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醒来,看到面前是一片漆黑时,姜见月才意识到,她被绑架了。
晕眩呕吐的感觉被压下去,姜见月不敢轻举妄动,尽量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尽快冷静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绑匪的目标应该是杜予一,只是碰巧她当时也在场,以防万一,就把她一起抓走了。
眼睛被黑布条给蒙着什么也看不清,嘴巴也被胶带封着张不开嘴,手和脚也分别被粗糙的麻绳给死死困住。
她现在躺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除了能闻到淡淡的海水咸腥味,其他的,她根本什么都判断不出来。
就在她还想着该怎么挣脱束缚时,忽然,类似推门的“吱呀”声响起,耳畔传来了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接着,便是几声带着外乡口音,听得不太清楚真切的男性声音。
“一二三四五,五个,再加上那个女的,一共六个人质,等人来了,先用那女的杀鸡儆猴,那些小孩儿待会儿再动,能直接威胁他们弄死羌晋最好。搞清楚咱们的任务。”
“明白。”
“电话都打了吧?什么反应?”
“已经都打了,至于反应嘛,除了求我们别撕票,他们还能说什么。钱对他们来说估计随随便便,就差人了。估摸着都已经都往羌家那里跑了。”
“那就行,等人一来了,就让他们开始自相残杀,要是没人动手,那我们就弄死一两个小的让他们动手。”
“好!”
“反正咱们本来就要蹲大牢了,事情做好,多留点钱,说不定没几天就被捞出来了。”
“老大……”
谈话声逐渐变小,一旁,侧着身子倒在地上的少女,将他们的对话悉数听入耳中,心中顿时起了滔天巨浪。
羌晋?
他们的真正目标,竟然是羌晋?!
所以,他们要钱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让羌晋过来,要他死?
通过绑架其他豪门的孩子,并告诉他们谁才是导致这场绑架案的罪魁祸首,让他们对羌家施压,甚至生起怨恨。
这样,羌家不得不把羌晋交出来不说,后面可能还会引起许多不满和憎恶。
这些绑匪……
他们不要命了吗!
而且他们刚才话里的意思——
他们明显是要先拿她来开刀,逼那些人就范。
被无辜牵连进来,甚至连命都被别人攥在手里,姜见月顿时有种深深的绝望。
她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她才回到大学生活没几天,她不想死。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因为别人遭受这种事情。
“砰!”
脚步声再次逐渐走远,接着便是一声门重重被摔上的声音。
这一声响,也将少女心里那些痛苦绝望的情绪打断。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本来还是一团浆糊的大脑,无比地清醒了下来。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等着他们动手。
一定有什么其他办法。
由于视线被蒙住,少女的听觉也就格外敏感,仔细倾听了许久,在确认完全一点声音后,姜见月才估计着,人应该暂时都先走了。
所以现在是她唯一的机会。
等会儿再来的时候,可能就是把她拎出去,用她来杀鸡儆猴了。
眼睛、嘴巴、手、脚都动不了。
必须得手上的麻绳解了,她才有可能进行下一步。
只是,地上除了一抹灰,什么锐器也没有,她蠕动着身子,想着可以接触到周围的什么硬物磨损麻绳,也没有结果。
就在这时。
忽然,一只软嫩的小手触碰上了她,姜见月下意识地就去回应,反扣着手,用掌心去包住。
紧接着,她就感觉到对方在她手上划了两笔。
一、一?
是一一?
还没等她在杜予一的手心上写什么回应时,接着那只手便抽了回去。
然后,姜见月便听见了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手腕传来一阵阵划伤的刺痛。
是杜予一在割她的绳子!
他哪来的刀,怎么会?
不管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刀片锋利,对方的动作也很干净利落,只是蒙着眼看不清,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感觉自己的手腕被误伤,终于,姜见月感觉到束缚的力道一松。
没有片刻犹豫,她立即扯下眼前蒙着的黑布,光线终于重新进入到她的眼中。
入目便是一个几乎完全封闭的房间,除了面前那扇门以外,只有一扇小窗,看过去的话,只能瞧见一片无垠的天空。
显然,这里应该是码头或者什么地方。
管不了那么多了。
姜见月从杜予一的手心拿走那把小刀,把自己脚上的麻绳也一并割掉,同时撕下嘴上的胶带。
紧接着,她凑到男孩耳边,低声安慰:“一一,你别怕,在这里等我。”
说完这一句,姜见月便踉跄地起身。
把所有孩子都解开也没用,她也不可能把他们都带走,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先从这里逃出去。
以那样的姿势捆绑了太久,姜见月再次站起身的时候,只觉得腿都麻了。
她撑着墙壁,先走到了那扇紧闭的门前。
或许是门隔音效果好,又或许是他们离得远,姜见月什么也听不见,她也不敢贸然出去,就怕和对方碰个正着。
没有任何犹豫,她转身朝着那扇窗走近。
好在窗户并不是很高,她费力爬着,总算坐了上去。
然后,便看到,将近十几米的高度之下——
海浪拍打着码头下的木板,翻滚着浪花。
几乎是在姜见月还犹豫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些动静,男人暴怒的声音,甚至穿过了隔音极好的门,透了进来。
“妈的,不是让他们把人捆起来吗!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还真当他自己是个天王老子了,看我今天不弄死他。”
“把那几个小孩和那个女人都给我抓出来,让他们看看我们——”
“哗啦!”
重物坠落水面发出一声声响,外面的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破门而入,却只看到地上散落的麻绳,以及敞开着的,灌入冷风的窗。
“艹他妈的,人呢!”
“老大!那个女人好像跳下去了!”
为首的男人听到他这话,立刻冲到窗前,低头看去,却只瞧见下面扑打着的浪花。
男人狠狠一捶墙壁,随后动作粗鲁地拎起了其中一个孩童。
“妈的,让她跑了。不管了,直接把这几个小孩给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