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一过了一处拐角,金琨拉着范莽,特意疾奔数步。
见与众人拉开了好一段距离,才细声与范莽道:“范大哥,你能够不计前嫌前来相助,那实在太好不过,小弟我感激不尽!”
范莽连忙摆摆手,略带歉色道:“金兄弟你可羞煞我啦!”
再凑近他的耳旁,轻声道:“今日之事,事关明霁二派的生死存亡,我若再不来,便不算咱大齐男儿!”
他又顿得一顿,续道:“更何况……当日我负气出走一事,实也不该……
“多日之后我才能明白,哪一日我没能压住十年的私仇,险酿大祸,幸亏有兄弟你替我挡着,否则……
“唉……原来我那鲁莽的脾气始终是去除不掉,兄弟,我心中实有大愧……”
他话未说完,已是羞愧满面,金琨则在一旁小声劝慰道:“范大哥哪里的话,大哥你已历练为明夷帮的支柱,
“若没有你在,整个明夷帮和咱们俩如何还有今日?你切莫再说自己的不是啦!”
金琨再蓦然间回首,却见到范莽身后的好几个帮众,额头和手臂上均缠着绷带,正是一副伤重之样。
此时众人已向他二人逐渐靠近,金琨忙改口问:“怎么,范兄弟这一路上遇到歹人了么?你们可遭了暗算?”
范莽也回头一望,才明白金琨之意,说道:“我等并未遇见歹人,也未与人交手,只是……”
金琨凛道:“只是什么?”
范莽摇头一叹,怒指着身后受伤的帮众,说道:“他们这几个孬货,在前一日便得知了您在九宫派的消息,却非等到第二日才将这消息告诉我!
“他们这般延误消息,倘若真的误了大事,那可是大祸一件!所以我便出手严惩了他们!”
说着,那几名帮众将头渐渐低垂下去,显得很是委屈。
金琨心中直叹:“范大哥如今行事虽更稳妥,但也变得更为凶狠了些。”
是以劝道:“这也不是犯了什么大错,既是自家堂中的兄弟,本就该多宽恕些,范兄弟你太也严苛了。”
范莽将手一摆,说道:“若不严加管教,又如何能敌得过那些贼人,在那强敌之下,咱们万不可懈怠半分才是!”
金琨无奈道:“你还未能尽解老夫之意……
“也罢,此事咱们回头再说,掳走二派的那些贼人原来是利贞帮的人,却是以妙祗派掌门章夏忠为首……”
于是他一边向山上缓行,一路将世家府所遇之事,全数细细说与范莽知晓。
范莽一行来到了正堂中,见到青原派一行人,也是客客气气地寒暄了一番。
又向肖代秋、马和、陆宁、柳太等人都一一行礼,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愧色。
金琨心情大好,对范莽道:“今日你一定要见一个人,定会叫你大吃一惊!”
说着,又拉着他在正堂前后转了一圈,却找不见肖梨雨的身影,忙问肖代秋几人:“诸位可见到肖姑娘了?”
肖代秋疑道:“肖姑娘?哪位肖姑娘?”
金琨含笑道:“肖大夫不必与老夫说笑,便是你的侄女,清雅大夫肖梨雨啊!”
肖代秋猛地一怔,眼望冷墨燕与陆宁几人,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金琨心中晃过一丝不安,又迅速想到,他定是被众人合起伙地捉弄了。
只因他在几日之前,曾与伏世火一起捉弄过陆宁,是以陆宁才会联合众人,再反过来捉弄他一番。
于是金琨再转至陆宁跟前,稍稍一揖,说道:“陆姑娘,还请将肖姑娘叫出来吧,
“莫再与老夫玩闹啦,大伙儿可都与她多日未见,今日正好要把酒一叙。”
陆宁早已是神色大异,此时更是思潮起伏,不能自已,反问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金琨再度察觉了异样,他缓缓看向身后众人,见他们也是一般地神情凝重,再也发不出半点的欢声,不禁心中渐骇。
又转头问陆宁道:“肖姑娘她究竟去了何处?老夫……老夫适才将她带进这正堂里,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么?”
谁知陆宁忽“嘤”地一声,竟大哭了起来,她一边啜泣,一边怒嗔道:“梨雨姐姐她早已死了,您老人家为何还是不懂!”
此时肖代秋忽地挡在金琨面前,对陆宁训斥道:“陆小姐!我俩早先是怎么说的?为何你偏偏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起此事!”
言毕,又低声道:“你快随老夫到后山去,别在此处为难大伙儿了!”说着,已当先从后门出了大堂,朝后山急行而去。
陆宁又抽噎了一阵,两眼怔怔地盯了金琨一会儿,也还是随肖代秋转向了后山。
金琨适才听得陆宁此言,犹如一道霹雳压顶,叫他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便连冷墨燕、范莽等人也是一般的吃惊不已,万不敢信陆宁之言。
直至肖陆二人走后,为了不让马和、廖建元、何振海这些人太过讶异,金琨才强作了镇定,又向冷墨燕几人略一作揖。
问道:“老夫适才已带肖姑娘与几位照过一面,为何陆姑娘还要那般说辞?”
冷墨燕与单远、火鸿宇以及那两名孕妇都是面面相觑。
过得许久,单远才吞吞吐吐道:“明老前辈……我们当时……只当您是与咱们说笑,便并未将此事说破……”
金琨再是一愕,忙道:“什么?”
冷墨燕也叹道:“老身与他们并未见到什么肖姑娘,琨……不,明老前辈,您该不会是眼花了,瞧错了人?”
火鸿宇是也神色愕然,点头道:“老前辈您并未带人与咱们照面……而且您老在那木架的一侧,还自言自语了许久……
“您当时的确像在与人说话,可……可您说的清雅大夫,我们当真未能瞧见……”
金琨身子忽地晃得两晃,闭眼凝思了一会儿,暗道:“难怪在我见范大哥之前,大伙儿都这般神情怪异,难道他们当真没在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