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发生的事情,江遇然没有对江述然隐瞒。
当然,刚才他对姜见月说的那些事,他肯定是不会透露的。
一是他清楚,江述然现在还挺上头,他要是真和姜见月发生了什么,他这便宜弟弟指不定又会跟他发疯,到时候他妈余岚那边不好交代。
二是——
他觉得,事情现在发展的方向……有些不太受控了。所以他也想着借这个机会,把事情掰正回来。
他可不想为了姜见月,和羌晋打起来不说,现在又要兄弟相残。虽然他看江述然也烦,但毕竟他们两个才是站在一个利益立场上的人。
索性他就直接将自己冒名顶替景澈这件事说了出来。
而知道这件事的江述然虽然也很不爽,但怒火很快就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不至于继续没脑子下去朝他发脾气。
“你要是情绪能稳定一些,不一进门就动手,她说不定也会信任你。”江遇然忍不住出口讽刺他。
“喂,你好意思说我?是谁跟羌晋在大马路上打架,消息压都压不下来,你就稳定了?”
江述然还惦记着他昨晚什么也不跟他说,自个儿一个人去救人邀功,现在还占了和姜见月那什么了的名头,心头不爽得很。
他连人都还没亲两下呢,他都上人床了……虽然是假的,但姜见月以为是真的就行了啊。
“你确定你现在还要跟我吵?”
江遇然自然清楚他那狗脑袋里头想什么,懒懒地撩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一眼。
“我原本就随口那么一问,是你阴阳怪气我的。”
江述然接着又有些别扭地说道:
“我刚才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也答应好下个月出国去交涉狐东的那事儿了,让你再给我几拳,也是你自己不打的,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啊。”
“嗯。”江遇然应道。
“没想到那个景澈的心思竟然那么多,真是小瞧他了。”琥珀色的眼眸中,一抹幽光闪过,江述然接着问: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搞?景澈也不是傻子,他估计信息都给姜见月发了不知道多少条,你确定你瞒得住?”
“更何况,羌晋和他的人,估计也清楚这事吧?”
“我知道。”江遇然微垂着头,他手上正拿着一部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我主动告诉了景澈这件事。”
“什么?!”江述然一时间以为是自个儿听岔了。
“我告诉他,我和姜见月说,和她发生关系的人是我,而姜见月欣然接受,并且对我十分感激。”
江遇然的视线依旧落在面前的手机屏幕上,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他接着说道:
“如果他敢的话,他大可以直接跟她说出真相,只不过,他需要解释一些事情。”
江述然:“什么事情?”
江遇然:“就比如,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姜见月的定位在哪里,知道定位后,又为什么不告诉姜见月一开始想找的人,也就是我。反而骗了我,挑起事端让我和羌晋斗争。”
“以及,最重要的……”
江遇然缓缓抬起头,那双有着黑曜石般颜色的,略微狭长的眼眸,含着危险的笑意。
“当时他开车的方向,明明不到一公里就有医院,为什么最后调头去了距离也不过八百米的住所。”
“如果,他能把这些事情都解释清楚,他当然可以告诉姜见月。”
看他那副游刃有余,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模样,江述然忍不住眯了眯眼,情绪不明。
“那羌晋呢?你怎么保证,他不会和姜见月提到景澈的事情?”
“昨天有人把他叫走了。”江遇然道。
江述然:“所以?”
“你觉得能叫得动那个野人的会是谁?”江遇然嗤笑了一声后,说:“自然是羌戎那个老野人了,不然还能是谁?”
“这么尽力栽培出了个继承人,结果羌晋的人做了下药那种下三滥的事不说,羌晋他自个儿也因为一个女人,和我发生争执,你觉得羌戎会允许他接着和姜见月接触吗?”
“更何况,要是羌晋真的说了那又怎么样?他只知道景澈把人带走了,他又没看到他们真的睡了。依姜见月那个性子,她也不可能跟羌晋说那种事情,她给羌晋巴掌吃还来不及呢。”
江遇然微扬起下巴,眼神轻蔑而又傲慢,他用着陈述的语气问江述然:
“退一万步说,你觉得姜见月是会信一个给她下了药的人,还是信我。”
“……”江述然没有立刻回应他,半晌,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拍着男人的肩膀,乐呵地笑着,同时忍不住摇了摇头道:
“江遇然,我真的很好奇姜见月她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会是什么样子。你可比我会装多了啊。”
“彼此彼此。”
江遇然意有所指道:“我也很好奇你这蠢货的样子能装多久,你最好也别让姜见月发现你脑子有病。”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江述然说着又用脚尖踢了踢刚才打碎的花瓶碎片:“等玩够了再说吧,反正现在我还没腻呢……怎么着,也不能比那个姓景的差吧?”
江述然当然不会承认,对于景澈和少女发生关系这件事,他在感觉节奏被人打乱、游戏被迫中断的不爽的同时,还有一些……
嫉妒。
那个只会敲键盘的死宅男,他凭什么?
只是他还没有在心里多骂几句,接着就听见江遇然冷不丁的一问。
“江述然,如果真是我呢?”
江遇然没有看他,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问:
“如果昨天和姜见月发生关系的人,真是我呢?哪怕昨天没有,以后也说不准吧?你可别说你从没想过,让她死心塌地地爱上你,甚至把自己交给你,然后你结束这一切,告诉她其实都是假的。”
江遇然语气平静,好像他说的,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到时候,你难道要为了这个游戏跟我决裂吗?”
“……你想多了。”
江述然只是停顿了一下后,便一副不太在意的语气回应道,他道:
“最多跟刚才一样,揍你两下咯,谁让你不让让我,让我先来。”
江述然又拍了下身旁人的肩膀,音调带着调笑的意味。
“放心,我只是觉得有意思而已诶,谁会真因为一个玩具闹掰啊。你可真搞笑。”
听见他的话,江遇然也笑了笑,看着眼前那扇门被人打开,如白茶花般纯洁而又干净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他轻声回应:
“那就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
江遇然从没想过,在那之后甚至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曾经说“谁会真因为一个玩具闹掰啊”的,和他有着血缘关系,这么多年来都跟他统一战线的弟弟。
会拿刀刺入他的腹腔,用最恶毒的话语咒骂他。
“江遇然,你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