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扶苏温润和暖的笑着,
“裴贤弟好像懂得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扶摇继续托腮欣赏他的美貌,漫不经心道,
“那你去找他聊天啊!他那么喜欢你,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他只给我一炷香的时间,进来和你说话。”
扶摇娇媚一笑,“那你抓紧时间啊!”
燕扶苏直接开口,“我知道你不是原来的谢氏女了。”
扶摇心里咯噔一下。
她盯着他,语气冰冷下来,
“你什么意思?”
燕扶苏眼眸沉静,烛火在他眼里跳动有光,
“我看了那女尸的脚,才知道烧死的人不是你。”
“我就去查了你原本的来历。”
“结果我查到,苏沅芷,她和你眉眼很像。”
扶摇局促起来。
燕扶苏接着讲,“我知道你这身子,原本是谢蕴极的女儿。”
扶摇警觉,“你是来抓我的?”
燕扶苏握住她的手,眸光柔和下来,
“摇儿,别怕我!我知你已不是原本那人。”
“我去见了葛老道。”
“你是谢氏女绑了我那晚来的,对吗?”
扶摇心里惊骇万分,他怎么猜到的?
“不难猜,你和原来那暴君是完全不同之人。”
“萧景安应该也能猜到,他大约跟你说了一堆萧家和谢家的渊源,想让你无法拒绝他。”
燕扶苏抿着唇笑了一笑,还有些羞涩,
他凑近了些,摩挲扶摇的手指,柔声问,
“你心里,真正心悦的人,是我吗?”
“你只给了我圣旨,是想要和我一生一世的吧?”
他凑近眼前放大的眸子清亮,眉眼干净,
“是因那暴君先前做的坏事太多,所以你才有些怕我?”
他接着猜,“怕我把暴君的作为算在你头上,杀了你?”
扶摇不说话了,其实,她讨厌聪明的男人。
燕扶苏却高兴起来,“我不在意雠杀燕氏皇嗣之事,弑君残暴的人是谢氏女,而并非你。”
他把她的手放在脸上,眼瞳里似映进月华,光华流转。
嗓音低柔似雪落青松,清冷缠绵。
“我心悦的人是你。”
“是星河下念诗的你。”
“是口口声声仰慕我,要我做太傅的你。”
“是一心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你。”
他的脸颊光洁如玉,面容俊美、眼眸深情。
扶摇沉默了,眸子晶亮狡黠,可她不发一言。
她在等燕扶苏和盘托出。
燕扶苏知晓猜对了,更加兴奋的说,
“裴知聿也换了魂吧?”
“其实,我同他小时候就认识,但彼此厌烦,所以从不说话。”
“但他去年突然开始频繁找我,我原本不想搭理他。”
“可他陪你读书时,竟然像从不认识我。”
“他根本不是裴知聿。”
“真正的裴知聿,孤傲阴毒,断不可能像他这般懒散殷勤,也根本不屑讨好我。”
“他不懂医术,反而懂得诸多奇淫技巧。”
燕扶苏将脸凑近,眸光闪闪的问扶摇,
“你们是从一处来的,所以才彼此亲近是吗?”
扶摇的脸阴沉了下来。
她极端讨厌聪明的男人!
“笃”“笃”“笃”
有人在敲门板,裴知聿的声音响起,
“时间到!”
扶摇过去,拉开小窗,“再加一炷香时间。”
裴知聿委屈着脸,“摇摇。”
扶摇解释道,“是真的有事要说。”
然后,就“啪”的关了小窗。
她坐回原处,看着燕扶苏,
“你还知晓些什么?”
燕扶苏诡秘一笑,“知晓你初来那夜,给我解开手脚是为了救我。可我药性上头,却咬了你一口。”
“你不生气,还想尽办法接近我,给我祛毒。”
“你去琢磨青霉素的制法,原就是为了救我。”
他去拉扶摇的手,眉眼温软,笑容灿烂,
“你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扶摇嘴角牵强扯出一丝笑容。
燕扶苏又凝眉苦思,“你之后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摆脱谢安吗?因为他对你起的那种心思。”
扶摇淡淡道,“他和谢氏的女儿,都有婚约。”
燕扶苏轻慢笑起,“那是拿来哄你死心塌地跟着他的,他早就发现你不是本尊了。”
扶摇咬唇,此话不假,谢安是对女帝最熟悉之人,没道理被葛老道两句话糊弄住。
燕扶苏摸着她锦缎一样光滑的手,循循善诱。
“谢氏女从小就残暴,除了谢安,几乎六亲不认。”
“且,她从十二三岁起,就开始爱慕谢安,屡屡倾诉心意遭拒。”
“谢安以自己是阉人为借口拒她,如今却又要和你成婚了?”
“他发现你换了人,却一直不戳破,还要拿着萧氏和谢氏的婚约来绑着你,想占你一生。”
扶摇皱眉,“这不合理,他和谢氏女才是亲人,为何要容下我?”
燕扶苏挑眉轻笑,“因为,你不会歇斯底里的杀人泄愤,也不会敏感阴暗的用人血沐浴,更不会爱而不得的去疯狂羞辱他。”
“他大概是试探过你的情绪的。”
“你是他心里满意,也想要摘到怀里的明月。”
扶摇撇撇嘴,“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测。”
她直视着他的眸子,“你突然跑进来说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燕扶苏叹气,“我只想要你放下对我的戒心。”
“坦然一些,相信我,相信我的真心情意。”
扶摇伸手去捏住他的下巴,甜美一笑,挑了挑眉,
“你觉得我对你有戒心?”
“嗯。”燕扶苏迟疑了一下,思索着说,“你和裴知聿逃走的那晚,貌似想逃开谢安,实则对我戒心更重......”
“可我始终想不通...”
燕扶苏抬眼望着她,眼里是纠结疑惑,
“你为何怕我?”
扶摇捏了捏他的耳垂,叹气道,“别想那么多了。”
燕扶苏又问,“裴知聿可以卜算出来多年以后之事,你们能预知?””
扶摇皱上眉头,“裴知聿跟你说什么了?”
燕扶苏道,“说一年后匈奴进犯,说袁家人带兵冒进,会损十万大军。”
“说我将来会后悔杀了现在这帮文官。”
他眼瞳里漫着重重的迷雾,
“他确实猜到我心里所想,但,那只是个念头。”
“我如今这样的局面,还远远不到筹谋此事的时候。”
“而他,如何连个念头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