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咳嗽和高热?胸痛吗?”扶摇神情严肃起来。
“痛。”影风连连点头,“是有不少人说心口痛。”
扶摇眼瞅瞅裴知聿,“走,去看看吧~!可能是传染性肺炎。”
裴知聿缩住脑子,“我去能看出什么来呢?”
扶摇一把抓住他,“必须陪我去~!用你的布加迪威马载我去~!”
布加迪威马上有他们囤的青霉素和让尚衣监做的几十个口罩,但数量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只能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她喊来桃桃,“吩咐尚衣监,赶制一些口罩,能做多少做多少,别的事儿先停了。”
桃桃低头应着就去了。
又对裴知聿说,“去喊裴如茶来,让她带齐所有治疗温病的药丸和药材跟咱们一起去。”
裴知聿皱眉反对,“为什么又喊那个八婆?”
扶摇认真答道,“因为她细致,龟毛,理解到位,执行力强,没有拖延症。完美的下属!”
她转而鄙夷的睨了裴知聿一眼,“要么,你替她给我当助理吗?”
裴知聿一刻再也没有犹豫,“收到~!这就去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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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扶摇和裴如茶坐在了布加迪威马里,各自戴着口罩。
扶摇絮絮叨叨的给裴如茶交代一些基本事宜。
裴如茶认真记着。
裴知聿亲自驾车,只有他会使用布加迪威马的一排操纵杆。
影风也不骑马了,缰绳扔给副将牵着,他和裴知聿挤在一起,对着马车双眼放光。
“裴兄弟,这是什么啊?你这车箱箱上,还这么多杆杆啊?”
“别乱摸~!”裴知聿皱了皱眉头,把脸上的口罩罩紧了些,嫌弃的看着影风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影风讪讪笑着解释了一句,“我晚上都回府里住,没被传上病。”
裴知聿皱眉说,“肺炎飞沫也传播,你最好晚上别回府住。你年轻力壮没事儿,别传给家里老人了。”
影风委屈闭上了嘴,裴知聿递给他一个口罩,“要讲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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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机营在盛京城外西郊大校场,和神枢营挨着。
赵国舅谋逆被杀后,这两支特种兵营都直属天子。
盛京的兵营基本都在几处城郊校场,一则方便操练,一则保卫盛京。
其余城郊,还有武鸣军和五军营,是京畿守备军,分属五军都督府管辖。
盛京之内,还有禁军,也直属天子,但基本落在谢安手中。
女帝手里可直接调动的兵力,就只有神机营和神枢营。
神机营都是火铳兵和火炮兵,神枢营都是轻骑兵和重骑兵,这两支都算骁勇善战的特种兵。
但是由于沈影风这个叛徒!神机营现在是听沈晏清的。
而且这个叛徒,还一直在发展神枢营指挥使何英当他的下线。
扶摇闭目思考了一下,确实也应该去送送温暖,表表关怀!
她拉开前门的小窗,对裴知聿说,“先去神枢营,朕要先去探望何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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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神枢营外。
来了一辆怪异的马车。
前后各有两队锦衣卫开道。
守营门的卫兵虽然奇怪,但是不敢怠慢,慌忙去通报。
指挥使何英正在重病中,如今,这军营里做主的是副将樊勇。
樊勇听说锦衣卫护着一个马车来了,赶紧出来迎着。
到了跟前,见那赶车的竟然是神机营指挥使沈影风,自然猜到是有大人物来了,赶紧跪拜于车下。
沈影风郑重说道,“陛下听闻何指挥使重病,特来探望~!还带来宫中神医裴太医来为军中兄弟治病。”
樊勇一听心里激动,陛下竟亲自来了?还带来了妖妃……啊呸不对……还带来了神医裴太医。
这裴太医的医术出神入化,他们也都听闻过,这下兄弟们有救了。
他赶紧朝沈指挥使抱拳作揖,先前就听说过沈指挥使曾是女帝宠妃,还不大敢相信,未想到,他今日果然将女帝请来了。
樊勇喜不自胜,一路引着马车到了指挥使营房。锦衣卫被女帝留在营外,以防人多传染。
裴知聿拿起药箱,搀着扶摇下了车,裴如茶背着药箱跟在后面。
营房门口几个参将先是诧异,听樊勇说这是陛下后,慌忙各自跪下喊万岁,脑袋都磕的“咣咣”的。
扶摇心想兵哥哥就是心眼子实在,比朝堂上那帮老谋深算的朝臣朴实多了。
她温和不失威严的说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将士们为国效力都辛苦了,朕必不会让你们流血又流泪。”
说完,她直接走进营房。
几个参将忐忑不安的互看一眼,也跟在后面。
几人不由暗忖,营房里虽敞亮但是粗陋,营里基本都是男人,也不甚讲究,且指挥使也将这屋子咳的一片污遭,陛下金尊玉贵怎好踏足?
且女帝一行人都白绢蒙面,也不知是何意?未必不是嫌弃此处脏乱。
又见那女帝携带的医女取出两件洁白罩褂,给女帝和自己各穿上,还在利落挽好的头发上,再罩上洁白帽子,手上竟然是又薄又细的羊肠手套。
参将们看不明白,总觉得不太吉利,也不敢问。
女帝冲樊勇说,“去看看何指挥使吧!”
樊勇领着进到里间,空气里弥漫着浓郁难闻的药味儿。
一个大桌子上面摆着兵书、舆图、纸笔,还有药碗,药罐和药箱。
四周架子上,兵器啊马鞍啊什么的摆了一堆。
窗户倒是挺大,光线充足,地上铺着陈旧的看不出花色的暗红色地毯。
指挥使何英躺在一张大床上,时不时咳嗽几声,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了,一个军医拿布包着口鼻,正伺候在此。
樊勇喊来军医介绍说,“陛下,这是焦医官,是营中军医的主事,整个营中就他经验最丰富。”
焦军医慌忙跪下磕头。
扶摇皱皱眉,又磕头?她见怪不怪了,敷衍了句,“起来吧!最近辛苦了~!”
又对裴如茶说,“茶茶,给他一些口罩。”
裴如茶递给军医一大包口罩,教他佩戴。
扶摇走近去瞧那躺着的何英,他约摸二十多岁,看着也挺魁梧,这时正烧的满面通红。
何英听见声音,迷迷糊糊睁眼,突然看见旁边两个蒙面勾魂的“白无常”,一时惊魂,以为大限将至。
这时,沈影风凑过来了,他虽戴着口罩,但是何英认一认,还是将他认出来了。
他回了回神儿,虚弱张口,“沈兄弟来了?”
沈影风温和说道,“何兄,不用担心了。陛下来看你了,还带了裴神医来给将士们治病。”
裴知聿本来缩在后面四处张望,此时一把被沈影风捞至床前。
他只好悻悻打了个招呼,“何指挥使不用担心,陛下既然来了,就一定能保将士们无事。”
何英虚弱回话,“有劳神医!不知陛下在何处?末将去见驾。”
他说着话,就要挣扎着起来,心里想着沈兄弟先前果然是宠妃,陛下都请得动。
没想到那“白无常”一把按住他,真诚道,“何指挥使勿需多礼,朕就在此处,你且安心养病。”
何英懵了一瞬,“白无常”竟然是女帝?
只听那女帝说,“朕来给何指挥使看病!”
又扭头对另一个白无常说,“茶茶,把朕的木板递来。”
然后,一双纤纤玉手就一把扯开了何英的衣襟,露出军汉子那块块分明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