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愣了一下。
因为她发现,姜砚池的这句话,并不只是认可了她给他取的“昵称”。
而是、而是要用“姜三七”取代自己原本的名字。
姜砚池这是要抛弃过去,重新开始?
从今日起,他不再是姜砚池,也不再是二十一郎,只是一个被她捡回来、欠了她两条命的姜三七!
沈婳定定地看着姜砚池,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姜砚池察觉到沈婳的审视,他竟非常难得地勾了勾唇角,“怎么,我说得不对?”
姜三七还是你取的名字,这会儿我自己认下了,你却又计较上了?
“……对!你说得很对!”
沈婳深深的望了姜砚池一眼,微微抬起下巴,摆出了债主的嘴脸:
“你,以后就是我的姜三七!”
是我的小跟班!
是我的打手!
想到打手二字,沈婳忽的问了句:“姜三七,听说你天生神力?”
“你的力气到底有多大?百斤之力?还是千斤之力?”
姜砚池:……这女人,话题转换得还真是快。
还有,好奇他到底有多大力气的人很多,但似沈婳这般直接当面问他的人,却非常少。
姜砚池扫了眼四周,车厢里比较简陋。
除了座椅和烛台,就是放在一边的空碗。
他没有废话,伸手拿起了那只碗。
碗不大,只有他的拳头大小。
姜砚池一手拿着,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弹了一下。
咔嚓!
官窑烧制的上好白瓷碗,竟直接被姜砚池弹飞了一小半。
姜砚池又把剩下的一半瓷碗放在掌心,轻轻一握。
哗啦啦!
瓷碗竟直接化作了齑粉,自手掌的缝隙,撒了下来。
如果没有传说中的内力,只靠力气,想要把碗捏碎,估计也要上千斤吧。
沈婳看得分明,整个过程中,姜砚池的表情轻松,应该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约莫,也就用了三分的力气。
最关键的一点:姜砚池大病初愈,此刻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他所能施展出来的力气,应该也就只有他全部实力的两三成。
……所以,他这一只手的力量,估计要好几千斤了。
这,还是人吗?
姜砚池:……有被沈婳的目光冒犯到。
不过,从小到大,类似“你不是人、你是怪物”的异样目光,他看得太多太多。
根本不差沈婳一个。
姜砚池也不惧怕任何人的嘲讽,也不会在意别人的非议与歧视。
“厉害!”
沈婳经历过末世,见过形形色色的异能者、变异动植物。
其中就有力量型的异能者。
沈婳暗自对比了一下,发现以姜砚池展现出来的实力,应该比她所了解的九级力量系强者还要厉害!
力量系+精神系,这姜砚池,搁在末世,也是双系大佬呢。
沈婳由衷地赞叹着,她的瞳孔里满都是姜砚池的倒影。
姜砚池愣了一下,这个女人,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厉害?
她到底是单纯?
还是傻?
我的力气,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
是个怪物啊。
沈婳却表示:……怪物?拜托,有你这么颜值逆天的怪物吗?
你把丧尸、变异兽置于何地?
它们才是真正的怪物。
沈婳的目光干净而热情,只有对于强者的真诚赞美,全然没有歧视、畏惧。
姜砚池怔愣了片刻,又快速挪开视线。
他心底冷哼一声:这算什么?
你没有看到我发疯的模样,所以才会如此“单蠢”。
不过,就算被我疯魔的样子吓到,想要后悔,也晚了。
沈婳,你自己说的:
我是你的!
我。欠你!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只能容忍我!
“好了!不说这些了!”
沈婳觉得“相互介绍”环节已经结束,他们该做些正事儿了。
比如——
“虽然退了热,但还是不能确保疫病已经痊愈!”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都换下来吧。”
这些衣服上,谁都不能保证是否沾染有病毒。
还是换下来,找个地方挖个坑,焚烧过后再掩埋。
另外,姜砚池也需要好好的消个毒。
唔,古代没有酒精,没有消毒液,那就只能用石灰水。
只是这东西灼烧皮肤,不知道就姜砚池的细皮嫩肉,能不能扛得住。
“换衣服?”
“对啊!你的衣服上,可能会有病毒!”
沈婳已经提前取出来一套衣物,月白色的广袖长袍,还有里衣、足衣等。
咳咳,沈婳在京城大肆收、收、收的时候,除了国库等,还把几家权贵的库房也给抄了。
比如头号敌人姚家!
沈婳就差把姚家的墙皮、地皮都刮走了,一点儿东西都没给剩下。
而被她搬走的数以百计的箱子里,就有许多衣物。
男子的袍服,女子的襦裙,还有胡服、骑马服、舞蹈服等等各种衣服。
还有跟袍服相配的腰带、帕子、荷包……
沈婳觉得,自己未来的十几年里都不用做衣服了。
不但数量多,样式还齐全,关键是,用料、绣工都是最顶顶好的。
救了姜砚池之后,沈婳没有错过他那身脏了的袍服。
坐在马车里,守着姜砚池,沈婳便随意的在空间里翻了翻,找出了一套簇新的衣服,放在了一边。
这不,派上用场了。
沈婳将衣服抛向姜砚池,自己则作势要站起来。
姜砚池其实也习惯自己穿衣服,不过,看到沈婳如此急切的“避嫌”,一时没忍住,竟想逗弄一下:“你要出去?”
“你出去了,谁帮我换衣服啊?”
我可是病人唉!
虽然我力大无穷,虽然我看着已经没事了,但病人就是病人,总是有些特权的。
沈婳从来不会惯着任何人,淡淡地回了一句:“自己来!”
沈婳现在顶着公主的身份,理当适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但她骨子里,一直信奉的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想要别人伺候,先看看别人愿不愿意,自己配不配!
见沈婳这么不客气,姜砚池抿了抿嘴,略显可怜地说道:“好吧!”
说着话,姜砚池就解开了腰带,褪下了衣服。
行动间,他扯动了背上的伤,忍不住丝丝吸着凉气。
沈婳已经站到了车门口,听到动静,便回过头,正好看到姜砚池那白皙、精瘦的背上,布满了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