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琨也向众人问起肖梨雨一事,众人也是一脸茫然,竟无一人遇见过她。
待众人纷纷散去后,金琨才佝偻着身躯,略显疲惫地回到住处。
他刚睡下未几时,却听陆宁飞奔而至,在他门外喊道:“瞿崴不见啦!”
金琨一惊,忙穿衣奔出,问道:“他关在何处?怎么发现不见的?”
此时马和也举着火把奔来,忙说道:“我将他关在牢中,适才换值的狱卒见许多狱卒都被打昏在地,牢中唯一不见的犯人,只有那瞿崴!”
陆宁又从旁说道:“咱们当先找到了他的师弟运日,可他只在房中安睡,对瞿崴一事一无所知,咱们已叫人将他看住了。还请您老给想个办法!”
金琨不假思索道:“老夫适才回来时还相安无事,若是劫狱,又怎会悄然无息?
“他们定未远去,请马堂主派人朝分舵外几个方向追去,再请陆姑娘随我来!”
马和答应了一声,立时奔了回去。金琨则领着陆宁奔至分舵西侧的牢房中,这里人头攒动,火光通天,将牢门堵得水泄不通。
众人见是明灵子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路,金琨在里头一探之下,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又与陆宁二人朝北首的后门奔去。
在奔袭期间,陆宁忙问道:“金大哥,劫狱之人是什么来头?”
金琨边奔边道:“狱中几无血迹,又没引起他人的注意,我想,恐是咱们自己人所为。”
陆宁一惊,再问:“自己人,那会是谁?”她见金琨欲言又止,又问:“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金琨沉吟道:“后山,断山崖!”
陆宁忙道:“去那边作甚?那儿已被重重机关围起……”
随即又想到一事,捂口一叫,说道:“是啦,那儿有几只可供逃生的木筏……他们恐从那儿逃跑!”
正说着,已和金琨来到了后山,这二人朝山上奔过了几处弯道,终于来到十年前那次大战之地——断山崖!
此时这断山崖的崖边,已立起几丈高的机关,这些都是金琨特意所设。
为的就是若再遇强敌,帮众逃至此处时,可借助这里高大的机关,发出无数箭矢与火雷,可叫局面反败为胜。
纵使来敌再强,也可寻到设在此处的几只木筏,它们连接着数股粗绳,可放至崖底,用以最终的逃生。
而如今金琨二人眼中的断山崖里,兀自出现了两个人,便是那范莽与瞿崴!
这直让金琨惊叫一声:“果然是他!”
此时那范莽正提着被绑缚的瞿崴,口中骂声不绝。
他一手将瞿崴压在地上,另一手高高举拳,正欲一拳砸下,将他处死在这曾经的修罗战场。
金琨大叫着:“住手!”与陆宁飞奔而来。陆宁也匆忙叫着:“范大哥!你为何要劫狱杀他?”
二人奔至范莽前三丈处站定,只因此处机关重重,实怕范莽一个莽撞,将这些机关引发,要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
范莽这一拳并未落下,但瞿崴早已被他打昏在地。
范莽缓缓直起了腰身,眼中恨意未去,高声道:“为何?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明明捉住了瞿崴,为何不为当年死在这儿的兄弟们报仇?
“我那时也差点儿死了,你们为何不为我报仇?不为先生和薛倚他们报这血海深仇?”
范莽曾率众往天目派方向探去,还在天目派以北搜寻了数百里之遥,却始终未能搜寻到贼人的任何消息。
待他们欲返回天门派时,又听说了今日的杀崴之会,是以才匆匆赶到了分舵之中。
他们进门时,天色早已大黑,却听说了金琨率众在月和山中救出千人之事,也听闻了今日的杀崴之会中,金琨并未将瞿崴处死。
他对当年断山崖一役甚是耿耿于怀,上千的帮中兄弟以及弈先生、薛倚等人都是被这瞿崴所害。
如今却听说金琨并未将他处死,纵使再持重谨慎之人,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金琨心知,今日之事并不是范莽的莽撞犯了,而是他心结未解,怨气未消所致。
他见瞿崴已昏,才双手下按,好生劝道:“范大哥,你冷静些,万不可被这恨意冲坏了心智,最终酿成了大祸!”
他此言一出,便连陆宁也十分不解他为何不杀瞿崴,忙转头看向金琨,眼中尽是疑惑。
范莽大声叫道:“大祸?我为先生他们报仇,又怎是大祸?你休在此处坏我的好事!
“你不杀他,我自行杀了便是!我就在这断山崖一役的故地,将他就地正法!”说着,又将拳头高举。
金琨一惊,忙阻道:“范大哥不可!你听我说!”脚下却不敢靠近半分。
范莽这一拳终于停在了半空,并未击下,又听金琨慌忙道:“我还以为范大哥你一直明白这个道理,想来你至今还未能悟到!”
范莽斥道:“道理?好,我与你讲道理,你今日若说服不了我,他终归是死路一条!”
金琨慌忙道:“好!好!你可还记得张浪吗?
“自他被你打死后,这霁云盟中曾经一度大乱,瞿崴等人为争那盟主之位,死伤的弟子已是成千上万!
“如果你今日将瞿崴杀了,难保霁云盟里乱象再起,这不是大祸又是什么?”
范莽不屑道:“他们霁云盟的内务,关咱们什么事?
“再说,纵使他们会乱,也只是乱上一阵子,最终还会有个领头之人统领他们,而你却操哪门子的心?”
金琨说道:“若这统领之人迟迟未现,霁云盟中相互争斗,波及了整个江湖,以致生灵涂炭呢?”
范莽怒道:“哪儿有你说的那么悬?”
金琨大声说道:“这些可是先生对我说的!他还说,万一这统领之人出现了,比瞿崴还要恶毒百倍,那这份罪孽,可就是咱们造就的!”
范莽一愕,万料不到弈先生早就想到了今日这步,手中的拳头渐渐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