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倚柔本也想去相送,但她生性柔弱,竟不敢当众表达心意。
她见陆宁要跟去,便不好再争,只说道:“我去准备一只小舟,你们便走水路吧,如此也能让大哥好好休息休息。”
肖代秋接着道:“不错,再叫上范莽这小哥,他功夫可是非常好,可以保护你二人。”
众人商量已定,严时志则亲自扛起了金琨,当先出了明夷帮正门,又往西奔了二十余里,总算来到一条河边。
众人在河边等候了半个时辰,严倚柔才驾着一只小舟顺河而来。
这几人见小舟靠岸,便将金琨抱至舟内,陆宁和范莽二人也跳上了舟。
严倚柔又帮衬着往小舟上搬了几件行李,才跳上了岸去,两眼依依不舍地望着小舟渐行渐远。
这只小舟顺流而下,在这重庆山水间弯弯绕绕地前行。
范莽主动坐在小舟前端掌着船桨,但在这黑夜之中,却是瞧不清两岸的风景,小舟只孤零零前行,一盏昏黄灯光在河面时隐时现。
他一边行驶一边感叹,他叹着狂阳这病症难除,叹着金琨的执拗,自然也叹着肖代秋等人的良苦用心。
陆宁便在他的不断感叹声中睡去,直睡至次日清晨,阳光照进了舟上乌蓬,又有几只水鸟落在了舟头。
她出了乌蓬,走至舟头,与范莽道:“范大哥,你且去睡会儿吧,这里换我来。”
范莽竟是一夜未睡,他连打了几个哈欠,问道:“陆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陆宁想了好一会儿,怔怔地道:“我也不知去哪儿,总之走到哪儿是哪儿,别让金大哥遇见狂阳患者就成。”
范莽走进了乌蓬内,吃了几口干粮,说道:“也只好这样啦,不过金兄弟若是醒来,我们还是劝他不动可怎生是好?”
陆宁被他一句话问住,正想着如何答他,却猛听“嘭”地一声巨响,使得整只小舟猛然晃了几晃。
再听“咔啦啦”巨响不断,这支小舟竟从当中断成了两截!
陆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慑,她大声惊叫,却被舟身晃得难以立足,最终“扑通”一声落入了河水之中。
又听范莽一个大喝,他从水里一跃而出,立在了舟头。
他此时已是周身湿透,再向左侧望去,却见那半截小舟正在缓缓下沉,而河面上却漂着一大滩的血水。
这小舟的乌蓬之内,仅有金琨与范莽二人,而范莽如今已然跳出,周身完好,是以这滩血水,除了金琨,还能是谁的?
范莽顿时心中大惊,失声叫道:“金兄弟!”
此时又听陆宁在右侧水中尖叫道:“范大哥救我!我不会水!”
范莽往右首望去,果见陆宁在水下兀自挣扎。
范莽见左右首都有人要急救,一时间竟左右为难。
他再一思虑,只觉左侧的金琨已是不见人影,不如先将陆宁救了,再去寻金琨。
他主意已定,正要跳入水中时,却猛地见一人影自岸边远远地跃来。
原来这艘小舟所行的河流并不宽泛,与岸边最宽处也不过二十几丈,最窄处才两三丈远。
而这人正是从一窄处跃来,他一跃至舟头,又激得半截小舟乱晃。
范莽立足不稳,似要跌倒,却见那人倏地挥来一拳。
范莽脚下忙立住了桩子,见那来拳也不闪不避,而是朝着这拳头斜斜击出三拳。
那人见他拳势迅猛,忙收了攻势,又从旁与他拼了几拳,竟是一时间难分胜负。
这人撤了拳劲,又立在舟头,笑道:“哈哈,你这人可是叫范莽?”
范莽定睛瞧去,此人身材巨大,正是与他交过手的查达成,不禁道了声:“怎会是你?”
查达成颔首道:“果然是你,我眼神可真好,竟没打错了船只。”
范莽又见他手中兵器不见了踪影,再向左首瞧去,一时间恍然大悟。
原来使得这只小舟断成两截的,竟是自他手中掷出的铁骨朵。
他这支铁骨朵甚为沉重威猛,它远远地飞来,竟能将小舟砸成两截,若金琨也被它砸中,哪还会有命在?
想至此处,范莽一时间悲从心来,朝天喊了声:“金兄弟!”
他猛地发起了狠劲,照着查达成上中下三路立时回击了七八拳。
查达成听得这声喊,忙一边招架一边问道:“什么金兄弟,可是金琨么?”
查达成与他一般的身材巨硕,却不料范莽的身法却是如此快捷,出手又是这般悍猛,比起上回交手时还要难以对付。
他心中大为诧异,立即沉肩闪跃,但听范莽口中大叫道:“你杀我金兄弟,我可不能放过你!”
范莽拳速越来越快,招招凶狠无比,竟让查达成左右慌忙招架,一时间难以适应。
但这半截小舟太过狭小,又实在是难以立足。
查达成的身法施展不开,他越打越是心惊,期间几度都要被范莽逼入了水中。
其实查达成的武功造诣,大多都在那支铁骨朵上,如今铁骨朵又未能及时寻见,他又如何能敌得过范莽?
而范莽此时只知金琨凶多吉少,他瞬时间鲁莽之劲涌起,二人此消彼长之下,范莽竟稳稳地占了上风。
查达成此时的拳脚已完全没了章法,他“呼呼呼”连虚晃了三拳,范莽却无视这几拳,抓准了空隙,一拳当中直入。
查达成忙不迭举手招架,范莽右拳已抵他右肋。
他这一拳极是狠辣,查达成再无可避,非后跃入水不可。
可查达成来自北方,实不通水性,万不敢落入河水之中,一时间惊惧交加。
便在此时,右首又听陆宁呼救道:“救我!我撑不住啦……”
范莽心下大惊,他一心想将查达成拿下,竟一时忘了陆宁还在水中挣扎。
他当即撤了拳势,便往水中跃去。
查达成见状,忙欺近身来,手臂倏伸。
在范莽刚跃起身时,竟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使得他被提在了半空,脚下则是潺潺河水。
范莽这下也是惊愕不已,他悬在空中无处着力,不仅救不得陆宁,便连自身也是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