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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流云散 > 第247章 再见已是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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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珑,你……你上来。”“叶寒凉”定坐在车座上,颤颤地道,浑身冰冷,他怕得要死。

一只洁白如雪、宛如玉雕般的手轻轻掀起了车帷。一股浓烈香艳的脂粉味儿也随风飘散进来,弥漫在那狭小的车厢之中。一张圆润光滑、玲珑剔透的脸探了进来。她尚未坐稳,整个人便被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有刺……”她正待尖叫起来,喉咙一阵凉意渐起。

“别叫,九转冰晶粹玉丸,用的是九种至毒之物,像什么九尾银毒蝎,白额金环蛇,紫色花斑蛛,—钩吻,鹤顶红……”

傅流云幽幽地凝视着手中的指环,眼神深邃如湖水一般。那枚指环在他雪白如玉的手指间,散发淡淡的莹光,那比月光还朦胧的流光顺着流畅的云纹缓缓流动。

当她终于看清楚那张脸时,不禁失声叫道:“裴……裴公子……”她惊愕不已,嗓子被鬼掐住一般,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流云倚在车壁之上,静静地捻动着手上的指环。

“好久不见,玲珑小姐!钥匙拿来。”

“什……什么……钥匙?”她还在装傻。

“雪上一枝蒿,七星海棠……还有什么毒蛤蟆!”他看着手上的指环,闷声闷气地道。

“在……在这里……”玲珑惊恐的眼光落在自己高耸的胸脯之上。

傅流云抚额叹息,对那“叶寒凉”使了个眼色。

“对……对不住了,失……礼了。”说便,他便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那女孩胸脯,一对晶莹的泪滴,啪地碎在胸前,滴在那只白生生的手上。一只淡青色绣着一朵桔梗花的荷包,慢慢滑了出来。傅流云劈手夺过那只荷包,在里面乱翻着,几片金叶子,一条银白色的龙形钥匙,一只……漆黑如夜的指环,上面流转着月光般朦胧的莹光。和他手上戴着的,是大小、形状、制式都一模一样的,流云指环。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紧张,惶恐,困惑、疑虑、害怕,连呼吸都都是多余的。他迅速、慌乱地将那枚指环从荷包里捞了出来。那枚指环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流云之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将它拈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这个绝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小玩意儿,为何会在那女人身上?它本该在阿七那里的。

“你自何处得到的?说!”

“奴不……不能……说……”玲珑眼泪汪汪地地道。

“你不说?解药你还要不要了?九转冰晶粹玉一旦毒发,全身溃烂,没一块好肉。”傅流云冷冷道。

“是……是宫主的,奴从他那里偷拿的,他很宝贝这枚指环……”玲珑哽咽着,眼泪将那张脸糊得不成样子,“钥匙我给你了,指环也给你了,解药……何时给我……”

是叶寒凉,他为何有这指环?

她竟将他送的东西给了别人!

这数月以来,日夜陪在她身边的人,是那个人,不是他。

春花易谢,烟花易冷,情易移,心易变。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把银色龙形钥匙插入锁孔,“咔嗒”一声,那精致的镂花檀木盒缓缓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棵粗壮无比的人参!它的根茎粗壮得如同婴儿手臂一般,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根须;主茎高耸挺直,深绿色的叶片,生机勃勃。这就是传说中的参王!阿爷正等着这株千年人参来延续生命。

傅流云将那装参王的盒子锁上,冷若冰霜地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宫主,昆仑宫若是胆敢再次踏足中原一步,别怪我平阳坞翻脸不留情!”傅流云毅然决然地跳下马车,顺手牵过一匹骏马,一跃而上,双腿一夹,扬长而去。

”喂!我的解药!“玲珑被他点了穴道,又被他喂了那样惊天动地的毒药,一颗心被吓得七零八落。

“说不定,他给你吃的并不是什么毒药呢!那什么九转冰晶粹玉丸,名字如此拗口生僻,我连听都没有听过!再说了,像他那种出身名门望族的世家公子,又怎会对别人下毒手?”“叶寒凉”撇撇嘴。

玲珑顿时怒火中烧,怒不可遏:“他......竟然敢诓骗我?”

傅流云骑着马速如疾风地回到酒馆,天色已晚。他下了马,将缰绳系在酒馆外的木桩上,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傍晚显得格外响亮。

傅流云抱着檀盒上了楼,小二见状忙愁眉苦脸地迎了上来。

“公子,您可回来了,里面那位小哥,发了一通酒疯,吐得房间里乌七八糟的,还……还砸了房间里的东西。”

傅流云轻轻推开门,门轴发出轻响。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他不禁皱了皱眉,用手掩住口鼻。

青枳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凌乱不堪的被子。

“青枳,青枳,醒醒。”傅流云轻轻拍了拍他淡红的脸。

半晌,青枳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傅流云正坐在灯下,笑吟吟地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醉意朦胧地道:“阿绾哥哥,你回来了,你拿到了?”他即开心又愧疚,“我都一点忙都没有帮上,反给你添了一堆麻烦。”

“无碍,我们要连夜赶路,你能坚持吗?”傅流云温言道。

“我可以的。”那孩子挣扎着爬起来。

“我要先去行云馆将这参王连夜运回九州城,你和我一道。”傅流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道。

“行云馆是什么地方?”青枳不解地道:“咱们不回桃花镇把东西给先生过目一下么?”

“行云馆是我们家在云城新开的镖局,以后,你们医馆若有什么需要托运的,可直接找他们。你家先生让我带你来,便是为此。”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先生让我来保护你安全的。”青枳尴尬地道。

\"你来瞧瞧,这参王可有假?\" 傅流云轻启那古色古香、散发着淡淡檀香气息的盒子,盒内躺着一根粗壮无比的人参,其色泽宛若琼浆玉液般晶莹剔透,周身散发出一股清新凛冽、令人心旷神怡的独特香气。

“哇!真是个好东西啊!”青枳对眼前之物赞叹不已。

傅流云抿了抿嘴,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抽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手起刀落之间,只听得唰的一声响,那颗硕大的参王已被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青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失声喊道:“你这是干什么呀?好好的参王就这么被毁了!”

傅流云却不以为意,他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半人参用干净的绢帕包裹起来,然后塞进自己怀里,把另外一半放回檀盒里收好。

“这一半让行云馆连夜运回九州,这一半……”他拍拍胸脯,“阿影也等着它续命!走吧!”

二人下了楼,付账,赔了不少银子。

青枳极不好意思地走在他身后。“阿绾哥哥,先生叫我陪你走一趟,结果我却什么忙也没帮上,还害你破费。”

傅流云拉过马,轻轻抚摸着马背,一跃而上,“这盘缠是你家先生的,是我让你家先生破费了,况且,你也帮了我大忙了。”那少年端坐在马背上,嘴角的笑意如流水。

“我帮了倒忙了。”青枳唉声叹气情绪极低落。

\"你帮我鉴定了参王的真伪啊!\" 傅流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轻轻挥动手中的马鞭,驱策着胯下的骏马疾驰而去。满城的梨花如雪,微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宛如一场盛大的花雨。

回春堂后院候诊室里,一盏孤独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阿七静静地坐在灯下,眼神凝视着黑暗中的某一点,似在沉思着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只见那阿奴才踏着清冷的月色缓缓走来,身上还带着夜晚独有的寒气。

阿奴走到阿七身边坐下,从怀里掏出几个青色的果实放在桌上。这些果子圆润可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阿奴轻声说道:“我担心你没吃饱,所以特意去院子里摘了些果子给你。”说完,他拿起其中两枚青翠欲滴的果子递到阿七面前。

阿七微微抬起头看着阿奴,眸色中透着清丽的光。她接过青果,仔细端详着它们光滑的表皮和鲜嫩的颜色,轻轻咬了一口,一股清甜弥漫在口中。

\"谢谢。\" 那女孩儿轻启朱唇,悦耳动听的声音宛如天籁般传来。

仿佛遭受到一道晴天霹雳,阿奴惊愕不已,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你......你......\"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情绪异常激动,语无伦次。此时此刻,他紧紧握着手中那颗略带凉意的青果,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手舞足蹈起来,就像是一只得到主人夸奖而兴奋难耐的小狗狗。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激动得几乎想要放声尖叫,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天啊!她竟然......竟然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了!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他以为自己恍入梦中。那老中医居然真的是神医!他摸了摸怀里装着碎银的荷包,他已决定,待她痊愈后,再启程去钱塘。只是他身上的银子所剩不多,明日一早,他要去跟那老先生好好谈谈。

夜色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地上。阿七已蜷缩在那短榻上睡着了。阿奴则在帘子后面打了个地铺,月光如水淡淡地照了进来,他却睡意全无。原来和他一样睡不着的却不止他一个。院中轻微的脚步声在他听来极刺耳难耐,他竖起耳朵听那声音,猛地跳起,纵身一跃,翻身跃上房梁。地夜已深,不知道是谁,竟然会在如此深夜来此要做什么。

来者是一个白衣女子,看上去非常年轻。她步伐轻盈而舒缓,像一只猫咪,悄无声息地越过窗户进入屋内。屋内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身影,长长的影子被拉得老远,宛如一道诡异的剪影。

女人失魂落魄地站在短榻前,目光幽幽地凝视着帐中的女孩儿,一双眼睛像长了牙齿一般,要把她一口吞噬掉。陷在方枕中的那张脸,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柔媚。她似乎正做着一个美梦,嘴角带着笑,她翻身掀掉被子,喃喃说着梦话:“阿绾……阿绾……”

那两个字轻缓却有千斤之重,狠狠地砸在她心口。女人的脸顷刻变了颜色,目光灼灼如烈焰,她从怀里摸出一幅小像,展开,对照着枕中莹润的脸。画像上的女孩儿栩栩如生,眼颦秋水,眉若翠羽,笑靥如花。画中人和枕上人,竟有着完全一样的眉眼!毋庸置疑,眼前之人便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那女人捏着小像的手颤抖得极厉害!她心意迅如闪电,手下如疾风,那女孩蹙眉闷哼了一声。

“夜里凉,被子还是要好好盖上的。”她伸手拉好被子,吟吟笑道。

阿七睁开眼睛,看到一双要吃人的眼睛!!

阿七下意识地攥紧被子,惊恐地望着那站在短榻下的女人。

“我见这么晚了,房里的灯还亮着,所以进来看看。医馆里存了不少名贵草药,要是失窃或是走水失火就损失大发了。对了,怎么就姑娘一人?陪你一起来的小哥呢?”朱珠盈盈笑道。

阿七摇摇头,她摸了摸后颈,皱着眉头,一阵细微的疼痛隐隐地传来。

“怎么啦?”女人关切地望着她。

她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摇着头。

朱珠看着那张脸,极柔媚地笑了。果然是个哑巴!她那阴沉的脸色稍缓,“那姑娘早些休息,这候诊室明日一早便要接待病人,所以……”她转身,轻巧敏捷地越窗而去,就像她来时那样,悄无声息。

阿七攥着被子,紧张地环视四周。

“阿奴……”阿奴他不在。她浑身发冷地掀开被子。

“我在呢!”阿奴自房梁之上翻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