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道会了意,知晓她是要探听情况。
因而恭敬答道,“先前那暴.....呃...先前的陛下八字弱,幼年时被恶魂缠身,惊厥高热,日夜啼哭。贫道看那小女娃哭得可怜,就替她施以分魂术,好骗过纠缠的恶魂。”
她好奇问道,“解释一下你的分魂术是什么?”
葛老道说,“分魂术是先师手记所留,我也没见他用过。说是能治被恶魂缠住之人,以银针刺脑顶,施符水,将生魂引至针内,只留一魂一魄,好骗过恶魂。”
扶摇:满嘴胡说八道,女帝没死真命大。
看着扶摇将脸沉了下去。
葛老道连忙又解释,“若非如此,这小女娃也活不了多久。”
葛老道低声道,“她不知为何?小小年纪就受了严重刺激,得了疯症,吃不下饭,夜夜惊厥高热。”
扶摇问,“她小小年纪能受什么刺激?”
葛老道答说,“贫道也不十分清楚,只是当年依稀问过掌印,是否最近去了不干净的去处?那时掌印还是个少年,神色立马就变了,贫道就猜到,肯定是有变数。”
葛老道神色略有羞赧的继续说,“贫道混得就是这口饭,因而就跟少年说,这女娃身上有十几条恶魂缠着,要她替死。未想到他竟立马跪地求我救命。想来,应是猜对了。”
扶摇赞叹道,“你这牛鼻子老道,果然好不要脸。”
葛老道揣摩着扶摇的脸色,又讨好着解释,
“惭愧。惭愧。但当年谢掌印也并无如今的权势,只是一个少年,贫道当初真是善心而为,救了这女娃,也未打算哄他多少钱财。”
他拧住眉头,去回忆陈年旧事。
“说来,那时掌印也不过十岁光景,抱着一个小女娃来求贫道,我既不知他是太监,也没敢想抱得是公主,只道是他抱着妹妹。”
“贫道看他兄妹可怜,一时不忍,就试了先师手记所留的分魂术,但当时也和掌印言明,没有十全的把握。”
葛老道叹息一声说,“却不想天可怜见,这女娃的疯症竟然被压住了,不再惊厥高热,也能吃得下饭了。”
他呵呵一笑,“掌印当年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倒是颇为大方,送了不少金银酬谢。”
葛老道又接着说,“那之后,贫道便云游四方去了,直到前年,才又回到盛京。未想到,我这处破宅子竟还有人时常修葺打扫?才晓得,当年的小少年,如今竟是权倾朝野的谢掌印!”
他无不唏嘘,“贫道也是后来才知,当年的小女娃是九公主,否则,借贫道十个胆子,也不敢往公主头上扎针。”
他赞叹道,“谢掌印本事颇大,运势又好。押对了陛下这块宝。当年四处求治,救下的竟然真是真命天子?”
扶摇腹诽,哪是他押对宝?那是人家心狠手辣、步步为营,起手烂牌也能打出王炸。
她又笑着问葛老道,“你怎么能看出来我不是她?”
葛老道嘿嘿一笑,“暴君我曾见过,跟大仙完全不是一人。贫道虽法术不济,人却不傻。刚才也只是试一试陛下。侥幸试对了。”
他一时颇为自得,“贫道此生只试对两次,都在陛下身上,陛下真乃贫道伯乐福星也。”
扶摇满脸黑线,这老道真狡猾,但狡猾有狡猾的好处,这种人通透,一点就明。
她接着问葛老道,“谢安后来为何又找你?”
葛老道爽快答道,“先前虽用银针锁魂,止住了陛下当时的疯症。但是,随着年月日久,那银针压得她头顶疼,性情也日渐暴虐。掌印后来找过我数次,可惜贫道出去云游了。后来,掌印就命人时常打扫着贫道的破宅子,等着贫道归来,好给陛下重新招魂。”
“前年贫道归来后,就见过陛下一面,陛下那时积怨颇深,满身暴戾之气,差点就取了贫道的命,完全不似大仙今日这般慈祥和蔼讲道理。”
扶摇拧眉思索,“以你所见,那暴君是什么样的人?”
葛老道想了一下,犹疑答道,“贫道只见过她两次,一次兴致高涨,但是目空一切,非常易怒,对掌印也是呼来喝去发脾气,但她似乎又对掌印依赖颇深,要他时时寸步不离的陪着。”
“还有一次……,就跟疯了一样,狂躁、暴虐,凶恶非常,要凌虐人来出气,我徒儿不过看她一眼,她当场便要挖眼。所幸她手里并无实权,否则,真是祸国殃民、滥杀无辜的祸害。”
扶摇心里“咯噔”,这症状?双相障碍?
葛老道接着讲,“贫道原想着,这许多年都过去了,或者恶魂早已不在,就想取掉银针,但那暴君暴虐异常,不肯让贫道施术。”
扶摇问,“那后来怎么又肯了?”
葛老道思索着答道,“据说掌印哄了很久,答应了她的要求?好像是要把什么人绑来玩玩?”
扶摇恍然大悟,怪不得谢安能视而不见,让高敏把沈晏清骗来给女帝玩?
葛老道揣摩着她的脸色,又说,“后来贫道就把银针取了,当时看着也并无异常?不知大仙是何时驾到的?”
扶摇吓他,“你取针当晚就驾到了。你将女帝的生魂全部弄没了,掌印要是知道了,你还能活着?”
葛老道先是吓得脸色一变,而后又稳神笑着劝说,“陛下这又是何必呢?如今,你当着皇帝,掌印又疼爱,也无甚不好?”
扶摇面目狰狞,恶狠狠的说,“我本来逍遥随风,而今却被你这老道连累,让奸宦捏得全无自由,你说,我为何要放过你?”
葛老道此时才有些战战兢兢。
他语气恭顺道,“大仙这又是何苦呢?既然事已如此,得罪了他,你我都不好过。”
扶摇拉着脸,低声恐吓道,“若要我不计较,你就得按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不好过,那就都别过。横竖我占着皇帝之身,他总不会杀。但你这老道……”
葛老道终于开始冒冷汗。
他一秒恭顺,扯着嘴角,笑得比哭难看,“大仙请讲~!贫道一定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