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兄弟正经历着他们做梦也不敢想的一年,以至于他们每天睡起觉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咬一下舌头,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是啊,任谁能想到两个骗子可以因为一起功败垂成的诈骗案而被上位者看中,荣登高位呢?又有谁能想到,一向以谐律守则着称的小马利亚会找两个骗子来当国家高级官员呢?
但这件事就是这样发生了,无论它有多荒谬,这就是既定事实——两个实实在在的诈骗惯犯分别成为了小马利亚的工业部长和宣传部长。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许也不能算是巧合,毕竟,小马利亚这一届的官员的确是有点儿古怪,让我们照着名单看一看——象征民主传统的议长由大贵族担任;需要有极高信誉才能承担的国家银行行长是一头小气鬼狮鹫,而且还长于偷税漏税;甚至那个需要由最可靠者才能担任的行政秘书厅厅长职位,居然交给了一个外星人。
尽管他们的工作的确做的很好,但这样的任命……或多或少有些令马摸不着头脑。
好吧,其他官员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说说我们那才华横溢的工业部长和伶牙俐齿的宣传部长吧。
在过去的六个月里,油嘴滑舌兄弟一直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而且他们也想做一点事情来洗刷自己“骗子”的名声——毕竟如果想成为一个大骗子,就要先有一个诚实的名声——这两个因素结合在一起,就导致他们不由自主地开始关注于一些小的官民合作工程,这些项目体量小、见效快,而且比较有宣传噱头,如果做的足够出色,在当地能带动一定的经济效应,连带着对油嘴滑舌兄弟的名声也会有一定的改善,如果再加上后期的宣传,那收益就更高了。
油嘴滑舌兄弟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截止到今年八月,他们已经完成了很多笔这样的单子,都取得了不小的成功,然而其中一个却出了问题,那就是奔马溪的罐头工厂。
这座罐头工厂就坐落在野马牧场以北七里格的一处河滩台地上,距离他们曾犯下一起诈骗案的特利华镇只有八点三里格,油嘴滑舌兄弟希望能为特利华镇创造一些就业岗位,同时可以消费一些奔马溪生产的特殊经济作物,这样一来,两个地方同时得到了发展,他们在当地的名声也能好听一点。
油嘴滑舌兄弟计划的是很好,但是现实往往不会跟着计划走,就在前几天,野马牧场的拥有者红椒苹果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就导致整个奔马溪的农作物生产突然陷入了混乱,而眼下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是辣椒收获的季节了,如果这一批辣椒不能及时供应给罐头工厂,那这座倾注了油嘴滑舌兄弟心血的工厂就得停工一年等来年的辣椒供应了。
当然,他们也考虑过牺牲罐头食品的风味而改用从别处购买辣椒的解决方案,但当他们把这件事报告给花花短裤议长的时候,议长先生却显得非常恼火。
“你们在两座镇子之间建一座工厂,雇了一个镇子的小马,却不买另一座镇子的辣椒,还是在他们面临巨大困难的当口?你们是不想自己名声好了?还是说想挑起这两个镇子的矛盾?”花花短裤议长恨铁不成钢地批评道。
听闻此言,油嘴滑舌兄弟再也不敢怠慢了,他们一处理完蹄里的工作,就直接坐上火车,亲自前往奔马溪,想赶紧解决这个问题——
“红椒苹果,苹果、苹果,又是苹果”,滑舌向他的弟弟抱怨,他把报表扔到桌子上,然后摘下眼镜,“我们怎么老是栽在苹果家的蹄上?他们好像到处都是,不是在揭穿我们的骗局,就是在干扰我们的计划。难不成种植业没了他们不行?”
“唉,大家族,可怕的大家族,可怕的门阀”,油嘴瘫在火车包厢的靠椅上,脸上还盖着报纸,看上去今天的头版头条是“警惕!木精狼袭击小马事件!”,“我跟你打包票,老哥,任何一匹从事农业的小马,总能拐弯抹角地找出一个苹果家的亲戚。”
“对极了,一定是这样。”滑舌应和道。
“狄斯马斯在上啊,希望他多失踪几年,我们就不用再应付一个苹果了。”油嘴向那位骗子、小偷和强盗的守护马祈祷,祈望不要再和苹果家打交道了。
然而他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因为他不仅即将见到另一位苹果家的小马,而且这位小马还和他打过交道,甚至还在交锋中打败过他们两个。
而且甚至此刻正和他们坐在同一辆火车上。
是的,我们的老朋友,小马镇的苹果杰克,她此刻正和她的几个朋友一起坐在油嘴滑舌兄弟邻接的车厢里,正打算去奔马溪处理一下她红椒叔公失踪后的事情呢。
哦,等一下,我算算……红椒苹果是……苹果杰克的祖母的母亲的大哥……那苹果杰克应该管他叫“曾舅公”才对。
好吧,总而言之,在红椒苹果莫名其妙地失踪之后,当地的小马们写了一封信寄到了小马镇,要求苹果家帮忙处理一下这里的问题,看看能不能重新组织起野马牧场的农业生产,于是,苹果杰克就被史密斯婆婆踢出来处理这烂摊子了。
尽管并没有亲自见过红椒曾舅公,但受到史密斯婆婆的影响,苹果杰克对这位未曾谋面的远亲有着不小的偏见——史密斯婆婆一提起她的这位大舅舅,脸上的褶子就会先哆嗦一下,然后用鼻子重重地“哼”一声,顺带着头也会点一下,紧接着,她就会用“你们可听好了,千万不要像我那个离经叛道的舅舅一样”作为开场白,开始悉数红椒苹果的“罪过”。
比如什么“尝试把梨嫁接在苹果树上”啊,什么“在苹果田里挖出大沟,然后到处放水”啊,什么“喜欢上城里雌驹,想要放弃土地跑进城里生活”啊之类的,他的家马为此没少唠叨他,结果呢?结果他一气之下翻过院墙,离家出走了!
史密斯婆婆的奶奶为此非常生气,她一度想要把红椒苹果从家谱里划去,不过又于心不忍,最后在和自己置气一番后,终于是泄了气,自那以后,她不允许家里的任何小马再提起红椒苹果,可她自己却养成了在门垫底下放一把钥匙的习惯,希望如果有朝一日她的大儿子回家,能自己给自己开门,然而直到苹果家分家,红椒苹果也再没回来过。
一恍神的功夫,数十年过去了,甚至史密斯婆婆的儿子都出生之后,小马镇的苹果家突然收到了一封信,而那居然是红椒苹果写来的,红椒苹果在信中向自己的家马道歉,并声称自己这些年一直感觉亏欠大家,希望能做出一些补偿。
眼见自己的大哥似乎稍稍正常一点了,史密斯婆婆的母亲也不再为陈年旧事生气,她很快写了一封回信,邀请红椒苹果来小马镇团聚,但出乎意料的是,红椒苹果拒绝了,他在新的一封信中提到自己这些年赚到了一些钱,并买下了一个落魄贵族的土地,计划在南方的奔马溪新建立一座“苹果家农场”。
“我亲爱的小妹,你知道我是个倔强的脾气,我决心把我的农场运营起来,把它做好,我要带着金子回家,我一定要带着金子回家。”红椒苹果在信里写道。
接下来五六年的时间,南方陆陆续续有信寄来,大体上都是红椒苹果在讨论他的“新苹果家农场”,在讨论未来的收成,看上去他正在一步步地践行苹果家族的命运,在小马利亚各地开枝散叶,建立起一座座新的农场,让苹果树长满整个小马利亚。
然而有一天,红椒苹果突然寄来了一封很特殊的信,他在信中声称自己即将进行一次环小马利亚的旅行,给自己的农产品打开销路,这期间可能没法写信了,但是等他完成这场旅行之后,他会邀请大家参观他的农庄,再等下一次家族聚会,他就会带着大箱大箱的金子去小马镇,作为这么多年对妹妹亏欠的补偿,同时也承诺会给自己多年未曾谋面的小侄女(指史密斯婆婆)一份大礼。
在那之后的两三年,小马镇的苹果家再没有收到过红椒苹果的信,只是史密斯婆婆的妈妈会时不时拿出那最后一封信,再读一遍,然后开心地叫道:“红椒马上就要回家了!”连带着她的爸爸也会偶尔在门响的时候说一句:“如果现在敲门的竟是红椒,那该多么令马惊喜呀!”
再后来,有一次银光浅滩举办了一场农业展,小马镇的苹果家也去了,他们本来希望能把苹果家的特产发酵苹果汁买到远一点的地方,结果却在农业展上见到了一匹熟悉的小马。
尽管已经过去多年,史密斯婆婆的妈妈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大哥长的什么样子,但可爱标记总不会变,于是她就认出了那个佝偻的、胡子拉碴的、背着个破筐卖辣椒的身影。
其实史密斯婆婆的妈妈完全没有嫌弃穷亲戚的意思,只不过可能是隐藏在苹果家血脉深处的“对诚实的洁癖”突然发挥了作用,她突然就对自己这个满口谎言的哥哥厌恶起来,于是她头也不回地拉着全家马回了小马镇。
为了防止自己冤枉马,史密斯婆婆的妈妈还四处打听过,最后她得知,“奔马溪”这个地方并不是在河边,而是在一片沙漠戈壁的正中间,那种地方根本不可能种得出苹果。
在那之后,史密斯婆婆的妈妈再也不看红椒苹果的信了,来一封就烧一封,几年之后,红椒苹果也不再来信了,于是这两家马的联系又中断了——直到今天。
“啪”地一声,瑞瑞合上她蹄中的那本《西南罗曼蒂克史》,突然间就有点儿犯了花痴,“希望这场旅行能像这本书里一样,平素,却魅力非凡。哦!待会儿车停了之后,你们慢点儿拿行李,我要补个妆!”
与此同时,她旁边的暮光闪闪正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听见瑞瑞刚才说的那些,她也应和道:“真不敢相信我们能有这样的机会,一次去往狂野西部的旅行!说走就走!我要好好想想怎么给塞拉斯蒂娅公主汇报!”
听完她们的话,苹果杰克把眼睛从一叠信后抬起来,“甜心儿,我们这次可不是来玩的,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看看镇民们的信,看样子红椒曾舅公在那边捅了个大篓子!”
“什……什么?”小蝶转过头来,她没听清刚才苹果杰克说了什么,她刚刚在和萍琪玩纸牌——要说玩牌,萍琪可是个危险的对蹄,因为只要你不一直盯着她,她就能凭空摸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牌来,比如三张小丑或者五张K什么的,而事后数牌的时候你又找不出哪里有问题了。
至于六匹小马中的最后一位,云宝黛西,她正靠在窗边、倚着苹果杰克呼呼大睡,而为了给她遮光,苹果杰克还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扣在了她的脸上。
“你们看!我们到了!”萍琪突然跳了起来,她把脸使劲挤在玻璃上,两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面的路牌——
“‘欢迎光临奔马溪,野马牧场距您半里格’,他们给你的信上提到过农场的名字吗?”小蝶念了一遍路牌,然后转身问苹果杰克。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野马牧场’”,苹果杰克面带厌恶地说道,“给农场起名叫‘牧场’,也难怪史密斯婆婆说他‘万事不用心,脑子少根筋’。”
“各位乘客!奔马溪到了,到站的乘客请下车!”广播适时响起,瑞瑞抓起化妆盒开始补妆,其他五位小马则提起了行李。
磨叽一会儿之后,她们总算在一片蒸汽中下了车,而在站台上,有一匹棕色的公马正举着一个画着苹果的大牌子,“那里!”苹果杰克往那儿一指,六匹小马提着行李呼呼啦啦地赶了过去,和接车的小马汇合了。
而在她们身后,一片蒸汽中,走出了两个不断咳嗽着的、瘦长的身影——
“咳咳咳咳咳咳!这火车门得改一改,沙漠停车吹沙子可不行。”油嘴一边说,一边掩住口鼻。
“不如把泄压阀改到门框上面,咳咳咳,朝天吹,就不会扬沙了。”滑舌说道。
……
“欢迎,我是本地的治安官,您叫我风滚草就好”,那匹前来接车的小马说道,他长着一副硬汉风格的两瓣式下巴,四肢粗壮、鼻子隆起,“您一定就是苹果杰克小姐,很高兴能见到您。”
“您好,风滚草治安官”,苹果杰克和面前的这匹小马握蹄,“谢谢您能来接我们,这几位是我的朋友。”
“你们好,尊敬的小姐”,风滚草治安官向其他几位小马鞠躬,“请随我来吧,我带你们去野马牧场,我们可以在马车上相互认识一下。”
风滚草治安官拍拍蹄,两匹小马拖着一辆大平板车走了过来,他和谐律守护使们都上了车,车夫拉着他们向西北方向走去。
转过一处风蚀峡谷,眼前变了景色,原本满地光秃秃的沙子和砾石变成了成片的田野,各种各样的农作物茁壮地生长着,棉花、三棱箭、胡桃,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辣椒田,远处似乎还有几棵被围护起来的树,每棵树上都至少有两三种颜色,估计是红椒苹果真的实现了他对多重水果嫁接的设想,田野间没有浇水的小马,也没有天马在帮忙马工降雨,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条条水泥的大沟,沟里积蓄着水,在距离沟底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留有孔洞,而水沟间有一道道蹄操闸门用于控制水位,哪怕是苹果杰克这样的传统农业支持者也能轻松地分析出闸门的用法——在需要浇灌的时候,打开闸门,让水渠里的水位上涨,到达预置孔洞的高度,然后水就会通过那些孔洞渗透进土地里。
苹果杰克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尽管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是苹果家族里比较开明的小马了,但还是想不到种植业可以做成这样,她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愧疚感,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对曾舅公有那么多的偏见,“曾舅公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他是怎么让这个农场这么兴旺的?”她问道。
“哦,红椒先生可是奔马溪的传奇马物”,一提到红椒苹果,风滚草治安官就变得兴高采烈、蹄舞腿蹈起来,“他几乎是白蹄起家,从零开始创造了这家农场,小镇里的长辈们说,红椒先生刚来小镇的时候,大家都在嘲笑他,因为他从老爵爷那里买到了十里八乡最烂的一块地,大家都不相信这里能种出什么东西,可红椒先生却神秘兮兮地告诉大家他绝对没问题,然后他就开始四处搜罗一些沙漠里的植物,同时开始改造农场的环境,挖渠、引水、遮板,最后他成功了,他成功在这里种出了辣椒,他的农场一下子成为了这里最大、最成功、最赚钱的农场,在收获季节,整个镇子的小马都被他聘请来摘辣椒,他还会以‘体验乡村生活’为噱头,去附近的城市里邀请有钱的小马来帮他免费摘辣椒,总而言之,整个小镇都依赖于他的农场,红椒先生成为了奔马溪当之无愧的领袖。他随后又开展了更多的项目,比如棉花、干草什么的,哦,还有那边的果树!就是那边那些。”
风滚草治安官指了指远处那些五颜六色的果树,“当年红椒先生似乎要是没打算把它们做成产业,只是当成了一个兴趣爱好。”
然后,风滚草治安官随蹄摘下一个辣椒,“我们这里向全国市场提供超过二十种辣椒,包括这个,‘温迪戈魔鬼辣椒’,原本只是小规模种植的,但最近附近在搞罐头工厂,他们说想给罐头食品添加一些风味,所以就选中了这种辣椒,辣椒在加工之后有一种特殊的烟熏风味,特别迷马,但不建议加工前食用,因为实在是太……”
萍琪没等他说完,一口就把那个辣椒吃了下去。
“……太辣了。”风滚草治安官一脸惊恐地看向萍琪——只见她的脸色由粉红色变成了消防栓的鲜红色,原本卷曲蓬松的鬃毛现在看上去像是一蓬火焰,她的鼻孔喷出一道细长的火舌,两只眼睛不住地流泪,她跳上跳下又满地打滚,身体也开始变形,仿佛是被辣椒的热量给烤化了一样。
就在风滚草治安官四股颤颤,正准备去叫医生的时候,下一秒,萍琪又恢复了正常,她开心地说:“太好吃了!我能带一些走吗?”
风滚草治安官看了看萍琪,又看了一眼田里的辣椒,好吧,这让他摸不着头脑,但他又害怕让萍琪就在这里会闹出什么事,于是说了一句:“我们还是去参观小镇吧。”
十分钟后,大家已经坐在小镇的酒吧里开始喝麦芽汁了。
“请问能跟我说说我的曾舅公到底是一匹怎么样的小马吗?”苹果杰克问,“我和我的家马从来都没有好好地了解过他。”
“哦,红椒先生是一匹相当严肃的小马,不苟言笑,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个苦修士,他既不喜欢烟,也不喜欢酒,很少有东西会让他感兴趣”,风滚草治安官说道,“但是小镇里的长辈说红椒先生之前不是这样的,他们说红椒先生当年风趣又幽默,头脑里满是各种各样天马行空般的想象,而且特别热衷于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还会在自己的谷仓里举办小型舞会,但是有一次他为了推销辣椒而进行了一次为期三年的环小马利亚旅行,然后一切就都变了。”
风滚草治安官喝了一口发酵麦芽汁,“他们说红椒先生刚回来的时候看上去简直像个乞丐,但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可是在随后的半年中,他肉眼可见地快速消沉下去,然后就变成了他后来的样子,他也不再请别的小马去他家里做客了,农忙的时候才来镇子上雇佣帮工。”
听到这里,苹果杰克的心都快碎了,她终于知道了完整的故事,明白了红椒曾舅公自至至终都一直家马被误解的一生,也意识到了这是一场可怕的家庭悲剧,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又问道:“那您知道我的曾舅公去哪里了吗?”
“我们声称他失踪了。”风滚草治安官回答。
“‘声称’他失踪了?”瑞瑞意识到这个用词的实际含义,“那么实际上呢?不会是被幻型灵绑架了吧?”
风滚草治安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围,然后他做了个蹄势,让大家靠过来,接着,他小声地解释道:“上个星期,城里来了一位老贵妇,指名道姓说要找红椒先生,于是我就带着她去找马,结果见了面才知道,那位老太太是红椒先生年轻时的情马,他们聊了半天,红椒先生看上去很有些动感情的样子,然后他就戴上假发毅然决然进城‘还俗’去了。”
听到这里,苹果杰克松了一口气,她还有机会挽回她的家庭悲剧,但现在还不是担心这件事的时候,她得先处理好野马牧场的问题,于是她又问道:“请问除了我曾舅公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懂农业的小马了吗?为什么没有镇民站出来暂时帮着管理呢?”
“因为那群牛匪”,治安官叹了口气,“他们本来是红椒先生雇佣来的运输队,但红椒先生这么一走,没有谁能让他们服气,于是他们现在打起了农场的主意,他们想要抢占农场,所以只要有小马想去农场,就会被他们赶走。”
“那我们怎么没事?”
“他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盯着农场的”,风滚草治安官解释道,“有时候他们会让一群山羊给他们放哨,自己则去躲清闲,然后他们……”这时,小酒馆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你们看,这就来了不是?”风滚草治安官无可奈何地摊了摊蹄。
伴随着“轰”的一声,一个壮硕的身形强行挤进了酒馆,把门洞挤成了一头牛的形状,然后那个家伙走到了他们桌边。
“让我们看看这是谁?哦!是我们尊敬的治安官阁下。”那头牛阴阳怪气地说道。
“长角!我说过你不许再来镇子里!”尽管个头比这头牛要小的多,但治安官还是鼓起勇气,站起来和这头牛对峙。
这时,越来越多的野牛走进了酒馆,他们把治安官围了起来,风滚草治安官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在喉头发出响亮的一声“咕”。
“你们要干什么!”他喊道。
这时,长角搂起风滚草治安官,假装亲切地对他说,“哦,尊敬的治安官,我记得你是说过这句话,但是根据《小马利亚公务员法》,你作为临时治安官,是没有权利限制公民自由的,所以你的禁令当然也无效。”
“他还懂法律?”苹果杰克吃惊地问道。
“是的,背得比我还要熟。”风滚草治安官绝望地说道。
“那么现在,治安官阁下,由于你的执法不公,所以我要对你进行一些合法的‘推搡’,你没有意见吧?”然后,不等风滚草治安官说话,长角就把他像一张纸一样团成一团,像保龄球一样滚了出去,把目瞪口呆的六匹小马都给撞翻了。
就在长角和他蹄下的其他公牛们哈哈大笑着准备离开时,苹果杰克跳了起来,“你们这群不劳而获的懦夫!你们只敢用暴力吗!”
“哦!不不不!这位小姐,我们可是守法公民,我们不敢用暴力的”,长角说道,“我们一言一行都恪守法律底线……反倒是您,如果您现在攻击我们,或者您的朋友用魔法攻击我们,那您才是违法。”
“小心……他以前是……律师……”风滚草治安官的声音从一堆碎箱子底下传来。
暮光闪闪和瑞瑞赶紧拉住苹果杰克,让她不要意气用事,而云宝、小蝶和萍琪赶紧把风滚草治安官从杂物底下拉出来。
长角和他的牛腿子就这样离开了,苹果杰克气得肝儿颤,她转过头来大喊:“姑娘们!我们就这样放任他们欺负小马么?我们就这样束蹄束腿吗?”
“阿杰(AJ),你冷静一下,我们才刚来,不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暮光闪闪劝道,“如果真的像治安官先生说的那样,让他把我们拖进无休无止的法律诉讼里,那反而是浪费了我们解决问题的时间、遂了他们的意!”
苹果杰克听到这里,表情狰狞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要控制住情绪,但这真的很难,因为长角和他的匪帮明明是做着坏事,但却能因为一些狡猾的原因而得到法律的庇护,而自己是来帮助小马们的,却被讼棍给威胁住了。
她从头上摘下帽子,狠狠地扔到地上,“塞拉斯蒂娅在上啊!今天还能更坏一点吗?”
然后她就听见酒馆外传来了——“我的狄斯玛斯啊!这家酒馆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也许咱们可以跟老板谈谈装修的问题,再赚一笔。”
然后,两个瘦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油嘴滑舌兄弟。