛灵宣瞬间精神了起来,也不睡了,抱着小毯子准备见机行事。

师叔背靠着水纹的月白倚枕,侧支了脑袋,勾眼看着那人。

他睡觉解了头发,现在长发披落在薄薄的单衣上,容貌精致清丽,似有似无的媚意浮于表面,糅杂着更多的骨子里挥散不去的清冷,于是映衬着眉眼如画,愈发秀逸。

花上仙还抱着薛灵宣,他搭眼轻笑一下,点了下头,说了声“这样啊”,然后便不再理会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