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说到自己难受的地方,又喝了那么一点酒有点上头,姜见月控制不住就越说越多。
“你以为我想吗?我没有办法的啊,别人做坏事都可以心安理得,可我只是看到路边有人东西掉了不去提醒就会觉得心里愧疚,甚至晚上睡觉都会想着当时为什么自己那么冷漠。”
清冽而又辛辣的酒液刺激着味蕾,说出这些话时,姜见月只觉得整个人都舒坦多了,她忍不住又把剩下的清酒全都喝了。
喝完了,她又愤愤不满地将手中的杯子往桌面重重一敲,语气也带上了些气愤。
“要不是、要不是我心里过意不去,我早就不管了,谁要自找麻烦……”
——虽然这在羌晋看来,也就比有气无力好了那么一点。
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姜见月跟个喝了酒,抨击这抨击那的酒鬼似的样子,心下不禁觉得有趣。
其实如果这个人不是姜见月,他是无所谓她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找楼固北,因为在他看来,努力往上爬,跨越阶级这种事情很常见,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道德上的问题。
如果能有合法的捷径走,那走就走呗,阶级的差距摆在那儿不仅是让人看的,也是让人跨越的。
怕人爬上去,要不就是没那本事的人,要不就是怕被人从上面扯下来的人。他站得足够高,足够稳,巴不得更多人爬上来给他当磨刀石垫脚石。
不过谁让这人是姜见月呢?
他多少还是有点在乎她让他找楼固北这事的目的。好在,这个答案他还算满意。
“多说一点。”
男人开口说话的同时,拿起旁边的瓷瓶,往少女的杯中倒着酒,涓涓的水流声衬托得他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
“我喜欢你的声音,再多说一点吧,姜见月,说什么都可以。”
听到他这话,姜见月顿时就又清醒过来了。
她差点都给忘了,这个人当时可是男扮女装好长一段时间骗她!
“那我不说了。”姜见月没有半点迟疑。
“你不说也行,那我问。”
羌晋知道她肯定会这么讲,又端起自己的酒杯,小酌了一口后,面不改色地问出一个让人面红耳赤的问题:
“你和景澈还有江遇然……”
“都做过了吧?”
“!”
顿时,少女的脸轰地一下爆红,杏眼也睁得圆溜溜的,手肘险些没碰倒筷子。
姜见月从没想过自己的脸能够烫得那么快,烫得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羞耻感一瞬间就上来了,姜见月下意识就看了看四周,在确认餐厅里的其他服务人员都不在了后,她才勉强缓了口气。
而这口气缓过之后,她心里头升起的就是满腔的愤怒。
只是姜见月刚想破口大骂羌晋,就见男人的手指点了点她面前的酒杯,神情甚至还有几分惬意。
“要泼我的话,可以用这个,已经替你倒满了。”
姜见月:“……”
下一秒,少女愤怒的目光就变得无语起来。
姜见月看了看那酒杯,又看了看羌晋那老神在在、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怒意一下子就偃息旗鼓了。
姜见月有种有气没处撒的沮丧感,她愤懑地瞪了一眼,“算了,不泼了,本来也不是你下的药。”
或许是觉着这样又太憋屈,少女她接着又握住杯子,泄愤似的灌了小杯酒后,对着羌晋控诉道:
“但是这件事还是怪你!我就不信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朱炳灿一开始找上我就是因为你!”
“是跟我脱不了干系。”
羌晋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所以我已经让朱炳灿付出代价了。”
他现在应该在找医生治肾亏。
“还有,应该快了,等过些天你可以看看。”
看看银行卡,朱家那个项目的收益,应该还不错。
“什么?什么代价?你把他怎么了?还有我要看什么?”他的话说得迷糊,姜见月没听懂,她于是又重新问他。
可羌晋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又绕回了刚才那个有些隐秘而又暧昧的话题。
“所以,你跟他们做了,是吗?”
男人的眸光骤然变得晦暗而又黏稠。
“是three批吗?”
姜见月忍无可忍,她这下是真忍不下去了,直接拿着那还装了半瓶酒的酒瓶就往他脸上泼:
“你有病吗!羌晋!”
被泼了一脸酒水的男人,从容地用手背抹了下脸后,眉头微皱,看向了少女手中的青白色瓷瓶。
“……”
大意了。
他怎么给忘了她可以直接用瓶泼他来着。
这么想着,耳畔又响起少女那充满了恼怒的声线。
“你怎么说得出口的!恶心!你怎么能这么恶心!”
她骂着,羌晋也没心没肺地听着,还一边脱下已经被打湿的外套,一边在心里用起了排除法。
嗯。
看这个样子,不是123批,还好。
服务生不在,没有毛巾,羌晋只能自己抽了几张抽纸,又胡乱地擦了下脸和头发,继续开口找骂:
“不是()批,应该就是景澈了。”
姜见月依旧怒不可遏:“神经病,羌晋你真的就是神经病!”
羌晋依旧很平静:“喔,那看来是江遇然,便宜他了。”
“你、你、”
或许是因为被说中了,又或许是他这个样子实在无赖,姜见月都不知道该骂他什么了,拿起那一盒纸巾就往他身上砸。
“我懒得跟你这种人废话!”
那纸巾外头的盒子是个雕花木盒,砸在男人身上声响还挺脆,只是羌晋拿起那盒子,半天却都没有动静。
姜见月的反应其实已经挺明显了,他看得出来。
良久,羌晋将那盒纸巾往桌上一放,神色不知为什么,有些阴森森的。那双如大型猫科猛兽动物的眼睛,也紧紧地攫住了姜见月。
他幽幽地开口说道:
“还真是江遇然啊。”
“那他还得谢谢我和景澈。”
“把他送到你的床上去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