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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已是落下了泪来,续道:“在这其中,便连弈堂主、肖大夫、梨雨姐姐、宁姐姐,还有金琨金大哥……

“他们……他们还未能与我道个别,便天人永隔了……”

她直哭至不能自已,过得好半晌,才续道:“我心中实在是悲苦万分,只得整日以泪洗面,常年下来……

“我便哭瞎啦,至今已有六年之久……”

肖代秋也叹道:“难得严小姐你这般重情重义,可你也不必如此伤怀,以致伤了这副眼睛,那也太不值得啦。”

严倚柔忽地一惊,站起来叫道:“肖大夫!您果真是肖大夫!您不也在断山崖一役殁了么?怎还能回到此处?”

她与肖代秋交谈已久,却未能想起肖代秋本该死于那场大战,只因她此前中毒和饥饿过度,以致神识昏昧,许多事情已想不起来。

如今她终于吃了些糕点,体力渐渐恢复,才逐渐还原了往常的神志。

肖代秋忙将她扶回座椅上,说道:“老夫当年从断山崖跳下,有幸保得一条性命,并未死去。其实,还有陆宁陆小姐,和……”

说至此处,金琨忙向他眨了一眼,肖代秋这才会了意,没将其他人说出,只续道:“和……和老夫一块儿逃出生天。

“我们在外漂泊了十年之久,只是厌倦了其中的争斗,才久久未能回来,让大伙儿替咱们担心啦。”

严倚柔掩面哭道:“宁姐姐也活着?那太好啦……只是金大哥他……他……”

说着,已捉住肖代秋左臂,不停摇晃道:“金大哥与梨雨姐姐呢?他们没与你们在一块儿么?”

肖代秋叹声道:“十年啦,严小姐,此事早已时过境迁,你也不必太过挂怀啦……”

严倚柔终于伏在桌上泣不成声,这一幕之下,也让金琨二人默默掉下泪来。

不多时,那只白貂奔了回来,瞬间攀至桌上,舔着严倚柔的手指,显得极其亲密。

严倚柔这才止住了哭泣,捧着这只白貂,爱抚不已。

金琨忽地想起数月前,在朗月谷中头一回遇见这白貂的情形,沉吟道:“老夫初见这白貂时,也是让老夫一阵头晕目眩,

“直至我暗运内功后才将毒性除去。如今想来,定是这白貂身上带了毒,严姑娘,这白貂能让老夫细细查看查看么?”

严倚柔欣然对白貂道:“去让明老前辈瞧瞧你。”

那白貂如同听懂了一般,立即窜上金琨的肩头,金琨一把将它拿在手里,细细翻看它的皮毛。

金琨一边看,一边说道:“今日多亏了这白貂的相助,否则咱们不仅发现不了严姑娘,就连那乌和乌兰的伏兵也是对付不了了。”

言毕,又顺道将今日遇见乌和乌兰,以及白貂示警之事简略给她说了。

金琨查询了一番,果然在白貂的皮毛深处,发现了些许透明的硬块,他凑近了一嗅,却闻不见味道。

随即将它指给肖代秋看,说道:“肖大夫见多识广,还请替老夫看看,这是否就是严姑娘所中的毒药。”

肖代秋随即拔下这些硬块,也嗅了嗅,又拿出银针一探,竟未能变黑。

他再找来一只瓷碗,倒上一些水,将硬块化入水中,又从背囊中拿出几味药材,浸于水里。

过不多时,但见这几味药材有的染上了红色,有的染上绿色,还有少许的紫色。

肖代秋摇头叹道:“似此等毒药端的是神奇无比,竟然无色无味,轻易还验不出来。

“此毒在白貂身上并不发作,却能叫人在无意间中了招!”

他又将白貂身上其余的硬块细细拔下,小心地收在药囊中,续道:“也难怪帮主和严姑娘都栽在它的身上,

“这毒药实乃老夫平生仅见,我定得带回去好好钻研钻研,也好查明它的源头。”

金琨说道:“那便有劳了。这白貂有毒,你我都碰过它,保险起见,我先给你把毒解了吧。”

说着,捉住肖代秋手腕,用通力在他们俩体内转了几圈,立时将毒性解去。

严倚柔听见“难怪帮主和严姑娘都栽在它的身上”这几字,她想得好一会儿,终于问道:“我爹也中毒了么?他如今怎样了?他在哪儿?”

金琨二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该怎生说来。

直好一会儿,肖代秋才抓起严倚柔的手腕,说道:“如今最紧要之事便是替小姐将眼睛治好,

“唯憾我离开了十年之久,否则,我早就能给小姐治上一治啦!”

言毕,仔细给她切了一脉,再细细看过她的两眼,逐渐眼露茫然,缓缓摇头道:“小姐眼根已毁,老夫已无能为力……”

严倚柔听得此话,也是脸露痛苦之色,金琨及时安慰道:“严小姐莫急,还请伸手过来,让老夫试探试探。”

严倚柔并不知道明灵子的底细,只道他是个不世出的人物,其武功或许能冠绝天下,但在这医术上恐难以超越肖代秋。

是以她并不情愿地伸出手腕,金琨三指搭在她的脉上,从中缓缓渡入通力。

那通力游走至她的两眼处,金琨闭目凝神时,全然瞧见了她两眼的受损之处。

原来肖代秋所谓的眼根已毁,是指两只眼珠的末端,各断去了一根血管,此外再无其他的伤处。

金琨既探得这伤势,立即渡入大量的通力,意图让这股通力涌向她的眼底,重新将那血管接上。

严倚柔忽地一惊,顿觉眼内有一股似真气又不像真气的气流涌动。

它们在眼底反复托起再反复推动,如同一只巧手,在拨弄她的眼珠。

严倚柔只觉得神奇非常,暗叹这明灵子定是位世外高人,哪怕是严时志这等的高绝,也做不到让内力真气这般地活灵活现。

眼见金琨的头顶已冒起了白气,就连肖代秋也觉得他那通力或许能化腐朽为神奇,直用两眼紧紧地盯着这二人。

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金琨已是汗流浃背,他终于松开手来,抱拳叹道:“严姑娘,十分对不住,

“只因姑娘眼底的伤损长达六年之久,其中的血管早已是萎缩凋零,老夫未实在是无能为力,始终未能治好这双眼睛,

“只是将适才白貂之毒给你顺手解了,让你失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