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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流云散 > 第151章 恍然惊起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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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他开心到死,那眼里流露出的欢欣是夜色遮不住的。

阿七坐起,叶寒凉忙扶住她。

你……没事了?

眼前的男子脱离了那少年青涩的模样,眉宇间荡漾着一缕阳刚之气,灵俊逼人。

床头案几上一对红烛高照。

她猛地想起,中秋夜原是他与凤栖梧大喜的日子。

你没事才好。

叶寒凉双手自然搭着,躬着腰背,盯着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缓缓地摇着头。

着实,有些吓人。

他喃喃道。

什么?

阿七听不明他在讲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也倦了。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长长的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

叶寒凉!

他正转身离去,阿七猛地唤住他。

叶寒凉回首,看她。

新婚……快乐!

眼底一抹惆怅,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她深知,凤栖梧其人并非良配,可他的婚姻大事,如何轮得到她来置喙?

叶寒凉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晦涩难懂的笑痕。

听上去,言不由衷。

他摆了摆手,淡然一笑,潇洒离去。

你若歇息好了,上西院来寻我,给你留了好东西。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满肚子疑惑。不明白新婚之夜的他为何出现在此。

阿七静静地躺在床上,是浑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力,四肢软得像根面条,她知自己这番身体损伤极大。只得静静躺着,好生将养着。什么也不多想,沉沉地睡着。凌乱的梦境沉沉浮浮,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天色已大亮。听闻到窗外鸟鸣清脆,像是在深山之中,空气也极清冽。

她慢慢爬起来,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虚弱得不行。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手背撞在青石地板之上,磕出一道青红的印子。

一个青衫小姑娘快步走进来,是婉儿,她扶起她。

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阿七坐在圆桌前的高脚凳之上,看着那婉儿手脚麻利地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上。

谢谢。

阿七接了茶,道了谢。

那小丫头蹙着眉,手上不停地比划着。

她心中一紧,那么好看的一姑娘,竟是个哑巴!听不懂她说什么,也看不懂她的手语。阿七尴尬地笑着。呷着茶,脸带笑意,虚弱的,飘渺的,笑容。

婉儿拿起桌上另一只茶盏,倒了一捧清茶在手心里,以指为笔,在光洁的桌面上,写了几个字。

救救楼主。

阿七惊愕地看着她!

楼主?

青月?

她也学她,蘸着茶水,在桌上留下两个清秀的字。

女孩儿忙点点点。

他怎么啦?

庄主,他哥。

婉儿写下那几个字,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

阿七沉默不语,端着茶杯。

她差点死在那地宫里,连那始作俑者的面且不曾到一面。

婉儿依旧拉着她的手,哀怨地看着她。

好吧,我去看看。

她喝尽杯中的茶水,慢慢地站了起来。

那丫头满心欢喜地搀扶着她,往门外走去。

和那婉儿一道出了门,竟是一方极雅致的小院,飞檐翘角,白墙青瓦,花树丛丛,绿草茵茵,极具江南风情。

婉儿示意她往西院去,穿过幽径,绕过朱廊,进了一道月形门,竹影萧然,泉水淙淙,眼前一片花白,好大一片茂密的桔梗花丛。

阿七腿脚软绵绵地走了过去。

遥遥地望见,台阶下跪着一白衫男子,玉冠束发,青丝如云,面容沉寂,眉目如画。

沈楼主,这是做甚?

她一脸病容地走上前,站在那白衫人身前,似乎风一吹便要倒了,柔弱无比。

沈青月一脸歉意地看着她。动了动嘴唇,还是一言不发地长跪在地。

她叹口气,知道屋内是谁,看了沈青月一眼,便径直走了进去。

叶寒凉正卧榻而眠,玲珑坐在卧房的屏风前,整理着一束雪白的桔梗花。望见阿七进来,脸也不抬地道:

宫主歇下了,姑娘请回吧!

阿七站在屏风前,屏风上绘着《明月出天山》图,云海朦胧,意境深远。

沈楼主为何跪在外头?

阿七望着那轮明月,朗声道。她知叶寒凉便在屋里头躺着,就这么无功而返,属实也不甘心。

玲珑沉默着,不说话,只捣鼓着手中的花枝,将残败的瓣和叶摘了下来。

两个人就那样对峙着,你不言我不语。

玲珑,让她进来。

叶寒凉慵懒的声音青烟似地飘来。

阿七定了定神,抬步便往内室走去。婉儿却不敢上前。

锦帐轻摇,雕花木榻前的几案上摆放着一只四足香炉,淡淡的清幽的香味,自炉中飘来。天光雪亮从窗外漏进来,窗下挂着雪白的帘子,随着微风轻摆。那人侧卧在榻上,锦帐半掩,雪白的一双足,露在帐外。

阿七远远地站着。

帐中人不发一言,好似睡着了一般。

沈……楼主他……怎么啦?好端端地为何跪在门外?

过来。

那人招了招手,阿七心中一紧,犹豫再三,还是走到他面前。

叶寒凉穿着一件阔大的白色丝袍,长发披肩,半倚半靠在床头,倦色难掩。

他拍了拍身下的床沿,示意她坐下。

阿七不敢动,梗着脖子站着。

你身子可大好了?站着不累?

他一抬腕,宽大的袍袖如一条白色的练子,缠在她腰间,将她席卷着,拉向怀中。

阿七惊叫一声!

那人已将她搂抱在怀,曲着坚实的双臂,将她紧紧抱着,那力道,似要把她揉碎。

叶寒凉,松手!

她歪倒在榻上,半边身子完全靠在他怀里。惊惧,害怕,带着沉沉的羞涩感,伸手推开那满身酒气将他揽在怀中的男子。

你这是……喝了多少?

她虚弱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快说不出来,娇喘着。

叶寒凉抱着她,将下颌骨枕在她肩上,双臂环抱着她盈盈一把的腰身。

颜汐……

浓郁的酒气喷薄而出,喷在她脸上,耳畔,那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却如巨石撞在她心口,疼得她泪眼模糊。

多少年无人再唤她的这个名字。

颜汐。

那是她进入平阳坞前的名字。早已被人淡忘了的名字。

她想反身看看那张脸,想问他,为何知晓她以前的名字。

身后的人几乎是如蛇一般地缠绕在她身上。

颜汐。

他抱着她,喃喃细语。温凉的醉意十足的脸往她脸上蹭来,像只做着好梦的小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